第十九章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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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起身,身子站得笔直,虽然没比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公子来得高大,却更显威重有份量。
「请给个方便,高登。」他边说边用梦娜称呼为「超大肚腩」的肚子将高个儿粗暴地顶出门外。
他们才听见高登啪一声撞到卡尔办公室门口对墙上的声音,门就砰的被大力关上。声音大到另一边正在钻洞的工匠还暂停了一会儿钻孔机。
阿萨德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欸,这家伙真是为妳神魂颠倒,萝思。或许妳对他也有相同感觉?」
萝思眼睛快速往旁边瞥了一眼,此外没有其他反应。这个动作可以有不同的解读,而卡尔有他自己的诠释。
「我们可以继续了吧?」他无动于衷说:「我还记下了『史塔克没有其他家人』。他母亲过世后,他是百万遗产唯一继承者。虽然他之前支出的金额大于收入,但是就我们目前的判断,他失蹤时并未负债累累,户头之后也没有动静。总而言之,没有欠税、没有值得提出来讨论的人番保险,房贷也全部付清。他没有触犯法律,大学还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布朗斯霍伊的邻居对他讚誉有加。」他抬起眼睛。「那幺,这个人为什幺会失蹤?是自己性偏好的受害者吗?他有敌人吗?还是欠某人赌债?」
「没有欠人赌债。」阿萨德打断他的话:「为什幺他一定得是因为金钱问题而遭人杀害呢?他的钱多的是啊,只要付钱就行了。天上不起风,没人会去放风筝。」
卡尔摇摇头。有时候他真希望这男人身上能加个副标题解释他的话。
「听着,」卡尔继续说:「我认为得先找出他非洲之旅的答案。萝思,明天之前弄一份史塔克帐户明细给我,还有其他特别引起妳兴趣的东西。阿萨德和我去外交部和史塔克的同事与主管谈谈,我们很可能之后不会再回局里。至于高登,萝思,我认为妳最好把工作和玩乐清楚分开来。」
果不其然,她涂得漆黑的眼眶激射出几道闪光,但是一点用也没有。她就是得遵守卡尔提出的要求。
※※※
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与风流倜傥相去甚远,脸色苍白,头髮银白稀疏,一口糟糕的牙齿。在魅力光谱上,位置差不多在零附近。令人错愕的是,他手上竟戴了婚戒,或许他老婆的要求并不太高。
「是的,史塔克突然间消失无蹤,实在很可怕。」话虽这幺说,他的语气却无关痛痒得古怪。「我想我们的同事依旧非常讶异。哎,说讶异太轻描淡写了。我们十分震惊他竟然下落不明。史塔克能力出色,受人喜爱,而且值得信赖。这件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您是他的主管,你们两人也是朋友吗?」阿萨德问。
愚蠢的问题。和勒纳‧E‧埃里克森这种人交朋友?难以想像。
「算不上朋友,不过可以说我们彼此欣赏,他是我遇过最有默契的同事。」
「请您谈谈他的非洲任务。」卡尔要求:「我们从档案中得知他前往喀麦隆的原因和一项矮黑人村落的援助发展计画有关,但里头没有注明他这趟旅程的确切理由。」
「他必须到当地审核计画的进行。聘请非洲人当中间联络人,偶尔要过去看看进度。」
「这趟旅行纯粹是例行事务,或者出现特殊状况需要检核?」
「例行事务。」
「就我们所知,他将回程班机改早了一天。这正常吗?」
主管笑了一笑。「不,不是。我也没有办法确实回答两位,只能自我推测。我猜想他应该受不了那边炎热的天气。史塔克工作效率高,很快就能完成任务。既然如此,何必在那儿流得满身大汗?不过,就像刚才所言,纯粹只是推测。如您所知,他也没有完成出差报告。」
「提到报告,我们希望能够取得史塔克的档案,还有其他可能留下来的东西,例如他之前使用过的电脑?」
「很遗憾,没有了。我们的档案全都集中在一个伺服器,而史塔克的办公空间早就分配给其他同事使用。」
「他的笔记型电脑和出差的行李始终没有出现吗?」
「若是有的话,我一定第一个知道。」
「史塔克曾经暗示过什幺问题吗?情绪波动大吗?」
史塔克的主管将躺在办公桌垫上的钢笔挪动了几公分。十之八九是二十五年尽忠除守的标本之一。
「波动?嗯,是的。自从我问过他几次是不是感到沮丧之后。」
「您想到了什幺吗?他经常请假?」
埃里克森露出微笑。「史塔克?没有。我没见过比他责任感更重的人了。我想在我们合作的这几年,他一天也没缺席过。不过,是的,他特别显得抑郁消沉。我想他继女的病让他伤透脑筋,印象中他与女友的关係已有摩擦。有一次他甚至眼睛瘀青来上班。我不是要影射什幺,不过,现在的女人也是非常大胆的。」
卡尔点了点头。埃里克森看起来也属于那种偶尔会挨擀麵棍打的人。
「其实我觉得他最后几个月逐渐丧失活力。」他又说:「因此,是的,我会联想到忧郁症。」
「最后水落石出发现是威廉‧史塔克自行了断生命,您也不会感到惊讶吗?」
他耸了耸肩。「我们对其他人又了解多少呢?」
埃里克森内心波涛汹涌。坐在面前的两位警察出现得太早了。他骇然震惊,无法掌握自己应该丢出什幺讯息,哪些又该保留。真该死,现在他还暗示史塔克的女朋友会打他,警方无疑能轻易核对眼睛瘀青一事。他必须克制自己再凭空杜撰这类的毁谤。
他越少加油添醋,能查证的事就越少,东窗事发的危机也越小。但是话说回来,端出这类虚构的故事,就能伪称史塔克是官方倡议者与代表,进而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开。这方法精心巧妙、彻底又全面,就如同他修饰能做为有利的呈堂证供的文件纪录一样。
他在卡勒拜克银行的同伙应该也会被捲入混乱中,届时一定回过头来怪罪他。更别说他到时还需要向警方解释为什幺迟至今日才交出文件。他妈的真该死。为什幺他没有提早做好準备?怎幺没有编造好理由说明新文件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可以坚称自己现在才找到吗?但是为什幺没有通知警方?是的,为什幺?
他打量着两位男士。并非是眼前的两个人使他惴惴不安,而是整体局势。
当年在丹麦国际开发署以及出差到各地偏僻村落时,他便体验到这种感受:被多双正在寻找你罩门的眼睛团团瞧着。眼前和当初坐在火光闪耀的沙地草蓆上,身边围着武装的索马利人的感觉一模一样。一个人负责转移他的注意力,另一个伺机而动。不断出现新条件的协商谈判,不,这从来就不是他的强项。
目前谈话由丹麦警察主导,他显然是领头的,而且随时能结束会谈,因此埃里克森必须紧盯着他。外表看似阿拉伯人的小个子则是来帮腔的。他眼神和善,面带笑容,处在别的情境中,或让人觉得安心,但是在表象之下,却隐藏着暧昧难辨的冷酷无情。埃里克森曾经见过一群凭空出现的狮子瞬间攻击悠闲吃着草的黑斑羚。现在他感觉自己就像只黑斑羚。
「史塔克除了自己的房子、女友和继女之外,还与某地或是某人有特殊关係吗?」丹麦籍的警察问他。「所谓的某个地方,我指的是他可能用来做为喘息之用的场所?或者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
看在老天的份上,我该怎幺回答这个问题?埃里克森心想。要杜撰吗?编造一些让他们无法再继续追问的内容?
他看着那个阿拉伯人,但对方彷彿会看透人心的目光,窒息了他脑子里的念头。
「可惜没有。他这个人非常封闭。」
「您说你们私下没有交情,但是您或许仍有机会曾拜访他家?」阿拉伯人突然问道。
埃里克森摇了摇头。「没有,我认为私人生活和职场最好不要混在一起。」
「所以您也无法说明那位同事有什幺特点啰?」
「特点?」他挤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们每个人不都有些特别之处吗?身为丹麦官员,甚至更应如此。」
但是这种转移话题的伎俩却完全被两位警察弹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