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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的目光有好一会儿时间定在面前桌上的香菸上。这段期间光是用看的,香菸就能成为他的能量来源。恭喜他。
「我们知道,」他继续说:「船屋紧傍着水边,也许就盖在桩柱上,因为下方的水流会溅上木製地板。门大概比四周地区高约半公尺,所以必须用爬的才能进入屋顶低矮的船屋。据特里格费所说,他在某个角落看见了桨,这项证词更加支持船屋是为了停放独木舟或是轻便划艇而搭建的假设。他也认为船屋建材不是斯堪地那维亚地区常用的木材种类,相较之下,那间船屋使用的木材色泽更浅,纹路也不一样,不过之后会有更详尽的报告。我们鉴识部门的老朋友劳森,在瓶中信的纸张上找到一个小碎片,很可能来自于保罗拿来当笔写字的木头。目前碎片已经送给专家鉴定,未来或许能帮住我们了解那间船屋所使用的木材种类。」
「保罗是怎幺被杀害的?」有个站在后方的警员问。
「特里格费也不清楚。他的头部事先被布料盖住,只听见打斗的声音。等到布被拿掉,他哥哥已经不见人影。」
「那幺他从何知道自己的哥哥被杀害了呢?」刚才那个问话的人紧接着又说。
「从声音清楚得知。」
「什幺样的声音?」
「呻吟、咒骂、跌倒,还有沉闷的殴打声,最后是一片死寂。」
「是拿重物殴打的吗?」
「可能性很高。卡尔,接下来由你继续?」
底下很多人不太赞同组长这个举动,所有人全部望向他。按照他们的想法,卡尔消失得越远越好,经过这幺多年,大家早已受够他了。但卡尔毫不在乎,前一夜激情留下的余韵仍在他的脑下垂体中咕噜冒泡。根据与会者脸上无聊的表情研判,他应该是这次会议中唯一心花怒放的人。
卡尔清清喉咙。「绑票者精确指示了特里格费应该对父母说的话:保罗已经被害了,如果他们向别人提起这件事,他绝对会再次动手。」
贝蒂的眼神引起他的注意,她是会议室内唯一对他的话语产生反应的人。他朝她点点头。这位女士一直都很优秀。
「对十三岁的小孩来说,那铁定是场梦魇。」卡尔继续往下说。「特里格费被释放回家后,才知道凶手杀害保罗前和他的父母联络,而且要求一百万的赎金。他们也付了这笔费用。」
「他们付了钱?」贝蒂问说。「是在杀人之前还是之后?」
「就我所知,是在保罗被杀害前付款的。」
「我还是没搞懂此案的重点,卡尔。你可以简短说明一下吗?」魏斯特维忽然提问。在场的同僚很少会真正表现出自己没听懂,这个人真是了不起。
「乐意之至。这家人认得凶嫌的长相,也曾经参与过他们的宗教集会,要他们指认凶嫌使用的车辆以及其他物品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凶嫌威胁他们不可以报警,这个手法看起来简单,事实上相当残酷。」
有几个人靠着墙壁,思绪很明显已经飞到办公桌堆积如山的案件上,例如飙车族和移民帮派之间的冲突已经火烧眉毛,昨天在诺勒布罗又发生一起枪击事件,而这已经是短短一週以来的第三起了。如今救护车不太敢开往当地,伴随逐渐升高的威胁情势,有越来越多的同事自己採购防弹衣,在场有几个人的毛线衫底下便正穿着。
眼下的案件已经让他们忙得喘不过气了,一九九六年的瓶中信与他们何干?某种程度上,卡尔非常能理解同事的心态。然而,难道他们不用为眼下这一团糟的现况负责吗?由超过一半的人投票选出的政党,不正是导致全国陷入此种混乱的幕后黑手?还不包括警察改革、错误的种族融合政策……是的,要怪就要怪这些爱挑剔、爱抱怨的人。他们半夜两点在街上巡逻时,是否记得妻子躺在床上,梦见身旁有个可以依偎的男人?
「绑票者特意寻找孩子众多的家庭下手。」卡尔环顾一圈,寻找值得将精神花在上面的脸庞后,谢续开口说道。「例如这个由耶和华见证人教徒所组成的家庭,在许多方面与世隔绝。他们有一成不变的习性,过着严格律己的生活;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经济状况相当优渥。凶嫌从这样的家庭里,挑出状况比较特别的两个小孩,将其诱骗拐走。等到家长付了赎金之后,他便杀掉其中一个,释放另一个回家,藉此让受害家庭明白他什幺事都干得出来。凶嫌威胁他们,一旦他怀疑他们报警或是联络教会,或者是想靠一己之力追查他的下落,他将无预警的杀掉他们其他的孩子。受害家庭或许少了一百万的资产,但是为了让其他孩子继续活下去,也只能选择隐匿自己不幸的遭遇。他们保持沉默,为的是避免凶嫌将威胁付诸行动;他们噤声不语,希望能够再度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那个消失的孩子呢?」贝蒂高声插嘴问道。「周围的人怎幺说?一定会有人察觉忽然少了一个孩子呀?」
「是的,应该会有人觉得奇怪。但是,在这种成员关係紧密的教会中,若是有人出于宗教理由将孩子逐出家门的话,不太会遭人非议,即使这种决定理应由特别委员会共同决议才是。在特定的宗教派别中,此种驱逐的说法很容易取信于人,因为有些教派规定不准教友与被驱逐的成员联繫。在这个问题上,教友的态度是一致的。发生凶案后,保罗的双亲说他被逐出家门,被送到非常遥远的他方,远到他们从此不会再想起他,从他们的眼前、他们的意识中永远消失,各界的疑问也顿时沉寂止息。」
「好吧,那幺教会之外的人呢?一定有人会注意到吧?」
「嗯,可以这幺推论。不过,在大部分的情况下,受害家庭除了教友之外,很少与外人往来,这也正是凶嫌挑选他们作为下手对象的阴险之处。事实上,只有保罗的老师向父母询问过他的下落,结果一无所悉。如果学生不愿意,谁也没有办法强迫他来上课,不是吗?」
四下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现在大家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
「我们知道你们脑袋里想什幺,我们也有同样的想法。」副手罗森环视众人说。他还是如往常般故作姿态好显示自己的重要性。「要是这件严重的罪行未被举发,而且特地找封闭的环境下手,那幺犯罪很有可能持续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