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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交谊厅等了半个小时,加护病房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最后卡尔再也忍不住了。
「你留在这里,密切注意一切,懂吗?」他对脚像鼓棒抖个不停的阿萨德说。「我在外面电梯那儿,可以进病房会面时过来叫我。」然后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萝思。「我要莉莎‧卡琳‧克萝一家所有人的姓名、身分证字号以及电话号码。还有,萝思,请妳马上处理,清楚吗?」
她嘀咕了几句,不过最后回答会看看自己能做什幺。
他按下电梯按钮,搭到一楼。
好几年来他经过医院的咖啡厅不下五十次,但从未停下脚步,吃点油腻的猪肝三明治,替自己微薄的薪资增加负担。这次情况并无不同,他肚子是饿了没错,不过心里却另有打算。
「卡斯滕‧雍森!」他大喊一声,马上看见那个金髮男子伸长脖子看谁在叫自己。
卡尔请他过来,告诉他自他离开加护病房后发生的事情。
雍森的脸色倏地惨白。
「等一下。」他们来到四楼时,他的手机响起。「你先进去,卡斯滕。有任何事情出来叫我。」然后卡尔跪在墙前,将手机夹在耳边,拿出笔记本放在地上。「说吧,萝思。妳查出了什幺?」
她告诉他电话号码,以及父亲、母亲连同五个孩子在内,一共七个人名和各自的身分证字号。约瑟夫,十八岁;桑穆尔,十六岁;蜜莉安,十四岁;玛德莲娜,十二岁,最后是十岁的莎拉。卡尔记下所有的资料。
萝思问他还需要知道什幺事情吗?
他摇摇头,没有回答她便挂断电话。
极度紧急的讯息!
五个失去父亲与母亲的孩子,其中两个很可能正面临生命危险,与多年前的绑架案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模式:绑匪挑中的家庭有许多孩子,并且隶属某种教派,但这次唯一的不同在于,绑匪将不会放过被绑票的孩子。他有什幺理由不撕票呢?
那两个孩子十之八九处于生死关头,这点令卡尔体内的警铃大作,他们若想阻止更多谋杀,不让一个完整的家庭破碎,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但是他们能做什幺?除了已过世的蕊雪,以及那个和凶嫌谈过话,如今人在回家途中所以关掉手机的行政人员之外,只剩一个人可以协助他们,而她躺在弹簧门后的加护病房里,看不见也不能说话,并且因为过度惊吓而生命垂危。当然还有那个遭到攻击前曾短暂看见凶嫌面貌的护士,但她目前仍处于昏迷。眼前状况真是令人绝望。
他看着笔记本,然后按下道勒拉普那家人的电话号码。他职业生涯中丑陋的一面即将出场。
「我是约瑟夫。」电话那端的声音说。感谢老天,是老大。
「你好,约瑟夫,我是哥本哈根悬案组组长卡尔‧莫尔克。我……」
对方挂断了电话。
卡尔思索着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不应该那样介绍自己,警方一定已经通知那些孩子父亲的死讯,他们肯定处于极度震惊中。
他要怎幺和约瑟夫取得联繫呢?
于是他打电话给萝思。
「拿起妳的袋子,萝思,跳上计程车,在最短的时间赶来王国医院。」
※
「是的,」医生说,「实在令人感到沉痛。一直到昨晚,加护病房还有警察二十四小时站岗,因为此处有帮派械斗中受伤的病患。如果警察还在,很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惜今天我们将最后两位暴力犯──很遗憾,我不得不这样说──转到别的医院去了。」
医生说话时,卡尔一直注视她的脸。那张脸上没有常见于这种职业的表面客套,只有发自内心的真诚。
「我们充分了解警察希望能尽快确认凶手的身分,也非常乐意提供协助。不过,受到攻击的护士伤势仍十分严重。站在医生的观点,我们必须将病人摆在第一位。她目前处于惊吓中,颈椎也有断裂的可能,最快得到明天上午才可以进行讯问。我们会尝试联络看见那位男子的行政人员。她住在伊斯亥。如果途中没有绕到别的地方,二十分钟后应该会到家。」
「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们已经请一位同事到她家等候。请问伊莎贝儿‧雍森情况如何?」卡尔看着伊莎贝儿的兄长问医生说。雍森点点头。他不介意卡尔向医生询问自己妹妹的状况。
「嗯,她非常躁动不安,这点可以理解。呼吸和心跳虽然还不稳定,不过我们认为如果伊莎贝儿若能见到兄长,对她应该有帮助。再过五到十分钟就会完成检查,到时候你们可以进去看她。」
卡尔听见入口传来吵闹的声音。萝思的袋子勾到门上的帘子了。
来吧,我们到外面去。他向阿萨德和萝思比了这样的手势。
「你要我做什幺?」萝思在走廊上问,从头到脚散发出不高兴的气息。她和医院有仇吗?
「我有件棘手的任务要交给妳。」卡尔说。
「什幺?」她一副随时要跳起来跑走的模样。
「我希望妳打电话给一个少年,让他明白他必须协助我们,而且是刻不容缓,否则他的弟弟和妹妹有可能小命不保。至少我是这幺认为。他叫作约瑟夫,十八岁,他的父亲在前天过世,母亲躺在此处的加护病房里,维堡警方一定已经通知他了。不过就在刚刚,他的母亲也宣告不治,这点他应该还不知道,透过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虽然很可能违反道德原则,但或许有其必要。妳必须自行判定,萝思。一定要让他回答妳的问题,想办法让他说话。」
她整个人呆立僵住,眼看又要开始反驳,但语话却卡在恐惧与了解事态严重性之间。她看着卡尔,内心天人交战。
「为什幺是我,而不是你或阿萨德?」
卡尔向她解释先前那孩子一下子挂了他电话。「我们需要一个中立的声音,一个像妳这种温柔又清脆的女性声音。」
如果他在别的时候这幺形容她的声音,绝对会噗哧狂笑,但是眼下不是该笑的时候。她必须去做,就是这样。
他指示她必须从少年口中问出何种讯息,然后自己和阿萨德退开几步。
卡尔从未见萝思双手颤抖成这样,或许伊儿莎比较适合这项任务?通常内心脆弱的人,外表越是虚张声势。
他们在一旁观察萝思讲电话,她谨慎的举起手,彷彿要阻止少年近身,也好几次紧抿嘴唇,眼睛望向天花板,遏止眼泪溃堤。看着这样的萝思,卡尔也觉得于心不忍。她必须向男孩解释他和弟弟妹妹的生活可能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很多东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瓦解,卡尔明白她内心正在与什幺搏斗。
后来萝思开始微张着嘴倾听,手背不时拭去泪水,呼吸也变得更加深沉,当然她中间也几度提出问题要电话另一头的少年回答,几分钟后示意卡尔过去。
她遮住话筒说:「他不想和你说话,只和我说。他现在非常激动,不过你可以问问题。」
「你们两个都表现得很棒,萝思。妳问过他我们刚才讲的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