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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端

9月12日,对于很多省内外作家、诗人而言,我们是沉痛的,我们的好兄弟陈某某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我们相信,他是去往了另一个更美好的地方。就诗歌而言,这位兄弟是省内外年轻诗人里比较杰出的代表,他留下过众多脍炙人口的诗作,本期所摘选的几首诗歌,均为他生前最为看好的作品。陈某某的诗歌,题材广泛,多涉及边缘群众,关乎底层民众生活,写作手法娴熟,善于运用多重隐喻,且意指深刻……

——摘自内刊《曙光》编者按

1

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山径小道,我问陈爷:“从这里去陈家祖坟还有多远。”陈爷弓着腰,拄着拐棍,抹了抹胡子说:“十五华里。”

十五华里对于年轻人而言,也就一钟头的路程,陈爷不同,陈爷已经七十多岁了,走山路会很费劲。我扶着他,他边走边感叹,说当年陈某某就出生在这座山后的老瓦房里,后来山里的人外出打工,赚了些钱,把家安在了山下的集市上。陈某某的父亲后知后觉,三十来岁才出山干苦力,快四十岁的时候,也打算修栋新房,结果就这么死了。

我说:“怎么死的?难道死得也很蹊跷?”

陈爷说:“蹊跷倒谈不上,只是没什么征兆,很突然。那天他帮人割谷子,割着割着,说是口干,村里的王妈就给他提水,水还没提到田里,他自个就先倒下了。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可能真如昨晚那位谢大师所说吧。”

谢大师所说的事情,听来虽然邪乎,但也不是不无可能。我想问些关于陈某某母亲的事,陈爷摆摆手,说莫提了,反正是个苦命的孩子。如果真如谢大师所言,那么陈某某死后没有子嗣,这家人岂不是断了香火。我想着,顿觉心里悲凉。

陈爷说:“谢大师是邻县出了名的风水先生,我相信他说的话就算不是九分真,起码也是七分靠谱,不然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在他家这支陈姓上。”

想来,陈某某的死定和谢大师所说的沾点关系。山林里的路不好走,小路荒废了几年,被路边的杂草掩盖得痕迹模糊,有些地方,甚至长出倒钩刺来,一不小心,就被挂住衣服和裤脚。还好陈爷早有预料,我听他嘱咐,带了把镰刀来,一路走,一路砍。据陈爷交待,陈家寨子以前是座大寨,陈姓人全部居住在山上,旧社会时期陈姓为大户,十分得意。明末清初,农民军起义不断,吴三桂反清、张献忠称帝等事件的发生,导致四川人口锐减,田园荒废。为积极响应康熙西迁政策,当时居于江西的陈姓家族还算有些势力,他们在贵州一代做山货买卖,就分了一支过来,好料理生意。这支陈姓在黔北地带扎了根,往后开枝散叶,人口越来越多。可真要算下来,诗人陈某某并非出自书香门第,相反,他家境贫寒,不是真正的陈姓后裔。他爷爷的爷爷给人当长工,就跟着主人姓了陈,临死时三十来岁,喝了一口米汤就咽了气,唯独他爷爷的父亲活得久些,快五十岁的时候,去山里砍柴,也是砍着砍着就没气了的。他爷爷更早,三十不到,一场大病,痛得人事不省,药石无效。

仔细这么想想,确实可能真是祖上受了邪,所以这支人天生短命。可又想想,按照谢大师的说法,那问题全出在他爷爷的爷爷的坟墓上,荒山野岭的,加上年月经久,草木丛生,那坟地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

走到一座陡峭的山脚下时,陈爷指了指前面,说:“看到没?前面那座矮小的土堆,就是陈某某的祖坟。昨晚谢大师说,这座坟墓的‘乾方’一定有个低洼处,里面会积有水,这点我实在记不起来,毕竟陈姓人口众多,他家也不是真正的陈氏后裔,我们也没重视,加上大伙搬离至山下都十来年了。山上曾经什么样子,我这糟老头子也记不清了。”

我顺着他所知的方向,透过掩映着的草木,看见山头上确实有那么一座矮小的坟墓。不管是不是,总是要过去看看的。我拿着镰刀砍了砍小路边的灌木,扶着老人,继续往前走。

陈爷说,谢大师说的原话他记不清了,只能翻看笔记本。我见他手脚不灵活,在旧中山装的衣兜里蹭了好一会,还没掏出来,就主动帮他拿了出来。笔记本上写的是这样一行字:乾宫如果现洼池,大水浸然太苦情。女子哭她丈夫死,堂中缺少当家翁。也就是说,陈某某祖坟的所在地,其“乾向”的位置会有一处水洼,是这处水洼给他家带来了世代灾难,诅咒了他家几代男丁。

我们爬到坟墓所在地,陈爷累得直喘气,想坐,又没地方坐,我扶着他。

“是这里……是这里……”陈爷一只手杵着拐棍,一只手指着眼前的矮坟说道。

坟墓再过些年岁我想是很难分辨出来了,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的雨水洗刷,这里已经被冲洗得矮小平整,加上杂草又多,真难辨认出来。墓碑是没有的,毕竟是小户人家,听说当时这坟墓的主人死得可怜,死了是一块门板抬上的山,匆匆忙忙给埋了起来。

陈爷又开始在他又宽又大的中山装衣兜里摸东西,我问是啥?他说是罗盘。

陈爷说,自己虽然不懂,但是年长的人,总会关心自己身后大事,没事就买来研究研究,说是研究,其实只是随意鼓捣下,懂个点点皮毛。农村人信这个,埋得好了不说,埋得不好,还真有家破人亡的。

这话我当然信,不然怎么会有人出高价请道行高的风水大师看地。谢大师声名在外,就是不知道他看得准不准了。我从陈爷手中接过罗盘,陈爷说不慌。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小袋米来,我问要米做什么,陈爷说,这你就不懂了。

陈爷打开塑料袋,让我找块平整石头来,我在地上摸来摸去,从杂草里找了一块勉强能用的。我按照他说的,把石块摆在坟头顶的正中间。我想看看他想干些啥。陈爷不慌不忙,在石块的四个角上撒了些米,把罗盘端放在石块上,罗盘的针自己动了动,“乾”的方向清晰辨别。

我说:“这边。”

我所指的方向,长着一堆灌木林,灌木林挡住了视线,看不清远处到底有没有水洼。

陈爷说:“去,去看看。”

照他的吩咐,我又开始披荆斩棘,这回我们艰难向前,山路有些陡,走出那小片灌木林的时候,眼前所见令我费思量解,我问陈爷:“谢大师到底算得准吗?”

陈爷说的是:“准,准的,可是这次,怎么就不准了哩。”

“乾”的方向并没有什么水洼,而是另一座坟,这坟不知道是谁家的。按照陈爷的说法,这片山十年前就退耕还林了,村里把坟包给他儿子管,他儿子每月能从村委那里领取二百块的生活费,可是谁家在此地埋了一所坟,竟然不得而知。按理说,方圆二三十里,谁家死个人,对门邻寨的,都是知道的,至于埋在哪里,也是知道的,莫非这坟是座空坟。

听陈爷这么说,我觉得蹊跷了。为啥会来座空坟呢?

陈爷和我趴在坟头上,仔细端详墓碑上的碑文:杨公伦德之墓。碑文日期为公元2009年6月8日寅时,也就是说,这坟距今已有7年时间了,可是坟前的草地割得平平整整,且四周无任何灌木丛,怎么看也不像那么久远的坟啊。

陈爷杵着拐棍在坟前踱步,不时用脚试探泥土松弛度,或者弯下腰捡泥土在手中研究。

他说:“小夏,你挂过纸吗?”

我说:“挂纸?当然挂过,每年清明的时候,父亲总会带上我去扫墓,给祖上的坟地挂青衣。”

陈爷起身:“那就对了,你再看看这座坟。据碑文所记载,这杨公死于己丑年,且当时有子女三人,试问,现在已近7月,清明节早就过了,这坟头竟然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青衣,更没有插青衣所需的树枝。”

被陈爷这么一讲,我也觉得奇怪,莫非这座坟真的是空坟,那么空坟的主人是谁,这座空坟真的和陈某莫的死有关吗?

我说:“陈爷,这片山以前属于谁家的?”

陈爷说:“这片山以前谁家也不是,属于集体的。但是这座坟旁边的这株大槐树一直到陈某某家那座矮小的祖坟,这个片区内,曾经都是他家的林地。所以,这座坟到底是谁家来起的,真的说不清了。”

是说不清,我自己也觉得,而且垒一座坟不容易,这里山高水远,谁把石头搬运上来的,且这些坟石都是打磨工整过的,要搬运这些石料需要耗费不少财力物力,周围几乎没有捷径可走,唯独我们走的那小路可行,可小路上杂草丛生,根本不像是被重新披斩过的。

陈爷长长吁了一口气,说:“我们走吧!”

和老人下山的时候,他似乎面色恍惚,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隐瞒了我。压制不住好奇心,我问:“陈爷,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事?”

陈爷沉吟了很久,嘴里念念有词:“不可能,他不可能早有预料,年前的时候,他来村里,在我家住,当时他从外地打工回来的堂哥堂弟都在,那晚因为打麻将输了些钱,他心情好像不好,出来抽闷烟,我听见他跟人打电话,电话里发生了争吵,争吵声很大,我听不真切,但隐隐约约像是在说,这关我鸟事啊,我不找她麻烦就好了,还有广西那个死婆娘,我想杀了她……”

我问:“和陈某某打电话的是谁,是男是女?”

陈爷冥思苦想:“是男的,只是我分辨不出是谁,反正不是我们本地人,我以前去河北当过兵,加上又爱看电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北京人,只有北京人的普通话才是那样的……”

2

北京很大,到北京后,我径自去了宋庄,在那里我找到了要找的人。陈某某在世时,曾在宋庄待过一年,那时候他喜欢和一个叫本溪的诗人混在一起。本溪是陕西人,80年代生,既写诗也作画。在宋庄的日子怎么讲,外人看来逍遥自在,其实是冷暖自知。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天天喝酒、作诗、画画,日子就这么过着,期待哪天自己的作品能付梓出版,被世人认同。

本溪所住的地方偏僻,那是一栋北京特有的四合院,他的画室就坐落在其中的一间。画室的柜台上,摆放着十来幅画作,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那天我到达本溪画室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全身疲惫,倒头就睡了。

早上醒来,本溪在门口侍弄花草,我问他,陈某某死之前给他打过电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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