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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12月27日于芝加哥
亲爱的保罗:
很抱歉拖了这么久才回信给你,但我不得不等待一个能为我们呈递信息的人。赫佐格神父和曼尼恩神父警告我务必小心谨慎。
对于你先前提出的问题,我的答复是,我觉得曼尼恩神父能顶住压力。他到这儿时的确不修边幅,但那只是由于过度操劳和筋疲力尽。
要维系一个虚假的身份实在很艰难。更难的是,一瞒就是这么多年。曼尼恩神父有着非凡的信念、人格和自我。在精神方面,他不会崩溃。我担心的是他的人身安全。
这封信有标记的部分就到这儿了。迈克尔心有不安,停下了阅读。詹姆斯也趟了这浑水,而且很明显已经参与其中好些年了。他曾自以为了解詹姆斯的一切,现在才意识到这份了解根本没有多少。
接下来的两封信都是曼尼恩神父寄来的。迈克尔注意到这点时,莫名地觉得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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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6月24日于罗马
亲爱的保罗:这封信很难下笔。现在你要听到的,是罗伯托·卡尔维的死讯。此事发生在上周,号称是一次自杀事件,但其实是场谋杀。我目睹了案发经过。
卡尔维的欺诈行径即将败露,他求我帮他逃跑。我们花了一个星期辗转于欧洲各个安全的藏身处,然后在六月十六日飞往伦敦。他表现异常,不断地谈论他的好朋友马辛科斯和他对团结工会,也就是教皇最喜爱的事业,所做出的捐献。我很担心他的心智,还有人身安全。
抵达伦敦的那晚,我们在卡尔维入住的酒店房间里。卡尔维的公文包里塞满了足以指控他们的文件,他随身带来,就放在床边的地板上。
我听到一阵嘈杂的敲门声,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走了进来。卡尔维好像认得他们。不用听名字就知道他们是意大利人。卡尔维向他们担保,说我是他的一位朋友,同时也是安勃西亚诺银行的职员。那两人信了他的说辞,让卡尔维跟他们走。卡尔维非要我也一起过去。我觉得他知道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我们驱车前往船坞,登上一条小船,船沿着泰晤士河往下开。卡尔维很紧张,他不停地问他们要把我们带去哪里,还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盖利。其中一个人大笑起来,然后一拳打在卡尔维的肚子上。船当时已经停了下来,就在靠近黑衣修士桥的地方。我冒险从船的一边纵身跳下,竭尽全力游到河岸边躲了起来。我想继续跑,但又知道自己必须留下来见证这一切,所以待在那儿没动。
我目睹了整个过程。其中一人投了一根绳子,搭在了桥下的脚手架上,好像要把船固定住。然后,他把绳索的另一端缠在卡尔维的脖子上,还往他口袋里塞了些什么东西——是些石块,后来报纸是这么报道的。另一个人启动了船只,船突然疾驰而过,卡尔维的脖子一下子就被绳结锁住了。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尸体在桥下晃动的样子。
我小心翼翼地回到酒店,防备着被人看到。卡尔维的公文包不见了。第二天,伦敦报纸上说,他怀揣着一厚沓现金,还有口袋里足足十磅重的石头,在黑衣修士桥下上吊自杀了。
那两个人轻而易举地杀死了卡尔维,他们本来也可以杀了我:他们手上有枪,只消开上一枪就足够了。我觉得他们留我一命就是为了留下目击者。他们杀死卡尔维,是因为他对黑手党的资金处置不当,但他知道有关他们洗钱活动的细枝末节,他们想让他闭嘴。他们也想借此威胁一下P2。
我第二天就飞回了罗马,此生再也不回安勃西亚诺银行了。
迈克尔几乎失去了知觉,听不清办公室外的窃窃私语,也感觉不到最近的瘀伤带给身体的轻微不适。他完完全全沉浸在这些亲笔书信所描述的世界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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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12月12日于罗马
亲爱的保罗:
意大利官员逮捕了一个名叫弗拉维奥·卡尔博尼的安勃西亚诺银行职员,此人试图以交换卡尔维被盗的文件为条件,向梵蒂冈官员敲诈九百万美元。大主教帕维尔·赫尼利卡因试图回购文件而被逮捕。
和马辛科斯、约翰·保罗一样,赫尼利卡是个斯拉夫人,也是马辛科斯核心集团的一分子。关于斯拉夫黑手党的笑话在梵蒂冈秘密地流传,但这些笑话源出于恐惧。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绝没有什么好事。
安勃西亚诺银行已经正式破产,卡尔维在梵蒂冈银行的援助下从中掠取了十三亿储金,它已经没办法再继续运转。利修·盖利也已在瑞士被捕,被捕时,他正要从瑞士联合银行日内瓦分行提走一亿二千万美元。他持一本伪造护照进入瑞士,而瑞士与意大利之间签署了引渡条约。还好有这些技术性细则,瑞士方面正将他遣送回国。
马辛科斯声称卡尔维愚弄了他。他现在藏身于梵蒂冈,但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只要他踏出梵蒂冈的疆域半步,就会和其他人一样遭到逮捕。不过他很可能藉由辩词逃脱制裁。自上而下的腐败已经渗透了我们的神职人员。在这里的金融犯罪,在美国的私生活不检之罪……我们中有太多人应当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