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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警告过,”斯特莱克说,“说得再清楚不过。没有人能够怪罪你的,安斯蒂斯。”
“我警告你不是因为想把自己撇清。”安斯蒂斯气恼地说。
斯特莱克继续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手机别扭地贴在耳朵上,短暂的沉默过后,安斯蒂斯说:
“我们的病理报告出来了。血液里有少量酒精,别的没有什么。”
“好的。”
“今天下午我们派警犬去了乱沼地。想赶在恶劣天气之前。据说还有一场大雪。”
乱沼地,斯特莱克知道,是英国最大的垃圾填埋点,负责处理伦敦的公共和商业垃圾,然后装在丑陋的驳船上顺着泰晤士河运走。
“你们认为内脏被扔进了垃圾桶,是吗?”
“是一辆装卸车。塔尔加斯路的拐角有一座房子在装修,八号之前有两辆装卸车停在那儿。这么冷的天气,内脏大概不会招苍蝇。我们核实过了,建筑商拖走的所有垃圾都去了一个地方:乱沼地。”
“好吧,祝你们好运。”斯特莱克说。
“我是想省省你的时间和精力,伙计。”
“是啊。非常感谢。”
斯特莱克假意地感谢安斯蒂斯前一天晚上的款待,便挂断电话。他停住脚靠在墙上,拨打一个新的号码。一个娇小的亚洲女人推着一辆折叠式婴儿车走在他身后,他却没有听见,此刻女人绕道避让,但并未像西布朗普顿桥上的那个男人一样骂骂咧咧。拐杖就像罩袍一样,赋予了一种受保护的身份。女人经过时朝他浅浅一笑。
利奥诺拉·奎因在铃响三下后接听了电话。
“该死的警察又来了。”她一上来就说。
“他们想干什么?”
“这会儿他们又要求检查整个房子和花园,”她说,“我非得让他们进来吗?”
斯特莱克迟疑了一下。
“我认为最好让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听我说,利奥诺拉,”他一下子变得像在军队里一样专横,但心中并无愧疚,“你有律师吗?”
“没有,怎么啦?我又没被逮捕。暂时没有。”
“我认为你需要一个。”
对方停顿一下。
“你认识什么好律师吗?”她问。
“认识,”斯特莱克说,“给伊尔莎·赫伯特打电话。我现在就发短信把号码告诉你。”
“奥兰多不喜欢警察到处乱翻——”
“我发短信把这个号码告诉你,希望你立刻给伊尔莎打电话。明白吗?立刻就打。”
“好吧。”她闷闷不乐地说。
斯特莱克挂断电话,在手机里找到老同学的号码,发给利奥诺拉。然后他打电话给伊尔莎,满含歉意地解释刚才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伊尔莎语气欢快地说,“我们喜欢那些跟警察有麻烦的人,我们以此为生的啊。”
“她应该有资格获得法律援助。”
“如今几乎没有人够资格了,”伊尔莎说,“但愿她够穷。”
斯特莱克的手冻僵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一瘸一拐地朝哈默史密斯路走去。对面人行道上有一家看着很温馨的酒吧,黑色的外墙,圆圆的金属牌上印着一艘扬帆远航的西班牙大帆船。他直奔那儿而去,注意到当人拄着拐杖时,司机们停下来等候就显得耐心多了。
连着两天都去酒吧……可是天气这么恶劣,膝盖疼痛难当。斯特莱克没有生出多少负疚感。阿比恩酒吧内部像外面所显示的一样温馨舒适。窄窄的长条屋,那头的开放式壁炉里燃着旺火,楼上的走廊围着栏杆,木头锃光发亮。在通向二楼的黑色螺旋形铁楼梯下面,有两个扩音器和一个麦克风架子。乳白色的墙上挂着一溜音乐大腕的黑白照片。
火边的座位都有人坐了。斯特莱克给自己买了杯啤酒,拿起一本酒水菜单,朝临街窗户边的那张高高的桌子走去,桌旁有一圈高脚凳。他坐下后才注意到,夹在艾灵顿公爵 和罗伯特·普兰特 的照片中间的,是他那长头发的父亲,父亲刚结束演出,满脸汗津津的,似乎正在跟贝司手一起说笑话,据斯特莱克的母亲说,他曾经想要勒死这个贝司手。
(“乔尼对速度总把握不好。”莱达推心置腹地告诉她那一头雾水的九岁儿子。)
手机又响了。他眼睛看着父亲的照片,接听电话。
“喂,”罗宾说,“我回办公室了。你在哪儿?”
“哈默史密斯路上的阿比恩酒吧。”
“有个奇怪的电话打给你。我回来时看到了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