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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是所有伟大精神的鞭策。
——乔治·查普曼 ,《布西·德·昂布阿的复仇》
斯特莱克想,丹尼尔·查德肯定看不上丹麦街楼上这个租来的阁楼间,除非他能从旧面包炉或台灯上找到一些稚朴原始的魅力,可是如果你碰巧是个独腿的男人,这地方就可圈可点了。星期六早晨,斯特莱克的膝盖还没完全恢复,不能装假肢,但要用的东西随手就能拿到,单腿跳几步就能覆盖他的活动范围,冰箱里有食物,热水和香烟也不缺。斯特莱克今天对这地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玻璃窗上凝结着水汽,外面的窗台上可见朦胧的积雪。
吃过早饭,他躺在床上抽烟,当床头柜用的箱子上放着一杯浓茶。他眉头紧蹙,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太专心。
整整六天,一无所获。
没有奎因失踪内脏的任何线索,也没有可以锁定潜在凶手的任何法庭证据(他知道,但凡有一根毛发、一个脚印,警方昨天都不会把利奥诺拉叫去做那番毫无结果的审讯)。也没有那个所谓在奎因被害前不久进入房子的蒙面身影的更多消息(难道警方认为那是严重近视的邻居凭空臆想出来的?)。没有凶器,没有进入塔尔加斯路的不速之客的不法之徒的录像,没有多疑的散步者注意到新翻动的泥土,没有腐烂的内脏包在一件黑罩袍里浮出水面,更没有发现奎因的旅行包,里面装着《家蚕》的笔记。什么都没有。
整整六天。他曾经用短短六小时抓住凶手,当然啦,那些都是亡命之徒在一时冲动下犯罪,鲜血横流,到处都是线索,那些紧张或低能的罪犯,逢人就用谎话喋喋不休地为自己辩白。
这起奎因遇害案不同,它更离奇,更凶险。
斯特莱克把茶杯端到唇边时,眼前又浮现那具尸体,像他查看手机照片时一样清晰。那是一件戏剧物品,舞台上的一个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