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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一定,”月饼摸摸鼻子,“找艘船去案发的那片海域,或许会有发现。”
我觉得有些奇怪,月饼这句话传达了某种很明确的信息,似乎他早就知道到了舟岛该做什么。
“月饼,最近和月野联系了么?”
“一直是你和她有联络,我就没她的联系方式,”月饼切换着音乐,“杰克在加拿大当了心理医生,倒也符合他从前的天赋。”
我的心里这才略略踏实。完成“西湖任务”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我却有种“月饼很陌生”的感觉。月饼的性子高冷,却不是能瞒住话的人,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我们共同经历了泰国、日本、印度、韩国等地的一系列诡异事件,月野和杰克是这些事件的关键者。虽然他们已经忘记了这些事,却仍以好同学身份和我们保持着联系。
我之所以假装随口一问,确定了月饼是本人,没有被某种力量迷失心智,也许他只是为蛊族屠杀异兽的事情内疚。
我想起月野、黑羽、杰克、柳泽慧,心生感触:“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要不你找他们玩去,”月饼盯着车顶发呆,“我完成剩下的任务。”
“快拉倒吧,”我放缓车速进了隧道,“您老人家一个人不好使。”
“晓楼……”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丫昨儿在西湖冻感冒把脑子烧糊涂了?叫得这么亲切想干嘛?”
“我看到读者评论:‘谁才是主角?作者干脆写月无华好了,主角就没有厉害过的时候!’”月饼扬扬眉毛做得意状,“虽然这个读者说了大实话,我这不担心你有情绪,准备安慰两句嘛。”
隧道对面来了一辆车,开着氙气大灯晃得眼睛发花,我愤怒地打开了远光灯:“我又不懂什么蛊术,不如你厉害很正常。”
“南瓜,你知道自己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比你帅那么一点点。”
“是脸皮厚。”月饼终于扬起一丝笑意,“是不是觉得我不太对劲?换谁知道自己的部族做过这些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放心,我真没事儿。”
我:“没事儿就吃溜溜梅。”
月饼:“二货,来块士力架吧!”
房车穿过隧道,阳光透亮车舱。
我们毫无隔阂地笑了。
四
到了朱家尖风景区已近傍晚,许多骑着电动车的大哥大姐招揽顾客入住吃饭。我们跟着一位面相挺朴实的大姐住进一个叫“南沙风情”的旅店,出门走几分钟就能到沙滩。此时不是旅游旺季,游客寥寥,我们曾经在印度洋的一座荒岛待了一年多,大海早就看够了,自然没心思漫步沙滩看海,在旅馆子开的饭店随便点了几样海鲜。
老板挺热情,硬是让我们加了他的微信,还拍着胸脯保证:“我李久波烧的菜,才是地道的舟岛海鲜!”
不多时,大盘小碟摆了一桌,未等动筷,鲜浓的香气已经把口水勾出来了。鲜肥的螃蟹经葱油爆香,散发着奇异香味,入嘴顺滑柔嫩;椒盐富贵虾汁鲜肉嫩,鲜甜柔软,鲜味从嘴里直冲脑门,哪舍得咽进肚子;更不用说肉嫩体肥、焖成枣红色的红烧带鱼,开水煮烫即开壳、鲜香清爽的蛏子,就着二锅头边吃边喝,神仙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最后那碗土鸡海鲜面,更是把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完美融合,白汤筋面,吃得我们满头大汗。
吃饱肚子结账,我接过账单一看,七百多,差点没背过气去:“老板,青岛天价大虾也没这个价!”
李久波看来是见惯这种场面,扯个板凳坐下,咧嘴笑了:“以前全靠海运送进送出,东西贵。这些年有了大桥,运输方便了,但价格一直没降,去别家也是这个价。”
月饼顺手结了账:“李哥,前几天咱这里出了起杀人案,是不?”
李久波敛住笑容,很虚张声势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那不是杀人案。”
月饼慢悠悠嗑着蛏子:“死了五个人还不是杀人案啊?”
李久波舔了舔嘴唇:“传说那是海王爷住的地方,随便一网都能捞满海货。自古以来,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要么沉船,要么海王爷现身把他们吓死。老渔民都把那里当禁地,路过也要扔些活物供奉海王爷,保行船平安。这几年海货越来越少,有些渔民不顾老辈传下的规矩,进那片海域捕鱼,出了不少怪事。前年有艘渔船,出航第三天失去联系,两个多月后发现在海里漂泊,船上人都不见了,甲板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脚印,还有大鱼尾巴拍出的痕迹。”
李久波讲到这,双手展开一米多,形容鱼尾巴大小。
全世界关于海洋的诡异事件层出不穷,这个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到,忍不住追问:“海王爷现身把凶手吓疯了,或者是海王爷直接动手把他们砍死了?凶手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索性认了罪?”
“这个不敢乱说,”李久波摸出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子,捧着纯金观音拜了拜,“反正那里很古怪。”
月饼食指敲着桌子:“明知道会出事还有人敢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久波比划着手里的金观音,“据说那里有一种海物,一两肉比一两金子都贵。只要能抓住一条,几辈子不愁吃穿。如果有福气吃一块肉,能长生不老。”
我听得有趣,憋着笑问道:“唐僧?”
李久波不太高兴我的态度:“海上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种海物是什么?”月饼问道。
李久波抬起下巴点着的几名美女游客:“听说过美人鱼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只相信自己的经历,不愿认同别人说的事儿。我听了很不以为然,心说美人鱼明明是欧洲的玩意儿,什么时候偷渡到舟岛了?
月饼眼睛一亮,起身围着餐厅走了几圈:“李哥,有兴趣送我们去那里转转么?”
李久波双手摆得像拨浪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他们要钱,我要命。”
月饼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李哥,这些钱够不够?”
李久波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掏出一看:“小兄弟,你逗我玩呢?二百块钱的红包让我出海?”
月饼聚着手机屏幕贴在李久波面前:“看这里。”
李久波盯着银行短信提示的余额,瞳孔忽大忽小,许久才干涩着嗓子问道:“这些钱,给我?”
月饼点了点头:“现在出发。”
李久波猛地立起,顶倒板凳窜进后屋:“行!两个小时,出海!”
五
我瞅着小半舱蹦跶的鱼虾:“您这是带我们体验渔民生活来了?”
李久波扒拉出一只生蚝,掰开壳子“刺溜”吸进嘴里,砸吧着嘴:“捞点儿总比没有强。”
腥咸的海风吹得嘴唇干裂,我喝了口水:“这都一天一夜了,再这么开下去,直奔台湾了吧?”
“月兄弟真能睡,”李久波眨着眼岔开话题,“上船就没出过舱。”
我终于忍不住了,拾起一只螃蟹砸了过去:“你他妈的糊弄谁呢?根本就没有那片海域对吧?想骗钱就明说!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艘破船在来回转圈。”
李久波一低头躲过螃蟹,没有反驳,反倒跪在甲板上,面朝大海,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上了船我就觉得李久波不太对劲,既不看航海图也不确定方位,直直开了一宿,然后围着这片海域瞎转悠。我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这哥们儿是见钱眼开,来了一出“空手套白狼”的好戏。随便开到个海域兜几圈,找个诸如“哎哟,碰巧海王爷今儿串门”、“就这地儿,看来传说不可信”的借口,收钱大吉。
月饼更不靠谱,趁着我们还在收拾东西时提前上了船,一头扎进唯一的住舱不出来,我敲了半天门,死活不开,说是要研究线索,切勿打扰。
我看破李久波的财迷念头,隔着门和月饼说了,就得到了一声“哦”地回答,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眼看着李久波装神弄鬼拜海,又捡了几条海鱼丢进海里,我更是火大,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