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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吹过穿堂风,岩石窟窿“呜呜”作响,像是千百人低声哀哭。

也许是环境使然,我忘记了恐惧,总觉得心情异常沉重。他们生前或许是挚友、或许是情侣,生前相伴,死后依然不忘。

突然,我想起死人坑的传说,猜到了这“两个人”是谁了——被群燕啄瞎眼睛,落入谷中摔死的兄弟俩。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蜈蚣缠绕的人骨架把那堆骨头重新堆好,用岩石盖住,晃晃悠悠走了几步,“嘭”地散落。

雪地里满是星星点点散发磷光的人骨,再次被蜈蚣驮着,没入雪中。

就在人骨散裂的一瞬间,我看清了那块岩石上方的岩壁有一处壁画,硕大的人獒头像极为逼真。拳头大小、满是窟窿的石头从右眼位置凸起,左眼却是一个黑洞洞的石坑。

那个石坑的形状非常眼熟,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东西!

“南瓜,我向你道歉。”月饼收起桃木钉,跃过岩石向岩壁走去,“我判断错了,你说对了。我早该想到,蛊族确实来过贺兰山,也确实在这里下了蛊。”

我没在意月饼这句话的含义,心头一阵狂喜:“月饼,我知道任务在哪里了!”

二十六

我解开背包,掏出在舟岛海域从人鱼手中接过的那块石头,遥空对比形状大小,和人獒左眼的石坑相差无几。

“月饼,这块石头塞进去,说不定有机关。”我自顾自跑到岩壁,拿着石头就要往里塞。

月饼掀起压着人骨的岩石:“别着急,你先看看这个。”

我这才从发现任务玄机的兴奋中回过神,想到刚才经历的一幕,琢磨着月饼话里有话,暗骂自己糊涂,遇事不分轻重缓急,急忙凑了过去。

那具人骨按照从脚到肩膀的顺序,由下及上摆放得整整齐齐。每块骨骼都泛着墨绿色,满是芝麻大小的骨坑,唯独少了头骨。

我没看出所以然,又凑近了细看,闻到一股轻微的辛辣味。

“中毒?会不会是死后被蜈蚣吃了身体,毒液入骨?”

月饼面色越来越凝重,眉毛微微跳着:“死人血液不循环,毒液不可能渗进骨头,应该是生前就中了剧毒。”

我回忆着死人坑两兄弟的传说:“难道是那群燕子有毒?”

“这是蛊毒。”月饼把岩石掀翻,石头最边角的位置,放着两样根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一堆腐烂的木渣,从形状依稀能看出是桃木钉。旁边,还摆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军刀!

这是我和月饼常用的东西,为什么这里也有?

我的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人骨肩膀中间冒出个拳头大小的肉团,白色肉须缠绕膨胀,鼓成人头形状的肉球,皮肤纹理水波般荡漾,渐渐长出一张五官分明的人脸。

左边,是我的脸;右边,是月饼的脸。

我身子一晃险些摔倒,狠掐虎口压住心魔,顿时灵台清明,那堆人骨好端端地摆在土坑里面。

“他们到底是谁?”月饼似乎在问我,又像是问自己。

我犹豫着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月饼起身走到磷光人骨摆放的位置,双手比量着雪地留下的印记,又回来测量着这具人骨留在雪里的长度。

“他们俩,从脚到肩膀,和咱们一样高。”

那一刻,我有种很滑稽的错觉:这两具无头人骨,是我和月饼?

我使劲晃着脑袋,试图把这个极度荒谬的念头甩走。

这段时间,始终有个比异徒行者的终极任务更让我困惑的事情——为什么每一段传说中,都会出现“圆脸”、“黄衫”两个老人?他们说话语气、行事方式、甚至连使用的东西都和我们极度相似。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我就头疼得要命。这两个老人的身份极为神秘,却总是能在历朝历代异徒行者的任务中出现,或者帮助解决任务,或者直接参与任务。

我和月饼在东越三坊七巷的时候,曾经出现过衣着容貌类似的两个老人,聊完“双抛桥”、“合抱榕”的传说就失踪了。当时我们接触“异徒行者”时间不久,并没有深究这件事,误以为是“八族”的人乔装打扮故意透露线索。

随着越来越多的探索,我早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两个老人冥冥中似乎和我们有某种关联。

但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可怕,每次出现这个念头,我都强行压制回去,或者用“不过是巧合”、“传说不能当真”的借口自我化解。

月饼虽然嘴上不说,我相信以他的判断力,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在没有证据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妄下结论。

如今,这两具人骨就这么摆在眼前,而且还有桃木钉和军刀。桃木钉倒还好解释,历代懂点门道的人,都会随身携带。偏偏这柄军刀实在太蹊跷了,这具骨骼的种种特征,起码有千百年,怎么会有当代才有的武器?

况且,死人坑的由来,明明是两兄弟杀燕子摔死,至今能见到两具白骨,又怎么可能是那两个老人?

死人坑偏巧又是任务的所在地,周苏两家在贺兰山初遇月饼,很肯定地判断任务在死人坑。

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联系?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汇聚成一团失控的光球撞击脑壳。我头痛欲裂,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突然,这团光球轰然爆裂,炸出了一个很荒诞的答案。

我觉得背脊发凉,一字一顿说出了答案:“月饼,咱们在未来某个时刻穿越了?这是穿越到过去最终死在这里的尸体?”

月饼抿着嘴,拿出一本笔记,递到我的手里。

二十七

我翻开笔记本,里面是一条我们从担任异徒行者以来的时间轴,每一件重要的事情都详细标注了时间。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圆脸黄衫”这四个字,出现在笔记的备注里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最后一页,画了无数个问号,中间写着四个字——他们是谁?

“还记得发生在古城,关于宝蛋儿变成阴犬的传说么?”月饼摸了摸鼻子,“收养宝蛋儿的黄衫、圆脸老人,交给宝蛋儿《西夏死书》残卷,去西夏旧址有更重要的事情。”

“宝蛋儿,也就是徐老,说过‘你们真像他们’,‘太多年了,也许你们就是’。初遇人獒王,他说‘真像’。徐老和人獒王年代不同,根本不可能相遇。他们看到咱们,第一反应都是下意识说像某两个人。咱们像谁?谁和他们有过交集?”

我不愿回答,却不得不说:“黄衫、圆脸两个老人。”

“我的好奇心虽然很强,也愿意经历更多精彩的人生。仅仅凭卓玛鼓声的感应,我就立刻到古城见老馆长,无论如何也要担当异徒行者,这符合逻辑么?”

我像个只会回应答案的机器人:“不符合。”

月饼说出了一句触动我心底最痛处的话——

“我之所以答应,拉你趟这浑水,是因为老馆长说了一件对咱们最重要的事。他说,相对于无从所知的身世,终极任务又算什么?你们完成了终极任务,或许就能了解最想知道的身世。”

我终于明白了!

月饼如此执着地完成异徒行者的任务,真正目的是寻找我们的身世!

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比在乎,甚至放弃一切去寻找的事情。

谁愿意活一辈子,却永远不知道茫茫人海到底哪个人才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也许,咱们真会在未来某一天,遇到某件事情,触发某种时间空间的错乱,回到过去各个年代,设置各种任务线索,再由现在的你我完成,探寻真相。”月饼神情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寻找到真相的那一刻,咱们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却不得不穿越过去设置任务,否则现在的咱们就不会接受任务,就没有未来的事情,就不会有那些朝代发生的关于异徒行者的事情。最直接的影响,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有咱们俩,这是一个类似于闪电侠的‘闪电悖论’。”

月饼这句话虽然难懂,但我立刻听明白了——异徒行者的任务,是未来的我们回到过去给自己设置的!而设置任务的原因,却是为了让现在的我们活着!

这个推论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真像月饼说的这样,有一点可以证实,我们因为某种原因死在了贺兰山燕子崖下面的死人坑。

我们确实见到了我们的尸体。

他娘的好端端探险剧,结果成了科幻片!

“这么说起来,咱们不会就是老子和尹喜吧?”我顺着月饼的思路往下分析,“八族也是因咱们而成立,却最终成了阻挠任务的邪恶力量?”

月饼很认真地盯着我,眯着眼一言不发。

我被他看得发毛,连忙摸摸脸,别是突然长成了阴犬、人獒什么的玩意儿。

“南少侠,虽然您现在是个作家,写了几本书,”月饼嘴角扬着笑,“不过《道德经》你连背都背不过,就别往脸上贴金冒充老子了,OK不?”

我顿时大窘,张嘴想来一段《道德经》,想想这又何必,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添堵么?

这么一来,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月饼扬扬眉毛:“这几年穿越剧太洗脑,我也是随口这么一说。”

我这会儿脑子灵光了,越想越觉得不靠谱,难不成终极任务是个虫洞,我们吃饱了撑得非要钻进去?漫威、DC的电影、电视剧里面演得明明白白,按照平行宇宙的概念,我们就是进去了也是到另一个地球,和这个地球根本没有一毛钱关系。

“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死人坑的传说是假的。”月饼盘腿坐在岩石上面,“真相是这两个人是异徒行者,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不测。为了掩人耳目,恐吓闲人不来这里,暗中下手的人编了这么传说。”

“这个人中了蛊毒,”我看着月饼脚下的那堆人骨,总是不由自主想到这是我们俩其中之一,心里别扭,“那个人怎么死的?”

月饼来了兴致,给我上了第二堂生动的蛊术科普课。

蛊术练到最高境界,施蛊者全身都是蛊,用精血养出蛊灵,这就是所谓的“蛊人”。恶蛊、药蛊随心施动,根本不需要借助蛊虫、蛊粉。蛊人一旦死去,肉身虽灭,蛊灵仍然在,始终保护蛊人的残体。

月饼第一次掉进死人坑出现的异象,实际是蛊灵作祟。

蛊是靠人的意识驱动,蛊人死前最后的念头,会传递给蛊灵,即使死后也会由蛊灵不断重复完成这个念头,这也是我们看到磷光人骨摆出人骨拼图的缘由。这两人生前关系应该极好,蛊人显然在缅怀他的伙伴。

按照死亡前后顺序进行逻辑,两人同时遇袭,蛊人死在伙伴之前,蛊灵散出恶蛊,伙伴在重伤的情况下中蛊死去,所以骨头会有中毒迹象。

月饼也是由此推知:“蛊族确实来过贺兰山,也在这里下了蛊。”

月饼讲蛊术的时候,我随口一问,月公公练到什么境界了?丫很云淡风轻地回了句“很高”。

许多问题得到了解释,可是我还是满脑袋问号——那柄该死的军刀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具人骨的头骨去哪儿了?周苏两家为什么知道任务在死人坑?

“鸡蛋好吃,有必要知道下蛋的那只鸡长什么样子么?”月饼指着岩壁的窟窿,“石头放进去,也许就有答案了。”

我手心冒着汗,小心翼翼地把石头塞了进去,严丝合缝。月饼站在我身前挡着半个身子,显然有准备一旦有危险先上。

等了好一会儿,岩壁并没有出现“机关转轴‘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没有裂开个一人多宽的石缝,寒气直冒,更没有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之类的事情。

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我和月饼面面相觑。

“难道人鱼交给我这块石头,就是为了给这个人獒岩画凑全一对眼?”我有种憋足了劲打了一记空拳的失落感,“那条人鱼一定是处女座!”

话音刚落,地面忽然猛烈颤动。

山谷中央,一团团积雪喷泉般涌出……

二十八

积雪喷涌速度极快,不多时堆起了类似火山口形状的雪堆,足足过了五六分钟,雪喷方才停止。腾腾热气从深不见底的地坑中喷出,融化了周围的积雪,又迅速被贺兰山极度寒冷的天气冻结成冰。

我走到雪堆旁边向下看去,一条石凿的盘旋阶梯,顺着地坑边缘向下延伸,目力所及的距离,根本看不到底。

月饼捡起散落在山谷的照明棒,对准阶梯每隔两层扔下去一根,扔到第五根到了底部,清晰地看到地坑直径三米左右,东侧有一条人工开凿的两米多高石洞,不知通向哪里。

我心说这些人是脑子进水还是有挖洞的恶趣味,怎么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地底藏?也不嫌累得慌。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好说出来。尤其是月饼已经开始捆裤腿系袖口,脸上那个兴奋劲儿着实让我无语。

“月公公,坑里肯定不会藏着苍老师,您老人家至于这么上杆子么?”

“苍老师要真在下面,南少侠和她合影发个微博、朋友圈,分分钟网红的节奏,还当什么悬疑作家?见天儿探险还要写字更新交稿,累死个活人。”

月饼这话说得我眼泪差点掉出来:“你懂我。”

“进坑!”月饼很有气势地挥挥手,顺着台阶往下走去。

我叹了口气,跟着进了地坑。

地坑虽然挺深,空气倒是温热新鲜,完全没有尘土呛鼻、烂草腐败味儿,时不时还有潮湿的空气涌出。看来那条石洞应该是通往一处温泉,并与外界有山洞相连。

我心里踏实许多,走到坑底也没什么异常,就是围着台阶来回转悠有些头晕。月饼一路收回照明棒,整个地坑灯火通明。再往坑口看去,黑洞洞一片,顶端扣着脸盆大小的夜空。

“咱这也算是坐井观天的青蛙了。”我话一出口,回声四起,把自己吓了一跳。

“青蛙也要冬眠。”月饼举着照明棒围着地坑转了一圈,“看看这些岩画,说不定有发现。”

我这才注意到岩壁刻着各式各样的岩画,造型内容和贺兰山岩画没有什么区别。可能是因为地底潮湿,岩画早已模糊,乍一看还以为是岩壁的天然颜色留下的痕迹。

我心里暗自说了句“惭愧”,照我的大大咧咧性格,估计直接进了石洞,哪能发现这些玩意儿。

这么看了一圈,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些岩画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月饼显然也察觉到这一点,皱着眉来回转悠,时而贴近岩壁围观观察,时而远离岩壁宏观观察。

“手机还有电么?”月饼站在地坑中央,直勾勾盯着南侧岩画,“把这边的所有岩画全拍下来。”

我举着手机退到北边墙根,才算是把南边岩画全都框在屏幕里拍了照。闪光灯亮起的时候,岩画的颜料遇光显示出和岩壁完全不同的颜色,在视网膜留下一幅巨大的图案残像,直到月饼接过手机才慢慢消失。

“原来是这样。”月饼划着屏幕放大缩小照片,又把西、北两个方向的岩画拍了下来。

我已经有了个初步概念,盯着手机屏幕放松眼球,尽量让目光虚化,果然从照片中看出了端倪:“居然是三维图案。”

这三面岩壁的图画,看似凌乱,错综复杂,实际上是用很巧妙的方式进行组合排列,暗藏的线条勾勒出三幅巨型动物图案。

“西边白虎、南边朱雀、北边玄武,”月饼关了手机,走到东边洞口扔进一根照明棒,“设计地坑机关的人给咱们留了暗示,这里面应该是青龙。”

我想起贡城盐井里的那条类似龙的异兽,这个地坑又特别温热潮湿,也觉得大有可能。

“贡城盐井有一条龙,周苏两家很确定任务就在死人坑,魇族实在有太多秘密,”月饼摸了摸鼻子,“想不想再去寻龙?”

“羊肉都倒进锅了,”我举着照明棒直接进了洞,“哪有不捞起吃的道理?”

二十九

我原本以为石洞并不深,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好在石洞虽然潮湿,地面却平坦,空气也足够新鲜,也没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倒也走得安稳。

又走了十多分钟,我腿肚子发麻,好几次想停下来歇口气。架不住月饼压根儿没有住脚的意思,瞅瞅身后黑灯瞎火有些瘆人,不敢自己停下来,只好拿出“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的心情咬牙坚持。

“快到了,”月饼摸着岩壁厚厚一层苔藓,手指捻着湿水,“凝结的水珠越来越多。”

“万一是条恶龙,你那几根桃木钉也就是个摆设。”我倒不是害怕,只是这么走太无聊,随口唠几句嗑解解闷儿。

“你个乌鸦嘴就不能消停消停。”月饼忽然停住脚,贴着岩壁听了片刻,“有水声。”

我仔细一听,岩壁里果然传出潺潺流水的声音,应该是贺兰山的地下暗河。

“咦?”月饼往前细看,把照明棒扔了出去。

照明棒泛着绿光,在空中转着圈飞出,撞到十多米外长满苔藓的石壁。

我差点没背过气儿:“青什么龙,感情是个死胡同,白折腾了。”

月饼显然也很意外,跑到石壁近前左敲敲右打打,又抠掉几块苔藓,潮湿的岩壁结实坚硬,看来这趟路算是白跑了。

我右手扶墙,左手捶着酸麻的小腿肚子,正想再吐槽几句,手心忽然往里一陷,身体失去平衡,肩膀撞到岩壁,蹭掉了一大块苔藓。我急忙闪身,只见苔藓脱落的位置,赫然凹着两只右手形状的石印。

“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月饼扬扬眉毛,比划着手印大小。

这两个手印惟妙惟肖,甚至连指关节纹路、掌纹形状都刻得异常清晰,猛地一看倒不像是用凿子刻出来,而是武林高手运足内力把手掌深深摁进石壁留下来的痕迹。

我顿时来了兴趣,两个手印对比观察,发现掌心纹路并不相同,显然并不是同一个人的右手。月饼表情很古怪,把手掌和手印并排放着:“南瓜,你的手也放上去。”

我照着月饼的架势在手印旁举着右手,这才看出蹊跷,原本平复的心情又被一种莫名恐惧勾了起来。

这面岩壁的两个手印,分明是按照我和月饼的手模凿刻,关节纹路,掌纹形状分毫不差!

月饼把手摁进石手印,长、宽、厚度完全一样。他紧抿着嘴,额头轻轻碰着岩壁,许久没有说话。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难道真如同在死人坑里推断的那样,这是未来的我们回到过去给现在的我们布置的任务线索?否则我们的手印怎么会出现在这处地下暗洞里?

我极力否认这个想法,但是现实发生的一切很残酷地证明了看似荒谬的推断。

“把手放进去。”月饼眼里满是血丝。

我从未见过月饼出现这种状态,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妥当,还是把手掌摁进了石手印。

“吱嘎”声响起,石洞顶部落下纷纷麻麻的小石子,石壁颤动着,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两个石手印中间裂开一条笔直的裂缝,极缓慢地向两侧分开。

一道极强烈的亮光从缝隙里迸射而出,晃得眼睛白茫茫一片,滚烫的热空气扑面而来,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

我使劲眨着眼睛,好一会儿才能看清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处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天然岩洞,中间位置是一池“咕嘟咕嘟”冒着水泡的泉水,缭绕的蒸汽显示水温极高。池中盘绕着一具十多米长的骨头,有半米多粗,两头细中间粗,类似于脊椎形状的牙黄色。其中一头脸盆大小,横裂开的骨头里排着细细密密的倒钩状牙齿,顶端两侧各有一个窟窿。两根手腕粗的铁链由洞顶垂直而下,从窟窿中贯穿而出。

池边端端正正摆着两个人头骷髅,中间竖着一块龟壳状的青色玉石。

“不管他们是谁,”月饼踉踉跄跄走了进去,“所谓青龙,是一条被铁链穿过眼睛,沸水烫烂皮肉的大蛇。”

我的额头冒出一层汗珠,嗓子干燥如同吞了块火炭,脑子里飞速闪过许多画面。

每一个画面,都是我们遇到过的异兽。

我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未来的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导致性情大变,回到过去残忍地猎捕各种异兽,仅仅是作为任务线索的守护兽,或者是祭品?

请原谅,我实在无法用文字描述出此时的心情,更无法用理智思考此时的情形。

我怔怔地望着月饼,原本笔直的身体竟然有些佝偻,肩膀微颤,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这是龟卜玉。”月饼看都不看那两个骷髅头一眼,径自拿起玉石回到洞口。

我茫然地接过龟甲状的玉石,左下角用篆文刻着“龟卜玉”三个小字。

我没有心思去琢磨这块大费周章找到的任务线索有什么用处,嗓音嘶哑地重复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饼闭目,仰头,深深吸着滚热的空气,摇了摇头,原路走回。

这一次,没有照明棒。

他的身影没入漆黑的石洞,宛如从地狱走向人间的撒旦。

“南瓜,回家!”月饼的声音在石洞里回荡,“咱们,不干了!”

我苦笑着问着自己——

古城,图书馆,是我们的家么?

贺兰山空中不明物体

2015年7月26日,贺兰山苏峪口主峰贺兰金顶发现不明物体,形状类似于两片碟子合扣,停留两个多小时才慢慢消失。部分科学家将此现象归类为“不明飞行物”,却始终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此现象。唯一支持此理论的依据是“中国最早疑似外星人形象出现在贺兰山岩画”。倒是在民间有另外一种说法,这是两位神女完成了在贺兰山感化人獒的使命,化成祥云,升天飞走。

异闻:

“贺兰山灵蛇洞”。在贺兰口沟内北坡,有一石洞,常有青蛇出入。相传古时有猎人经此,见洞中宽可容身,清凉宜人,遂入洞卧睡,梦见青蛇咬身。惊醒后,见两蛇交尾于胯侧,并无伤人之意,便轻轻从洞中退出。当日猎得青羊2头、山鸡8只,满载而归时,两蛇已不见踪影。此后,猎人出行,每于洞中小憩,则猎物所获必丰。三月后恰逢冬季,洞内热如蒸笼,人不能进,青蛇再未出现。故此洞名为灵蛇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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