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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的骨
也是人的骨
从身体内生生剥离
绽开的皮肉鲜血淋漓
留在心脏上的疮疤
永不愈合
1
谢如秀讲完了他的故事,老金出去折腾了一会儿,竟给我们弄来几个烤土豆,应该是做饭的时候埋在灶膛里的。
土豆的外皮烧得焦黑,剥开后一股诱人的香气,迅速充满了我整个鼻腔。我顾不上烫,大口地啃着烤土豆,很久没吃过烤土豆了,一如记忆中的味道。
再看看谢如秀,兜里揣着一个,手里攥着一个,嘴里还嚼着一个,我顿时无语了,这家伙……
老金讲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叫坞镇的小地方。
在辽阔的东北大地上,像坞镇这样的小镇真是多不胜数,这里正如它的名字,四周环山,山里自然资源丰富,风景优美,大山还能隔绝外界恶劣的气候,坞镇就是大山包围下的一块宝地。因为四周环山,坞镇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那条路在一次山石莫名崩塌后,被山中滚落的巨石堵住了大半,那时候镇里没什么像样的器械,只靠牛马和人力勉强把巨石挪开了一条仅能容两个人并行的小道,就再也没法子挪动巨石半分。
坞镇的交通要道被堵后,镇内外的交通大受影响,好在镇里人人种地,基本能够自给自足,逐渐地,进入坞镇的人越来越少,这里竟成为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却也因为这个原因,坞镇的人因祸得福,避开了一场来自外界的浩劫,当然,这是后话了。
有一年,山石再次不明原因崩塌,这次却没有堵住道路,而是众多山石砸坏了坞镇左近山里的一大片坟地。
中国人历来看重土葬,坞镇人更是如此,就算是偶有客死异乡的人,也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把遗体弄回家乡,葬到附近的大山中,这就是所谓的落叶归根。坞镇附近的山里坟地众多,这块被山石砸到的坟地算是最大、最密集的一块了。
那时候的人大多迷信,镇长请镇里瞎眼的阴阳先生给算了算,可是也没算出个所以然,镇里人等了一天,看山上再无动静,就再也按捺不住,奔向自家坟地。当时山里的情景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山石不止毁坏了坟地,还砸倒了不少树木植被,入目尽是疮痍。
可是让人诧异的不仅这些。
就在众人忙着挪棺清土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尖叫在他们中间响起。
原来,一户人家挪动受损比较严重的棺材时,竟发现棺材里的尸骨已然碎裂成了一段一段,凌乱地散在棺材里。
不仅如此,尸骨上,赫然少了脑袋!
紧接着,又有几户人家发现自家的棺材里也是相同情况。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大胆的小伙子不顾父亲的阻拦,用工具撬开了一具没有损坏的棺材,那密封的棺材内,赫然也是一具没了脑袋的骸骨!
坞镇从没发生过这么诡异的事件,听说过丢钱、丢东西、丢小孩的,可从来没听说尸骨丢脑袋的。
整个坞镇就像是炸了锅一样,众人疯了似的在山里找自家祖宗的脑袋,有人猜测是山里的野兽叼走了脑袋,又有人说,野兽不可能这么准确地把如此众多的脑袋叼走,那些碎骨上并没有野兽的齿印,而且野兽更不可能叼走脑袋后再把棺材原封不动地封好。
众人在山里折腾了两天,人多力量大,黑瞎子、山猫、土豹子窝倒是端了几个,可是依然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而那些尸骨因为缺少了脑袋,一时不能下葬,只好集中起来放在山下一间存放玉米的谷棚里。
当晚,找了一天依然无功而返的众人集中在谷棚外,个个愁眉苦脸地围坐在火堆旁不说话。火堆燃得很大,一时只能听到木柴燃烧时的“啪啪”声。
这时,不知谁家的小孩从外面跑了进来,围着火堆边跑边嘻嘻地傻笑,他妈妈追进来扭着他的手臂,狠狠地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几下。小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听得众人有点儿心浮气躁。
就在这时,火堆燃烧时的“啪啪”声突然变响了,而且密集得跟鼓点似的。
大哭的小孩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止住哭声,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
这时,众人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因为那“啪啪”声并不是木柴燃烧的声音,而是从停放棺材的谷棚里传出来的!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冲进谷棚里,火把将谷棚照得通亮。
那一刻,每个人却都希望自己的眼睛突然变瞎了!他们看到,棺材里的碎骨上竟然附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绿光,那绿光转瞬即逝,可是的确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到了!而他们听到怪异的“啪啪”声,正是那些碎骨发出来的,那些碎骨正在有规律地爆裂!
“啪啪”声之后,原本已经碎成一段段的骨头就成了一堆骨粉。
那声音并不太响亮,却连绵不断,就像一场有节奏的演奏,一声又一声,如同毒蛇般钻进众人的耳朵。
那一夜,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就这样,那个如同诅咒一般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坞镇人的脑子里,直到二十五年之后……
2
老金故事中的主角叫萧航,老金并没有解释这个萧航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也只把它当作纯粹的故事来听。
那一年萧航二十五岁,是坞镇的电工,他是个孤儿,是老镇长把他养大的。在萧航二十四岁的时候,老镇长去世了,老镇长的儿女都讨厌萧航,于是就把他赶了出去。
坞镇的人也都讨厌萧航。在坞镇人的眼里,萧航是个不祥的人,他为什么不祥呢?其中的原因,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大家都说,萧航的妈妈是个来历不明的疯子。二十六年前,坞镇里来了个疯女人,大夏天的身上还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棉袄,她成日里在大街上游荡,晚上睡在别人家的屋檐下,饿了就捡地上的垃圾吃。镇里人见她可怜,就给她些剩饭剩菜,她总是抓过来就吃,边吃还边傻兮兮地笑。
时间久了,镇里人大多都知道她的存在,大家管她叫傻女。
萧航出生的时间,恰巧就是前面说过的尸骨爆裂那天,据说那天下午有人看见傻女一瘸一拐地走在街上,下半身血淋淋的,大腿边有个东西随着她的脚步晃来晃去。
后来有人惊惧地发现,那竟然是个胎盘!
当晚,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要不是那人去河边扔东西,婴儿恐怕早就成了野狗嘴里的一块肥肉。
镇里人断定婴儿是傻女的孩子,可是谁也不知道傻女是什么时候怀孕的,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遍寻不到傻女,而婴儿又太过幼小,只好由当时的镇长出面收养,并且为他取名萧航。
半个多月后,有人在树林里发现了傻女的尸体,其实当时尸体已经腐烂得认不出真面目了,只是那身破烂的棉袄仍在。
镇里人简单收敛了她的尸体,把她埋在附近的山里。
坞镇人嫌恶萧航不外乎两个原因:其一,他们认为萧航是傻女的孩子,傻女是疯子,而萧航自然有可能遗传到她的疯病;其二,萧航出现的时间恰好是坞镇最诡异的时刻,那一夜,怕是已经成了坞镇人的噩梦。
萧航十五岁的时候,有人说他跟镇里一个叫蔡老石的光棍长得有几分相似,当年也有人见过蔡老石偷偷跟踪傻女,所以萧航没准就是蔡老石和傻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