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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来了狗崖镇之后,在马府中待了一天,之后他突然走出马府,到镇里雇了几个还算健全的人,下到已经断流几年的北桑河。那里的土地干裂,头顶是一轮烈日,青年和他雇用的人开始寻找什么,他们在干涸的河道内整整寻找了几天几夜。后来有人发现,他们陆续从河道内掘出了不少尸骨,这些尸骨大多已经残缺不全,而且看上去像是孩童的尸骨。
青年把这些尸骨一排排地放好,数了数足有十七八具。
他们继续寻找,第五天,青年在距离狗崖镇十几里地的河道内掘出一具残缺的干尸,看模样是个女人。
青年抱着干尸放声大哭,那些人听到他好像在叫着“小芹”这个名字,也许死去的人是他的爱人,可是为什么会死在这个地方呢?
青年叫雇用的人挖了个深坑,把先前那些尸骨都好好地埋了进去,并且立下一块无字的墓碑。
女人的尸骨被青年带回了马府,青年在马府又足足待了三天三夜,之后他带着一个很大的背篓离开了狗崖镇。
没有人关心他是谁,即使知道他是谁又怎么样呢?在这个被死神诅咒的地方,剩下的只有等死的人。
谁也没想到,青年能再回来,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着许多人,这些人有的是大夫,有的是工匠,他们涌入狗崖镇的那一刻,就为这个镇带来了新的生机与机遇。
大夫为狗崖镇的百姓治病,而青年带着工匠们到正对着马府的一座山上,在那里画地建屋,没过多久,那里就建起了一座庙。庙没有名字,不过却供奉着一具金身女像,面目秀美,依稀是当年被当作祭品扔进河里的孙小芹的模样。
之后青年雇用了许多逐渐恢复健康的村民,让他们造桥铺路。狗崖镇几乎每一条路都被好好地修筑过,死气沉沉的小镇重新焕发光彩。说也奇怪,当庙和路都修好之后,某天突然开始下起雨来,那雨一开始只是牛毛般的细雨,后来越下越大,村民们兴奋地从屋子里跑出来,狂呼奔走。
三年的干旱终于结束了,瘟疫也被扼杀在初级阶段。狗崖镇活了过来。
来历不明的青年成了狗崖镇的大恩人,人们几乎把他当作神佛一般,争先恐后地顶礼膜拜。
青年要走,人们求他留下来当狗崖镇的镇长,青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问人们,知不知道他是谁。
当青年的真正身份披露出来的时候,人们大惊。原来青年竟然是马老爷的弟弟,那个早在多年前就不知所终的孩子—马如松。
人们得知青年的身份之后,仍旧请求他留下来,马如松就留了下来,其实他何尝想离开自己的家乡,只是当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认真地治理着狗崖镇,看着这里逐渐地好起来,有不少迁走的人又回来了,狗崖镇慢慢地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不,它变得比以前更好。
马如松在狗崖镇做了几年镇长,他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都要到山上的无名庙里待一会儿,有人问起,马如松会说,庙里埋葬的是他的爱人。
人们回想起马如松当年的举动,他从北桑河的河底淤泥之下挖出了一具女尸,庙里金身女像的模样神似孙小芹,难道马如松的爱人是孙小芹?
人们都觉得,像马如松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把孙小芹这种邪恶的女人当成爱人呢?
有人自告奋勇,想要马如松知道当年的真相,是孙小芹这个女人临死前的诅咒,让狗崖镇几乎陷入绝境。
可是马如松听到这些话之后,表情变得极为苦涩。他说,邪恶的并不是那个女人,邪恶的是这片大地,邪恶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你们真的无辜吗?马如松犀利的眼神落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那些埋在地里的无名尸骸,那些还埋藏在河底淤泥下的孩童,甚至孙小芹,都是这些人以祈雨之名献给河神的祭品,那些人才是最无辜的。
他们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也许还有许多没到懂事的年龄,就这么白白地死去了。
为了一个虚幻的理由,他最爱的女人也死去了。也许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借着她的嘴,降下对这片大地的惩罚。
他来到狗崖镇做了这么多事,并不是单纯地为了拯救这些人,他是想让那个死去的女人能够安息,让她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能得到安慰。
然而,这些话马如松都没有说,他说了这些人就能懂吗?他们是愚昧的、盲从的,有时候还饱含着恶意,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该死,他并没有想做拯救他们的神,只是做了一个“人”该做的事,也算是为马家人赎罪吧。
马如松在狗崖镇待了整整三十年,他去世之后,人们按照他的遗愿把他埋在无名庙外的一棵大树下,那树一年年长大,亭亭如盖,就像是在凝望着庙里的金身女像。
后来人们遗忘了孙小芹和马如松的关系,也遗忘了他们的故事,人们说金身女像是从河道里找到的,所以就把金身女像称为河女,而无名庙就成了河女庙。
老民警讲完故事,咳嗽了几声,然后背着手走了。
我觉得这个故事听起来不错,可是有许多地方经不起推敲,还留下了好几个谜团,比如说孙小芹的来历之谜、她和马如松的关系、故事里曾提到的一对鸳鸯锁、马如松背后的故事……老民警讲故事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嘀咕着走进屋里,这时檐下水猪他们的口供也录完了,大家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享受着难得安静的一刻,可是这安静的一刻很快就被打破了,外面传来吵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