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魅音惑舞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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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类歌舞并不是很有兴趣,这次却异常投入,舞蹈和歌曲里似乎有一种魔力,蛊惑我不受控制的跟随。歌舞进行到一半,副歌唱完第一部分,五个人摆出固定造型,镭射灯熄灭,又恢复了白炽探灯照射的状态。
最右边的男子不经意地往台下一瞥,旁边的另一男子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右边男子急忙转头摆回造型。我看得分明,右边男子眼中红光一闪,在白炽灯光里留下一道红色残影。
我一个激灵从沉迷中清醒,终于发现了蹊跷!其中四个人所站位置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相方位,另外一个人的位置很奇怪,前后不靠,不丁不八,乍一看倒像是胡乱找了个地方站着。练习生们还没有从旋律中摆脱,依然轻晃身体,哼着歌曲。我看了看身边的练习生,满脸茫然,眼睛直勾勾盯着舞台。我轻轻推了他一把,没有反应,好像被抽了魂儿。副歌再次响起,男子天团极度夸张的扭曲着身体,重复着同样的一段音节。
全场的练习生受到狂热气氛的感染,纷纷站起,疯狂地模仿着天团,声嘶力竭的吼叫。全场,只剩下我一个正常人,面对一群疯子!我终于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歌舞,而是一种仪式,通过舞蹈和歌曲控制人!
男子天团突然又定住了,练习生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定定站着,如同一个个木偶。我急忙也一动不动,沉住呼吸,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对策。
“这次的食物满意么?我的孩子们。”金玲爱拍着掌从台后走出,“可惜这次选秀,没有找到一只拥有九尾狐血脉的后裔,尽情地吃吧。”
天团组合忽然跪在舞台上,向金玲爱爬去,用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腿,倒像是一群见到主人的小狗。
“你们是最可爱最美丽的孩子。”金玲爱摸着其中一个男子脑袋,脸上洋溢着母亲面对孩子时的慈祥,“等你们长大了,愿意把生命献给妈妈么?”
“吱吱”,天团组合喉间发出奇怪地叫声,温顺的探着脖子,伸出舌头舔着金玲爱手背。
金玲爱抓住一个男子的头发,用力一撕,大丛头发连带着头皮扯下,整张脸像是套在脑袋上的面罩,被活活拨开,露出一只毛茸茸的狐狸脑袋。
火红色的狐狸“呜呜”叫着,红色眼睛透着可怜巴巴的委屈劲儿,缩着脖子向后躲去。金玲爱抓着狐狸毛蓬蓬的脖子,拽起松软的皮子,把狐狸拎了起来。
我经历了很多次奇怪的事情,每次都或多或少感到恐惧,但是这次,心情无比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我眼睁睁看着金玲爱拎起一只狐狸头人身的怪物,对着狐狸尖尖的嘴轻轻一吻,双手掐住狐狸脖子用力撕扯。
那只人形狐狸在空中手舞足蹈的挣扎,另外四个还没被扯掉人皮的狐狸惊恐叫着,退到舞台角落,挤成一团。帅气的脸庞极度扭曲,白皙的皮肤挣出一道道蜘蛛网状的龟裂细纹。
“我找到你们,养了你们,却这么不乖。”金玲爱撕掉套在狐狸身上的人皮,一只巨大的人狐滚落出来,鼻子拱着人皮,低声哀嚎。
“新皮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金玲爱满脸厌恶地踹了人狐一脚,“你们几个在游轮上吃人,差点漏了陷。船长那个浑蛋,到底背叛过家族,竟然想用故事告诉那两个人真相!唉,只好制造一起沉船事故,可惜了那么多精心挑选的食物。”
“哦,原来是这样。”我微微一笑,心情丝毫没有波动,仿佛所有的事情和我无关。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
“南晓楼,过来吧。”金玲爱对我招了招手,“我原以为你们活不到今天。”
那一刻,我觉得金玲爱很慈祥,就像我从未见过的母亲。
我一步一步向舞台走去,全身舒畅,心里很快乐。
挤在一起的那几个狐狸,哀鸣着对我摇着头,流出了血红色泪水,在苍白的脸皮划出了一道道蜿蜒的血痕。
八
练习生们晃着身体唱着歌,奇怪的旋律传到耳朵里,我突然多了一份很神圣的责任感——原来,这才是我生命的意义。我是为了祭祀而存在。
走上舞台,我安静的站在金玲爱面前,近距离看着她。金玲爱的眼中幻彩连连,轻轻摸着我的脸:“二十年了,你长得这么大了。”
她的手指冰凉,指甲划过脸庞,锋利刺痛。她收回手,舔着指甲里的血:“这种味道,久违了。让他们吃了真有些可惜。”
“这是我的宿命。”我摸着脸颊的伤口,望着台下的练习生,“我比他们优秀,所以挑选了我对么?”
“你很乖,很听话,不像他。”金玲爱声音里透着不可抗拒的蛊惑,“躺下吧,把你的身体献给九尾狐。”
我躺在坚硬冰冷的舞台上面,望着棚幕的吊灯,强烈的光线刺出眼泪,顺着眼角流进耳朵里,越聚越多。
金玲爱手指如同火焰摆动着,从胸前举到头顶,嘴里念念有词。她越念越快,练习生们“扑通扑通”跪在地上,跟着她反复念着。那几只狐狸拼命挣扎着,爪子探进木板,身体拼命向后挣,似乎在抗拒咒语。金玲爱忽然大喊一声,脱掉西装,黑色紧身衣上画满了奇怪的红色符号。
“吱吱……”“吱吱……”那几只人狐血红,“啪”的从人皮手掌中探出毛茸茸的利爪,把包裹身体的人皮撕了个稀烂,嘴角淌着涎水,粗糙的舌头舔着我的脸。
五个巨大的狐狸头凑在我的眼前,腥臭味钻进鼻孔,我闻着却感觉特别香甜。涎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粘稠中略带涩麻,我“咕嘟”咽了一口,一团辛辣的火焰从食道烧到胃里。
耳朵里灌满了泪水,金玲爱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一只狐狸终于忍不住,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刺向我的眼球。
我的眼睛已经感觉到牙齿带来的冰冷,眼看越来越近,就要刺爆眼球的时候,我清醒了!
我把脑袋往旁边一闪,狐狸一嘴咬在木板上,牙齿插了进去,被生生固定住。顺势一记头锤砸向狐狸耳根,清脆的骨碎声,狐狸顿时瘫软,随即蜷膝猛蹬趴在身上的另外一只狐狸,左右挥拳击中两只狐狸鼻子。几只狐狸惨号着飞出,就在这时,最后一只狐狸张嘴冲着我的下身咬去!
手脚还没收回力道,情急之下我把双腿向两边分成180度,躲过了那只狐狸断子绝孙的一咬。看到胯间的狐狸毛茸茸脑袋,我心头火起,双膝猛合,顶向狐狸肋骨,又是几声骨碎。描述的时间长,其实也就是几秒钟功夫,五只狐狸被我解决了。我活动着肩膀站起,金玲爱有些惊慌失措,嘴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干瘦的身体不断扭动,黑衣上面的红色符号幻化成一组组奇怪的图案。
我看得眼晕,耳朵里蓄满了刚才被白炽灯刺眼流出的眼泪,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
“你这个变态老娘们儿,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吼了一声,耳朵堵得严实,险些被自己的声音震倒。
我晃着脑袋甩着耳朵里的眼泪,渐渐能听到声音。金玲爱表情越来越绝望,和跳大神似地边唱边跳,我顿时豪气丛生:他妈的以后谁再敢说我是废柴我跟谁急!
我扫视四周,狐狸们或昏或瘫,没了抵抗力,台下的人们依旧表情痴呆,摆着身体,心里又暗暗可惜。这么扬名立万的事儿,居然没有观众。
“都旺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可能不会受到魅音惑舞的影响!”金玲爱嘶吼着宛如破锣,四白眼几乎凸出眼眶,像条气鼓鼓的金鱼,更加疯狂地跳着大神唱着歌。
“噗通噗通”,台下倒了好几个人。我瞅着金玲爱活脱脱一个神经病,暗骂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声音身材,裹得像个粽子还魅音惑舞?也不敢耽误时间,免得金玲爱再整出什么幺蛾子,运足了力气正要疾冲,脑子突然一片混沌,又恢复了刚才平静的心情。
“原来是眼泪堵住耳朵了。”金玲爱表情释然,“你运气不错,可惜不可能一直有好运气。”
“您说得对。”我没有怒火,没有仇恨,微笑着回答。
金玲爱从裤兜里摸出个车钥匙模样的遥控器,对着我摁了几下。舞台内部传出机器咬合声,正中央裂开一条缝隙,升起一具金属床。
“躺上去吧,这才是你的归宿。”
我顺从地躺上金属床,金玲爱解开床架左右两边皮套,固定住我的四肢和脖子,从床底拉开一个槽子,里面摆满针管、药液、手术器械。
“这张床很舒服,对么?”金玲爱举起一个瓶子,插进注射器吸着瓶中液体。
我忽然又清醒了,发现居然被固定在床上,心里着急,用力挣着皮扣,手脚生疼,脖子更是勒得太紧,噎得喘不过气。
“看来都旺对你下了蛊,能这么快从魅音惑舞中恢复。”金玲爱推着注射器,挤出几滴药液,弹了弹针管,“我一定会好好研究你。”
“你个老破鞋要干什么?”我挣得手腕脚腕出了血,眼看针尖闪着寒光,向我刺来,心里一阵哆嗦。
“你的血是九尾狐最好食物,可别浪费了。”金玲爱端着针管,慢慢刺入我的脖颈。
我眼睁睁看着一寸多长的针头扎进嗓子,冰凉的液体缓缓推进身体,血液像是疾驰在高速公路的汽车,在血管里急速流动。紧接着,全身一阵莫名剧痛,耳朵甚至能听见血管膨胀外扩声音,感觉身体随时都能爆炸。
“刺啦”,金玲爱一把撕掉我的上衣,裸露的皮肤接触到冰凉的金属床,痛感稍缓。黄豆大的汗水流进眼里,渗得生疼,我使劲眨着眼,身体燥热,不由一阵心寒:这老娘们脱了我衣服要干嘛?
金玲爱注视着我的身体,眼中流露出吃货面对美食才有的神色;我头皮嘴里发苦,越来越觉得推测的不错,这一定是要毁了小爷二十年清白之躯的那种下三滥邪术!
金玲爱痴痴地看着我,刚想再骂几句,她拿出一样东西,居然是台相机,对着我“啪啪”拍了好多张照片。
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士可杀不可辱!我又不是女的,拍个上身裸照算怎么回事?
拍完照片,金玲爱从槽子里取出好几个手术刀,挨个掂量,选中一把,对着我的胳膊划了一刀,伤口极深,皮肉外翻,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胳膊流进金属床的暗潮,汇成血河,流向床脚凹洞滴落在地上。
“孩子们,快来吃吧。”金玲爱对着那几只受伤的狐狸说道。
狐狸们“呜呜”地叫着,有气无力地爬过来,舔着我的血。
“给你注射的是肝素,又称‘抗凝血剂’。四个小时之内,你的血会一直流。当然,要看你身体里的血有没有那么多。”金玲爱俯身拍拍我的脸,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当年我们五个人,选中你们六个婴儿,等的就是这一天。你死后,我会剥了你的皮,抽干体液,取出内脏、脑浆、眼球所有能研究的东西,认真研究。都旺死了,他的蛊术只能通过你和月无华的身体了解。”
我近距离看金玲爱的脸,僵硬异常,敷脸白粉“簌簌”掉落。
我随口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奇怪的问题:“为什么是五个人?”
金玲爱眯着眼睛:“既然是李甜儿告诉你的故事,为什么你想不到她也是其中一人呢?可惜,那四个人都背叛了我。不过一切我早料到这一点,一切全在我的计划里。千年了,终于等到收割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我失声喊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探寻分析各种可能性,唯独没有考虑已经死了的李甜儿!我完全忘记了恐惧,脑子里无数条线窜来窜去,纠缠在一起,越来越乱。
“他们会立刻退出娱乐圈,穿上你们五个人的皮,替我完成下一个任务。”金玲爱指着那五只舔血狐狸起身拍了拍手,“你是我的了。”
我心里一凉,就这么死了?可惜临死也没能把消息传给月饼,刚才明明可以解决掉金玲爱,我为什么要把耳朵里的泪水甩出来?看来月饼说得对,我这一辈子点背。
都说人死的时候回想起很多往事,此刻我脑子一片空白,啥也想不起来。
“不知道我这德行死了是下地狱还是去西天。”我的身体越来越冷,血液带着生命的能量,缓慢地消失。一阵困意,我终于闭上了眼睛。
“呃……”一阵奇怪的声音,我被人压着,滚热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