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没什么。”我说。我的脑子非常混乱,几乎不能呼吸。我扭过脸避开我的丈夫,假装在看余下的烟花秀。“我很抱歉。没什么事。我很好。我很好。”
“你在发抖。”他说,“你冷吗?想回家吗?”
我意识到我想回家。我的确想回家,我想记下刚刚看到的东西。
“是的。”我说,“你介意吗?”
回家的路上我回想着看烟花时见到的幻觉。它清晰的质地和分明的棱角让我震惊。它完全吸引了我,仿佛我又一次身临其境。我感受到了一切,尝到了一切。冷空气和啤酒泡。在我喉咙深处灼烧的大麻。我舌头上暖暖的基斯的唾液。那个画面感觉真实,几乎比它消失时我睁开眼见到的生活还要真实。
我不确定画面发生在什么时候。大学或刚刚毕业的时候,我猜是。我看到的那个派对是学生喜欢的那种。没有责任感,无忧无虑,轻松。
而且,尽管我不记得她的名字,这个女人对我很重要。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会是,我曾经认为,而且尽管我不知道她是谁,但跟她在一起我有一种安全感。
我心里闪过一个疑问,有点好奇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还很亲近。开车回家时我试着对本提起这幕幻觉。他很安静——不是不高兴,而是有点心不在焉。有一会儿我想告诉他关于那幅画面的一切,但相反我问他我们相遇时我有些什么朋友。
“你有些朋友。”他说,“你很有人缘。”
“我有最好的朋友吗?什么特别的人?”
接着他望了我一眼。“不。”他说,“我不这么认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记得这个女人的名字,却想起了基斯,还有艾伦。
“你确定吗?”我说。
“是的。”他说,“我敢肯定。”他转身看着路面。开始下雨了,商店里发出的光和头顶霓虹招牌的光亮映在路面上。我有许多事情要问他,可是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几分钟过后为时已晚。我们到了家,他已经开始做饭。太晚了。
*****
我刚刚写完,本叫我下楼去吃晚餐。他已经摆好了餐桌,倒上了白葡萄酒,但我不饿,鱼也很干。我剩了很多菜。然后——因为晚饭是本做的——我主动提出来收拾。我拿走碗碟,在水池里放上热水,一直希望着待会儿能找个借口去楼上看我的日志,也许再写上一些。但我不能——大多数时间都独自一人待在我们的房间会引起怀疑——因此我们把晚上花在了电视机前面。
我放松不下来。我想着我的日志,看着炉台上的时钟指针慢慢从9点指到10点,指到10点半。当它们快指到11点时,我意识到今晚我没有太多时间了,于是说:“我想我要去睡觉了。今天忙了一天。”
他笑着歪了歪头。“好的,亲爱的。”他说,“我马上就来。”
我点点头答应,但刚刚离开房间,恐惧便让我后背发凉。这个人是我的丈夫,我告诉自己,我嫁给了他,但我还是觉得跟他睡觉是错的。我不记得以前这样做过,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浴室里我上了厕所刷了牙,全程没有看镜子,也没有看镜子周围的照片。我走进卧室发现我的睡衣叠好放在了枕头上,便开始脱衣服。我想在他进来之前就做好准备,钻到被子里。有一会儿我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觉得自己可以装睡。
我脱下套衫照着镜子。我看见今早穿上的米色胸罩,这时一幅小时候的画面一闪而过,我正在问妈妈为什么她穿了一件胸罩而我没有,她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穿的。现在这一天已经到了,它不是一步一步来的,而是突然降临了。在这儿,比我脸上和手上的皱纹还要明显的是我不再是个小女孩,而是个女人。在这儿,这个事实在我柔软丰满的胸部上。
我把睡衣穿上,理平整。我伸手到睡衣里解开胸罩,感觉到自己沉甸甸的胸部,然后解开长裤拉链脱了下来。我不想再细看自己的身体了,至少今晚不行。于是脱下今早穿上的紧身裤和短裤后,我悄悄地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侧躺着。
我听见楼下的钟报了时,过了一会儿本就进了房间。我没有动,但听着他脱衣服,他坐到床边时床往下一沉。有一会儿他没有动,然后我感觉到他的手沉甸甸地放在我的臀上。
“克丽丝?”他说,几乎是小声私语,“你还醒着吗?”我低声回答说是的。“今天你想起了一个朋友?”他说。我睁开眼睛,翻身仰面朝着天。我可以看到他宽阔赤裸的后背和肩膀上散布的细毛。
“是的。”我说。他转身面对着我。
“你想起了什么?”
我告诉了他,尽管只含糊说了两句。“一个派对。”我说,“我们都是学生,我想。”
他站起来转身上床。我看见他全身赤裸着。他的阴茎从它毛茸茸的黑色巢穴里垂下来,我只好压住咯咯发笑的冲动。我不记得以前曾见过男性的生殖器,甚至在书上也没有见过,但它们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不知道对它们我究竟了解多少,有过些什么经验。几乎不由自主地,我扭开了头。
“以前你想起过那个派对。”他一边说一边拉开被子,“我想你经常想起它。你的某些记忆似乎定期突然出现。”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新奇的,他似乎在说。没什么可兴奋的。他躺在我的身边,拉过被子盖着我们两个人。他没有关灯。
“我经常想起事情吗?”我问。
“是的,有些事情。在大多数日子里。”
“同样的事情?”
他转身面对着我,用手肘撑着身体。“有时候。”他说,“通常是的。很少有特例的时候。”
我从他的脸上转开目光望着天花板:“我想起过你吗?”
他向我转过身来。“没有。”他说。他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捏着它:“不过没有关系。我爱你。没关系。”
“我对你来说肯定是一个可怕的包袱。”我说。
他伸出手摸起我的胳膊来。静电发出噼啪一声响。我缩了缩。“不。”他说,“完全不是。我爱你。”
他探过身来挨着我,吻了吻我的嘴唇。
我闭上了眼睛,有点迷茫。他是想做爱?对我来说他是个陌生人,虽然理智上我知道我们每天晚上同床共枕,自从结婚以来我们天天如此,可是我的身体认识他还不到一天。
“我很累,本。”我说。
他压低了声音,开始小声说话。“我知道,亲爱的。”他说,轻轻地亲了我的脸颊、我的嘴唇、我的眼睛。“我知道。”他的手在被子里向下滑,我感到身上涌起了一阵不安,几近恐慌。
“本。”我说,“我很抱歉。”我抓住他的手不让它下滑。我忍住扔开那只手——仿佛它是什么讨厌的东西——的冲动,反而抚摸着它。“我累了。”我说,“今晚不行。好吗?”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抽回了手仰天躺下。他身上一阵阵流露出失望。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有点儿觉得应该道歉,但更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因此我们沉默地躺着,同在一张床上但不挨近,我有些好奇这种情况多久发生一次。他上床来渴望做爱的时候频繁吗?我是否有过自己想做爱的情况或者觉得可以回应他的时候?如果不回应他的话,是不是总有现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沉默出现?
“晚安,亲爱的。”过了几分钟后,他说,紧张气氛消失了。我一直等到他发出轻轻的鼾声再溜下床到这里,在这个空房间里坐下来写这篇东西。
我想记住他,哪怕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