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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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领导层开始研究，是否发布中国大陆全境进入传染病紧急状态令。

可是，这和一直以来的乐观宣传背道而驰。每一次，他都是以医学权威的身份出现，信誓旦旦地向民众发布经过美化的罹病和死亡数字，向人民保证事态完全在掌控之中。人民把他的一袭白衣和庄重的面容，当成菩萨一般的救命神灵。以为他袁再春力拔千钧、稳如泰山，以为他说的话句句都是板上钉钉。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袁再春才能真切地感到自己混乱的思维和孱弱的体力，已是强弩之末不堪重负。自打担任这个职务，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强大的精神撕扯和分裂状态，对一名一贯以实事求是为天职的老医生来说，是多么大的戕害！

讨论的结论是：颁发紧急状态令一事暂且搁置，事态还没有到最危急的局面。

他非常想结束这一切。心灵深处，有一种对彻底解脱的渴望。如果人类这个物种，由于贪婪和破坏，对地球肆无忌惮地掠取，应该受到惩罚，那这就是天意，不要去阻止，也不可能阻止。也许花冠病毒这个杀手，真是上帝派来瓦解人类的先头部队，后面还有无数的灾难接踵而来……他不怕死，从身到心，俱已倦怠。他想寻找一个体面的方式，为这一切画上句号。他不想干扰整个抗疫的进程，他也不愿由于自己逝去，给这场看不到曙光的搏斗再添负面筹码。他想把自己离去的阴影缩小到最低限度……正是在这种模糊纷杂情绪的指引下，他才有意在完全没有保护的状态下，接近高度疑似花冠病毒感染的罗纬芝。

但他不能死。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抗疫总指挥。如果罗纬芝确实在王府内发病及死亡，她的检验报告又证明她是确诊的花冠病毒感染者，那么整个王府指挥部的防疫级别，就陡然从C区直接飙升到A区，他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第一等责任。

必须把情况搞清楚。思考之后，他打电话，叫来了王府的工作人员。

“屋内状况怎样？”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询问。

王府工作人员都认识袁再春，用钥匙试了一下，说：“门是反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