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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说发生过犯罪事件吧。”
“性质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
“啊?真的吗?”
“这张纸看着确实瘆人,但上面的痕迹并不是暴力所致。”正崎把脸凑近纸张分析道,“附着在上面的血迹很少,当事人应该并没有出现大量出血的症状,还有毛发和皮屑是……我知道了,假如写下这些字的人当时在疯狂地抓挠脑袋,可能就会出现这种混杂着血迹的痕迹。”
“一边抓脑袋一边不停地写下‘F’,直到把整张纸都涂黑,要是这样的话……”文绪毫不掩饰地皱眉说,“那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个疯子吧。”
“我说的只是假设,实际情形不一定就是这样。”
正崎再度看向残留在纸面上的细微线索。废弃之前的部分里还留有少量信息,“临床试验用药”一栏里记录着“清莲”,正崎细读起打印出来的“清莲”相关资料。资料里多多少少夹杂了一些专业术语,不过他事先已经在网上做过功课,因此大体上可以理解。
安眠药“清莲”是苯二氮卓类口服药物,已经通过审批,获准在市面上出售。“清莲”的生产销售商是黎明制药,与身处阿格拉斯事件中心的日本斯比利没有关系。
另外,纸上的“生产销售后临床试验”指的是检验医药品获准销售后,在实际使用的过程中得到的各项数据。毫无疑问,这是法律规定必需的重要试验,不过制药公司通常会更加重视决定药物是否能够上市销售的审前试验。
“是不是就像大学入学考试和定期测验的区别?”文绪问道。
“差不多吧。定期测验成绩不好甚至可能得留级或是退学,但相比起来,入学考试的结果对父母来说才事关重大。”
“已经审批通过的安眠药试验,况且还是黎明制药公司生产的,与日本斯比利没有关系。”文绪注视着正崎问道,“正崎先生,你觉得它和阿格拉斯事件有什么联系吗?”
“怎么说呢……”
正崎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说实话,他并不觉得这张令人不适的纸与阿格拉斯事件有关。
特搜部正在全力追查的阿格拉斯事件,其起诉内容到底只是日本斯比利与四所大学之间,因糖尿病药物阿格拉斯而犯下的不当举措。而现在两人正在前往的却是涉事范围之外的另一所大学,掌握的线索也是另一家制药公司生产的另一种药物的临床试验报告。说到底,这些都跟阿格拉斯事件没有半分关系。
然而即便如此,正崎还是认为该去圣拉斐拉医科大学走一趟。他说不清其中的缘由,但从事检察官一职十年来打磨出的经验,或者说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要去调查一下。
最重要的是,文绪发现的那张纸,怪异到足以驱使他采取这样的行动。
况且正崎心里有数,即便在这件事上白白耗费了一天时间,也不会对侦查阿格拉斯事件带来多大的影响。在读物方面,正崎的速度快过特搜部里的任何一位检察官,因此即便分出些时间侦查其他事件,特搜部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哪怕是为了留出自由侦查时间,读物也得加快速度。
“今天调查完回去之后,你可以早点下班。”
正崎怀着给文绪一点小小甜头的想法开口说道。文绪听到这句话,脸上马上就露出了宛如奇迹降临的表情,没多久竟然激动得哭了出来。正崎多少有些理解守永部长对自己与文绪的担忧了。
10
圣拉斐拉医科大学建在一片开阔住宅区的中央高地上,它矗立在那里,犹如一座俯瞰治下之境的城池。
黑色汽车驶入附属医院旁边的停车场,正崎和文绪下了车,横穿过宽阔的停车场,走向医院大楼。文绪边走边环视四周。
“豪车不少啊。”
“私立医科大学是最有钱的地方,还有很多VIP客户来院就诊。”
“我们先从哪里查起呢,正崎先生?”
“文件出处。”
正崎回想起先前在大学官网上查找到的信息。给安眠药“清莲”做试验的是这所大学医院的麻醉科,实验负责人因幡信医生则是麻醉学科的副教授,学校网站上还放了他的照片。因幡信年纪在四十岁上下,戴一副黑框眼镜,面容刚毅。
两人从医院正门走了进去,候诊室里坐满了等待下午看诊的病人。文绪打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咨询台,文绪挂上亲切的笑脸,对咨询台里的其中一个女办事员提出要求。
“不好意思,我们想见见麻醉科的因幡信医生。”
“好的,请问您的姓名和拜访事由是什么呢?”
“我们是东京地方检察厅的。”
文绪从怀里掏出证明身份的检察事务官证,出示给女办事员。看到类似警官证的检察事务官证,女办事员神情一凛。
身为检察官的正崎虽然衣领上有证明身份的“秋霜烈日章”,但检察官与刑警不同,没有警官证那样的身份证件,因此需要证实身份的时候,往往就由同行的助理事务官出示自己的检察事务官证。
“我们有些话想问因幡医生。”
“好,好的,请稍等。”
办事员磕磕绊绊地拿起电话。事实上,很少有人真正理解检察官是做什么的,然而即便如此,文绪的证件依然具备十足的威慑力。
办事员在电话里应和了两三声后,按住听筒对两人说:“非常抱歉,因幡医生今天不在院里,麻醉学科室的羽饲教授代他问两位有什么事情……”
文绪用眼神询问正崎,正崎回答说:“我们可以进去吗?”
办事员再度拿起电话,做了预约。
11
“我们科室的因幡犯什么事了吗……”
麻醉学科室教授羽饲洋司坐在正对面的沙发上,神情满怀戒备。他似乎在思考供职于医疗部门的因幡信犯了什么错,会不会波及自己和整个部门,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想沾染是非的神态。不过,恰恰是这样的反应才属正常。要是他面不改色地接待来访的检察官,那就非常可疑了。看到羽饲这副模样,正崎反倒稍感放心。
“羽饲医生,您知道‘清莲’这种药物吗?”
正崎首先观察羽饲的神态,见他目光开始游离,这种反应大概只是碍于对方身份感到不安,不代表其中有什么隐情。
“啊,清莲吗……是那个安眠药吧。这个药的确是在我们这里做的试验……有什么问题吗?”
“您不必如此戒备。”
正崎努力缓和气氛。他想这种时候,要是自己像文绪那样亲切感十足,探听事情就轻松多了。
“您知道阿格拉斯事件吗?”
“啊,嗯,新闻上看到过,有高恩医科大学……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东京地方检察厅目前正在排查与阿格拉斯事件有关的物证,这份文件就在其中,今天过来就是想问个话。”
“可里面记录的药不是阿格拉斯啊?‘清莲’甚至都不是治疗糖尿病的药……”
“嗯,我也觉得关系不大,只是地方检察厅的侦查要做到滴水不漏,但凡有点异常,就必须弄清楚。”
事实上,要是像他说的这样,检察厅有多少人手都不够用。正崎继续在那里现编。
“一切都因我们而起,您的科室没有任何问题,因幡副教授自然也没有问题。我们随便问几句就好,可以麻烦您协助一下我们的调查吗?”
“啊,原来是这样啊,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羽饲明显放下心来,这下终于能开始询问了。正崎再次摆出问话的姿态。
“负责清莲临床试验的是因幡医生吗?”
“是的,我也大致看过,基本上还是因幡主持。”
“因幡医生今天休假吗?”
“啊,他昨天和今天休假。”
“慎重起见,请您给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文绪打听出电话号码和地址,把它们记了下来。因幡信的家距离大学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因幡医生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嗯,没什么特别的……您说的不对劲是指?”
“没什么,例行询问而已。”
“这样啊……说实在的,我自己也有要忙的事,因幡的工作与我不同,他有他自己的事,我们的工作几乎没有交集。对了,如果要打听因幡的事情,学生们可能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正崎请羽饲教授另外准备了一个房间。年轻的学生口风不紧,容易套出信息,但如果有教授在场,他们就会管束自己,闭紧嘴巴。正崎借用了平时用来闲谈的房间,叫了几个学生来问话。
“他累惨了。”
一个女学生语气随意地说道。其他学生也都点头附和。
“因幡老师真不是一般人。”
“我都感觉他完全没合过眼。”
“是不是太忙啦?”
文绪也语气随意地问了几个问题。面对学生,文绪应付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嗯……”女学生陷入思考,“但是因幡老师近期在做的事情只有两件,指导我们的论文,还有前辈的实验。”
“他几乎不来给我们上课……要说忙,也是在忙外面接的活吧。”
“有没有人知道因幡医生手头在做什么?”
正崎刚刚发问,学生们都微微有些紧张,似乎本能地觉得这个人的问题必须得认真回答。你推我让之后,一个高年级模样的男学生代表大家发声了。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老师自己在外面接的工作,直接去问他会更好。”
正崎点了点头,合上了笔记本。按照原定计划直接找因幡信本人是最有效率的,这样也不用再兜圈子。正崎用眼神示意文绪可以让大家离开了。
“你们还记得吗?”女学生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那个老头,还有那个女人。”
“啊——这么说起来,他们时常过来呢。那两个人是MR<sup><a id="b1" href="#a1">1</a></sup>吧。”
“不对吧。”
“是吗?那他们是做什么的?”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学生们掌握的信息出现了偏差。医药代表就是制药公司里的销售员,他们拜访副教授是极其寻常的事,但如果那两人不是医药代表的话,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你们说的那两个人是?”
正崎径直开问,学生们把各自掌握到的信息拼凑到一起,互相打探着继续往下说。
“一个穿西装的老头,还有一个女人。他们经常来找因幡老师,我还以为是医药代表……我经常看到他们,就想着因幡老师会不会是在忙他们委托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