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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大国别出心裁地给自己换了一件挺拔的西服,上班的时候还捧着一大簇新鲜的玫瑰花,接着就有一个消息在局里面炸开了锅——廖大国要追求维薇。
真不要脸!
维薇怎么可能喜欢他这种没品的男人,我根本就没当回事儿,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维薇居然收下了他的花,好像是默许了廖大国对自己的追求似的。让我更加没有心理准备的是,维薇居然答应和廖大国一起吃烛光晚餐!
维薇悉心照料着廖大国送的玫瑰,就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小情人儿似的,那股子甜蜜的劲头在我心头却是一个劲儿的泛酸。
“段局的意思是让我跟你学点经验,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没话儿找话说,不然憋得慌。
“没看我正在忙着吗!”
就是一簇廉价的,根本就养不活的玫瑰,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我笑着,“看不出你这么喜欢玫瑰啊!”
她冷淡地扫了我一眼,“一般吧。”
“那你就是喜欢廖大国喽?”我命中主题。
她抿了抿嘴,勾起淡淡微笑,“虎头虎脑的,人也憨厚善良,我们两个年龄也相仿,你干嘛打听这个?”
“你才来几天啊,你对廖大国了解吗?”该忍的时候我却没有忍住。
“我看是你对他有成见!”想不到现在她就开始帮着廖大国说话了。
“难道整个分局就他廖大国一个男人,你的品味也太差了吧?”
“我要纠正你一下。”她偏袒着廖大国,“是工作能力强的就只有廖大国一个。”
她说得我百口莫辩。
我承认,在局里面这些日子我没有崭露头角。
“再说!”她站在从窗口射入的一抹阳光里,腿上细腻的皮肤和一张让人羡慕的脸蛋时时刻刻刺痛着我的神经,“我什么时候说过答应廖大国了,就算答应也是我的事儿,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用你的话说我才来几天,不会觉得很肤浅吗?”
“我倒是想问你,如果今天不是廖大国,是我你会答应吗?”
“不会!”她斩钉截铁,一句话就断了我所有念头,“我不喜欢一无是处的男人,还有就是比自己年龄小的我也不喜欢。”
这时廖大国走了进来,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再切磋一下经验?”
“还切磋经验,你是想找人家探讨人生吧?”我补了句,命中廖大国的小心思。
廖大国不卑不亢,在维薇面前装得很绅士,“你还真就说对了,切磋经验的时候也可以稍微探讨一下人生感悟。”
从廖大国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对感悟这两个字的侮辱。
算了!我这个时候不淡定只会让人看笑话,于是我很礼貌地退了一步。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张弛问我要不要凑个份子出去改善一下伙食,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要填饱肚子,我便应了。
在走到分局门口时我忽然停了下来,值班室里的菜香吸引了我的注意,于是我走进去问他们吃的是什么。张弛好奇问我什么时候也变成吃货了,我摇头,指着那一份爆炒肥肠和一叠拌黄瓜说,为什么闻起来有一股臭肉味?!
值班室的两名同事端起盘子皱眉一嗅,还让我也闻一下,“沈法医,你是不是感冒鼻子不灵光了,别恶心我们行吗?”
“真有一股臭肉味啊,你们都没闻到?”
张弛笑着看我,“你是饿的吧?”
“可能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再多想什么,转身和张弛离开了分局,在外面一家我们经常光顾的驴肉馆里吃了一顿。偶然间听到电视机里面播放的一条新闻,昨天上午一位市民从高架桥上跳下,摔得粉碎,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有。
我不以为然听着电视机血腥的内容,嘴里面依旧津津有味地嚼着驴肉。
隔壁桌的客人有些不太高兴了,就让坐在吧台前面板凳上的老板娘换个频道,一边吃驴肉一边听这个有点太恶心了。
张弛收回目光,“怎么没听说啊?”
“应该是市高速那边,不是咱们区,别的分局出的警吧,赶紧吃吧。”
吃过午饭以后我和张弛又到附近遛遛弯,之后才回了局里。我再次止步在值班室里,那股子奇怪的臭味依旧若隐若现,又一次引起我的注意。
我抓着张弛,走进空无一人的值班室。
“这回闻到了吧?”我问他。
张弛点头, “是有点。”
“什么叫有点,多明显啊!”
“你是干法医的,鼻子比狗还灵,我哪能跟你比啊!”
“埋汰人是不,不信是不,你等着!”我就真像是一条狗一样猫着腰,在值班室里面来来回回地嗅着,最终锁定了一个约200cmx60cm的快递包裹,“就这东西,不信你过来再好好闻闻。”
张弛将信将疑地闻了下,便厌恶地捏住鼻子,“这谁的快递啊?!”
我仔细看着上面一张快递单,“寄件人叫开锁匠,怎么没写收件人?”
张弛也弯腰端详起来,“没有收件人反倒有个指纹,怎么现在快递公司也这么高级,玩起指纹识别了?”
我从值班室的抽屉里找出一把壁纸刀,准备看个究竟。
“没经过人家同意这么做不好吧?”张弛又低声嘟囔了句,“你看这尺寸,万一是那种不可描述的什么东西多尴尬啊!”
“你是说充气娃娃吧,这么隐私的东西谁会快递到单位,再说也没理由这么臭,再有就是你不觉得这个东西的重量和尺寸很诡异吗?!”沉默片刻,我又补充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很像尸臭……”
张弛惊慌摇头,“哥,别吓我,这可是在局里!”
我下定决心打开看看,挥着刀锋在纸壳上划开了一道缝,透过缝隙看到那东西时,我和张弛被吓得险些丢了魂儿……
本来还是晴空万里,突然电闪雷鸣起来,来得是那么的突然,就像值班室里这个不速之客。令我和张弛感到恐惧的不是快递包裹中居然藏着一具女尸,而是这个东西是如何出现在分局值班室里的!
维薇回来的时候淋了雨水,我本打算嘘寒问暖一下,但看到她身上披着廖大国的衣服后就打消了这个自取耻辱的念头。
值班室里维薇紧盯着快递包裹以及里面蜡黄色,散发着尸胺臭气的女尸,一双好看清秀的眉头紧紧地连在一起。因案情极为特殊,来不及通知死者家属,维薇第一时间做了初步尸检。
望着蹲在地上做尸检的维薇,我回忆起很多。
那年我还小,我爸妈共同参与了一起灭门惨案的侦破工作,一连几个月毫无进展,案件一度陷入僵局。后来,苍天有眼,我妈在一名死者的遗体中成功找到了一个可以破案的重要线索。
可是……
她却因为这个死了。
那天和今天一样电闪雷鸣,大雨瓢泼,我透过柜缝看到玻璃上的血手印,听着母亲撕心裂肺的惨叫却无能为力,我痛恨自己,更痛恨沈大义,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他不是一个好警察。
后来我亲眼目睹母亲赤裸全身被一个男法医切开胸膛,取出内脏的过程。我觉得法医就是这世界上最冷血无情的职业,我发自内心地痛恨,更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反抗,才在沈大义一手策划下做了法医。
我从来不会掏空死者内脏,哪怕是案件需要验明脏器病理我也绝不会这样去做,因为我能理解家属看到亲人被切开粉碎时的那种比死更痛的痛,他们恨不得代替亲人去死,我也恨不得能代替我的母亲!
“沈毅,叫你好半天了……”耳旁传来维薇的声音,“你留下来帮我一下,麻烦其他人都先回避一下,死人也是有尊严的!”
值班室里只剩下我和维薇的时候,我开始帮她递工具。
维薇一直在观察死者除致命伤外的他伤口,但我主要留意的还是死者颈口这致命性的一刀,血管被精准切断,创缘整齐,创周出奇干净,或说没有血迹存在,就连衣服上也一样少见。
动脉被切断,血管就会变成失控的水管,血液顷刻间如熔浆一样喷射,无法控制地喷溅到任何地方,譬如面部、衣物,但这具尸体的情况却与之相反,实在奇怪,为了解开这一谜团我又观察了一下尸表变化。
死者尸僵达到半高峰状态,瞳孔中度浑浊,尸斑还在按压可随之消失再重现的初期阶段,容易滋生细菌的肠道部位轻微尸绿,说明死者死亡时间在36到48小时之间。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也下过一场大雨,明白了……
是露天现场,案发时正在下雨。
昨天夜里九点到十点之间,死者冒着雨独自走在某条僻静的路上,在经过泥泞阴森的小巷子里时,忽然有一个人从黑暗里冲了出来,几番挣扎,她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被凶手残忍地割了喉咙。
我睁开眼睛看向死者的双脚,一只穿着鞋子,另外一只光着。
穿着鞋子的这只脚除了脚踝处有淤泥外,脚背和脚底都很干净,指甲缝里也没有淤泥。但没有穿鞋的这一只就完全相反,从脚底到脚踝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很显然是在和凶手搏斗中造成的。
维薇放下了镊子,深吸了口气道:“死亡时间超过36小时。”
与我的判断基本一致。
“带回法医室里准备解剖!”
回到法医室里,维薇自上而下一次性划开死者胸腔,用骨剪轻而易举剪开死者的肋骨和胸椎,然后切开心包与脊椎连接的结缔组织,将心包完整剥离,全过程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折断的纸壳一样。
她接下来的要求更加残忍,递来一把刀,让我将心包打开对心脏称重,再看看心房内有没有病理改变。看着她冷漠地将死者的肺切成几段,然后攥在手里面挤压,黑红色的液体从肺中滴落时。
“死者生前有肺部积液。”说完她看向我,问道:“怎么还不切?”
手术刀很沉重,我的嘴巴也很沉,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