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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你怎么好像也哭了?”
我苦涩一笑,“不也是想起了一些难过的事儿了吗。”
“原来咱们是同病相怜啊,说给我听听?”
终于有了一吐为快的机会,于是便说道:“说起来还挺巧的,毕业那年我也送了一块表给一个女孩,和你这快一模一样,还约好在学校门口等,不过我是在东门,可惜她去了西门。”
“能让你动心的女人一定很漂亮吧,她叫什么呀,你们还有联系吗?”
“和你一样漂亮。”我苦笑,“如果还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
“要不要那么神秘啊。”她眯起略有些忧郁的眼眸,举杯说道,“来吧,同是天涯伤心人,喝一个。”
第二天一切照常继续。廖大国先后多次对死者家附近的几条道路进行勘察,因为路面被大雨冲刷得干净,找不到真正的案发现场,案子一时之间又陷入僵局,直到凶手再次作案……
这是几天后的一个宁静之夜,打入值班室的报案电话却让一切变了样子。
十分钟后我随同刑警队赶到案发现场,见到已跪死在地面上的受害人。
死者身子前倾,血顺着被割开的喉管形成直径约有一米的圆形血泊,浸透了前面一块高档毛毯,不远处还有不小于一米的喷溅形血迹,无空白区,说明凶手是从后背袭击死者,完成割喉。
据报案人(死者妻子)交代,不久前他和丈夫通过一次电话,在电话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还问丈夫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可他丈夫却骗他说没有人,当时她也没有多加考虑,可想不到回来以后丈夫就已死在了客厅里,所以她怀疑丈夫就是在她去幼儿园接孩子这一段时间内遇害的,电话里那个陌生男人一定就是杀人凶手。
“你听到他们聊什么了吗?”我问。
她摇头,“记不清了。”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高档物业小区,有24小时保安日夜巡逻,凶手想悄无声息地进来作案是没有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熟人作案。死者身上没有约束伤,脚上的拖鞋也没有掉落,现场更没有打斗痕迹,这几点也符合熟人作案的现场逻辑。
“干净利落,一刀致命,凶手动机单纯,所以这也不是口角引发的血案,至少现场环境不支持这一说法,倒更像是来专门寻仇的。”维薇一边检查着尸表,一边说,“尸僵还没有完全形成,也就是几个钟头内的事儿,有没有人去物业问问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记录?”
旁边一个办案刑警回答说,这件事已经在办了,包括对小区监控的调取。
这时有人忽然说死者的表情十分古怪,像是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感觉就像是在谢罪。说到这里又有人提出了一个观点,如果是谢罪的话,这个跪姿的朝向会不会是一种暗示,毕竟跪死的现场存在一定人为的可能性。
我也留意看了一眼,正南方,的确有些古怪。
这时候做笔录的民警从房间里走出来,说死者家属在回来的路上撞见过一个可疑的,穿着深蓝色牛仔服的人!
另外经她回忆,她在电话里好像听见那个人提到过一个叫阴晴的女孩……
很多的问题已经得到印证。 继出租屋独身女性被害案后接连发生的这两起案件是同一凶手所为,这种复杂的犯罪形式不同于以往,从起初的个人极端暴力犯罪到如今的复仇犯罪,我们是越来越摸不清楚凶手的动机和目的。
通过小区物业登记处我们得知,蓝衣男子是通过正当渠道进入小区的,并且得到过死者的应允,足以说明被害人是认识他的。
刑警大队的同事又通过监控录像,按照死者遇害时间与受害人家属遇到蓝衣男子的时间进行排查,发现蓝衣男子进入与离开小区的时间与案发时间非常吻合。
同时,维薇也给出了一个佐证,遗留在现场的一枚指纹和前两起案件留下的指纹完全一致,由此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蓝衣男子就是多起命案的杀人凶手。
“这么看来凶手的确还在逍遥法外。”说这话的时候段局的手都在抖,省级领导虽然没有露过面,但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案子进展,段局的压力不比我们小。
半个月内,一名凶手,四条人命,这是一起震惊社会的大案。
省里决定启动再审程序,在二审之前,对阴晴由羁押变更为监视居住,案件发回原办案单位重新调查。
这天傍晚天际红得就像是染了颜色,很哀怨。我踏着夕阳的光色独自来到阴晴家里,比起上一次看到我时她更显紧张,一张柔弱的脸上写满了无辜与厌恶。但介于我身份的缘故她不得不把我“请”进去,象征性地给我倒了一杯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样等待训话。
“你别紧张,我就是来和你道歉的。”
我想缓解一下彼此之间的气氛才好让接下来的谈话更融洽一些。
可阴晴并不领情,一张脸上都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沧桑感,“我不会告你们的,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我有那个能力……”说到这儿她脸上总算是有了反应,就像是历经了多年的心酸,“也赢不了不是吗,这个社会不是官为民服务,是老百姓给你们当官的做了脚蹬,我怕一不留神就会和我爸一样。”
一个很不起眼儿的小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能不好奇她背后到底藏了多少的坎坷,才造就了她如此老成的性格。
我扬起脸望向已经被涂抹干净的墙壁,那些极端的字眼已经彻底从视线里消失。
“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吗?”
“嗯。”
她毫不避讳地承认着,从她眼底你也看不出任何的心虚,这让我对这个女孩产生浓浓的好奇。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能和我说一说吗?”
良久,她都没有回答,一直歪着脸低视倒扣在破旧木桌上的相框。一时好奇我便擅作主张把相框扶正,没想过这样会将她激怒,相框被她从手里面抢夺过去,修长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在我手背上留下几条血痕。
“不许你们碰他……”她尖叫着。
一个本来对警察有着强烈忌惮的女孩子,为何会突然之间勇敢起来,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她拼命护着的相框上,这里面肯定有一个她拼了命都想保护的人,也是她深埋在心里的一个不容侵犯的痛苦记忆。
我还是决定放弃,她刚刚承受了不白之冤,所以,任何的强求对她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实在抱歉,我无意侵犯。”
她紧紧把相片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一个已故的亲人,目光微微上扬落到我的手背上,带着一丝丝的愧疚伸出手来,却又因为内心中的一些成见缩了回去,想说的一句抱歉始终没有说出来。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让她不要介意。
她不言不语地跑到柜旁,拉开抽屉取出两张创可贴递给了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却让我看到了她内心的善良。
我说了声谢谢。
我正在贴创可贴的时候,她却忽然敞开了心门,说这是她小的时候和父亲一起拍的,也是她保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念想。
多年以前的一把大火把她家烧了个精光,母亲也被烧死在了房子里,这张相片倒是像她一样奇迹般地幸存下来,所以她才会这么在乎。
“对不起,让你想起难过的事了。”
“没关系,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吧。”她主动把相片递给我。
从相片的颜色上来看的确有年头了,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双手握着自行车把,在他旁边依偎着一个与肩同高的,穿着米黄色裙子的女孩,后面是一所高中的校门口,因为被一颗柳树挡去了一部分,所以在校门上我只看到了“向高中”三个字。
“你……”我不知道这么问是否合适,但为了了解更多的细节我只能再次戳痛了她的心,“我听说你父亲在你小的时候因为杀人入狱。”
她身子一怔,显然有些生气,“你走吧。”
忽然转变的态度让气氛变得很僵硬。
“阴小姐,我……”
她没有给我说完这句话的机会,大步走到门口用力拉开门,脸色阴沉的就像是即将要下雨的天。
无奈,我只好离开。
一走出门口,她便用力摔上了门,似乎是在向我宣泄,但我觉得那更像是一种辩护。不久她又一次把门拉开,几乎吼叫着道,“我爸他不是杀人犯,他是被你们冤枉的,就是因为你们,他才死在监狱里,你们才是杀人犯呢!”
这一句话在我耳边回荡了很久。
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究竟有何内幕无从追溯。
回到局里。
他们一直在讨论着高档小区受害人王易仁的事儿,除了他律师的身份,还研究着案发现场存在的一些疑点,譬如王易仁的姿态和朝向。
从法医角度说血液性缺氧的死者肌体无力,没有办法以跪姿支撑自己身体,所以有人推断是凶手故意为之,而这个姿势应该是意味着谢罪。
起初听到我不以为然,可他们频繁念叨着“向南”这两个字时一下就又引起了我的注意。
回想起相片中“向高中”这三个字时,顿觉毛骨悚然。南即为阳,如果把阳字加进去的话不就是向阳高中吗?
我翻阅了相关资料可惜没有发现我市有叫向阳的高中,随后却在王易仁的资料里发现了一些端倪。王易仁和市第三中学的校长交情匪浅,曾经多次为其做过辩护律师,诡异的是第三中学的前身就是向阳高中。
凶手巧妙地将线索指向了向阳中学,会不会真的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好端端的向阳高中又为什么改头换面成了第三中学?种种迹象告诉我向阳高中、凶手与阴晴之间存在必然联系。
夜里。
维薇还在研究着案子上的一些疑点,但她和廖大国等都没有发现阴晴身上存在的诸多问题,以及从某些线索中暴露出来的向南高中。可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直接提醒她什么,再说现在我并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
“沈毅。”维薇叫了我一声,“有件事儿我一直想问你。”
我笑道,“我没有女朋友。”
“我问的不是这个。”维薇转变态度,严肃了几分,“那天开会的时候你上厕所用了半个钟头,你到底干啥去了,能和我说实话吗!”
我被问得一愣,连忙搪塞,谎称自己坏肚子了。
“坏肚子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啊,你老实告诉我指纹线索是不是你发现的?”维薇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可有些时候太一板一眼。
“和你说实话我有什么好处啊?”我故意挑逗着维薇,“维薇老师,你这么挖空心思想了解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沈毅,我是你老师!”
“你现在是我同事,拜托你别有这种阶级观念行吗,再说你之前不也谈过一段师生恋吗?”
我无意间戳痛了维薇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