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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过他们会约在这样一种地方见面,对于我的个人身份来讲会有些敏感,“咱们能不能换个别的地方聊?”
他一本正经地说,“警察同志,我知道您顾虑什么,我向您保证,我这做的是正经买卖。”
我点点头,勉为其难地坐下。
“你们聊,我明天要上早班,先走了。”
软妹说完就走了,昏暗却蛮有格调的氛围中,就只剩下我和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给我倒了一杯奶茶,自我介绍说他叫大磊,和徐翀认识有几年了,徐翀的死对他的打击挺大的,这间店关了也有快一个星期了,要不是今天想着和我见上一面,他就没打算再拉开这扇门。
“人死不能复生,但日子还得过。”
他搅拌着杯子里的奶茶,露出回忆时的甜与苦,“这店……是她帮我开的,这奶茶也是她最喜欢的。”
我忍不住低头品尝了一口,情不自禁地赞叹,“嗯,味道不错。”
“今天之所以这么晚把您约出来,是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儿,也犹豫了很长时间,但还是觉得应该讲出来。”
我双肘压在深灰色亚麻桌布上,越过橘黄色灯光望着他蜡黄色的脸,“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觉得……”他也望着我的脸,“徐翀的死和李依依有关。”
他的主观猜测让我心里猛地一紧。
缓了缓神,我问,“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和徐翀是什么关系?”
他回答说,“算是男女朋友吧。”
“什么叫算是?”
“就是那段时间我一直追她,她呢,很忙,然后就说让我帮她照看一下依依,等她忙完会好好考虑我们的事儿。”
“那你怎么确定她就一定会答应你呢?”
他颇为自信地笑了笑,“认识那么久了还不了解她么,只要她说考虑那就说明有戏,不过她这个人永远是朋友至上,尤其是对李依依。”
“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没见你去认领尸体?”
闻言他流露出强烈的自责,苦笑着说,“就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我没勇气,听说人都烂得……”他紧咬着嘴唇,险些咬破,那种痛苦与愁容难以用言语形容,“之前我的确去过公安局,我听说她是被一个流浪汉杀死的,可我从来没听说她和哪个流浪汉有过牵扯,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
“可能……她没有告诉过你?”
“不可能的,她感情上很依赖我,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纠缠她,她不会不告诉我。”
“那你也不能就断定李依依是凶手吧?”
“我没有说是她杀的人,但至少应该和她有关系。”他回忆起来,“李依依和她丈夫的关系很不稳定,就因为李依依长得漂亮,工作又好,所以孙涛怀疑她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儿,经常对她动手。说实话,徐翀有责任,因为她过分干涉人家的婚姻,没结婚的时候就劝李依依不要和孙涛在一起,结了婚以后又天天说人家孙涛不上进让女人养活,任何男人听了都会受不了的。我也经常劝她别去干涉别人家的事儿,可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对朋友死心塌地,劝也劝不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虽然他的话很绕,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一定是孙涛。”他坚定地回道。
其实早在之前我就怀疑过孙涛,可抛尸、毁尸行为却与主动报警相互矛盾,若毁尸就要不露声色,何必声张。
除非……
现在的孙涛不是孙涛。
不然的话无解。
“我们讲客观证据,虽然你的话有一定逻辑,也不能轻易下判断。”我又问,“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吗?”
他点头。
我也点头,“您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
“是要走了吗,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我回绝。
“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两分钟时间,我隐约又记起一些事情。”他起身,留我。
我没有拒绝,答应了他。
他没有再请我坐下,而是这样彼此站立,和我说,他觉得现在的孙涛和以前不太一样。
我问他,你和孙涛很熟吗?
“不算熟,但比起这些女人话题要多一些,其实我也能理解他,说良心话论相貌、家庭和工作他样样不如李依依……”
我打断了他,“对不起,你能不能说主要的。”
“好。”他一本正经起来,“之前我给孙涛打过电话,发现他的声音不太对劲,然后我还问了他很多事情,他没有一样能回答得上来的,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证据?”
“那你认识的孙涛什么样?”我问。
“瘦瘦的,弱弱的,声音也不会这么有磁性,总之感觉不太对劲。”
“没有客观依据的都不能成为直接证据,顶多算个间接。”我又安慰他,“你放心吧,我们会给死者一个交代,你说的这些事我们也会积极调查。”
话音落后,我便离开了。
面对外界我们不便透露太多的主观判断,所以聊天的时候我并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这不代表我不重视他提供的线索,正是因为尊重才不盲目下任何判断,但私底下一个人的时候却不停琢磨。
他的每一句话我都有认真去听,当中透露出最大的两个信息就是徐翀过多的干涉和孙涛对徐翀的不满,这与软妹的话不谋而合。如此说来一个完美婚姻走向毁灭的导火索就是徐翀,孙涛的不满情绪有可能进而演变成杀人动机。
午夜十二点,我踏进冰冷的法医室里。
我把案件现场的相片、资料、笔录等所有证物统统拿来,翻来覆去到了凌晨两点多,纠结并徘徊在两个嫌疑人中间。如果是孙涛杀人,疑点颇多。除了我之前说过的一些问题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难点,就是他为什么杀死马瑞?孙涛和马瑞之间似乎不存在接触,也就是说孙涛不具备杀死马瑞的动机!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早上。
昏昏沉沉中我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拉开门就看到刑警大队的人穿着警服,荷枪实弹地冲下楼梯。我转身回到窗口向外面望去,四辆警车先后开离公安局大院,很快消失在光秃秃的冰冷街头。
抓起衣服我冲到值班室,问值班民警发生什么事了。
“早上有市民举报说发生了恶性斗殴和爆炸事件,廖队觉得他形容的特别像嫌疑人,所以就带队赶过去了。”
“给我一把钥匙,我去看看!”
“我的意思您就别跟着凑热闹了,现在才早上四点天凉着呢,你跟着遭这个罪干啥啊,还是老实在局里等消息吧。”
值班室的人不答应,我就没办法了,毕竟我这个法医没有这方面的权利,也只好按照他说的耐着性子等着。
早上的风,凉得透心,却让人精神抖擞。
站在分局大院里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做着深呼吸,时不时地望着远处的云和日,听着近处的鸟叫和车笛。
当目光转向大院门口,我看到一个穿着朴素,长发飘然,相貌古雅的女人,她和我凝视半刻后缓缓走来,将一份冒着热气的早点放到我手里,却固执着说让我千万不要误会,这份是她买给桃子的,可桃子这孩子嘴太挑,丢了又太可惜,她想着可能我没有吃饭所以就带过来了。
“现在还不到五点,你怎么知道我在局里?”
“哪那么多废话,你要不吃我给值班室的人送去。”
“谢了。”
低头一看,便是一乐。
一杯鲜奶,四根油条,还是周记的。
按照行动路线她们不可能经过周记,所以根本不是顺路,分明就是特意给我买的,可为什么要用桃子做挡箭牌,直接说出来不好吗?
早上九点,日头几乎升到了半空,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驱散了法医室里的一丝丝凉意。廖大国他们出去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五个钟头,再难缠的贼也应该抓到了!
在我如坐针毡一般等待的时候,终于传回来了一个消息,廖大国成功逮捕了多起命案的嫌疑人手阿木,只不过阿木在与他人搏斗中严重烧伤,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了,而和阿木搏斗的这个人也因伤情过重陷入昏迷。
搏斗?烧伤严重?
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和阿木搏斗的人居然是孙涛?“情况怎么样?”
维薇问面前这位刑警,他摇头回答说情况不乐观,阿木是死了,这个孙涛现在还在抢救,脸烧得已经没有了模样,能救过来人也残废了!
所有这一切仿佛都在证明阿木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你们不觉得有意思吗,他干嘛不报警,却非要铤而走险?”张弛突如其来的一句无意间将我的心思挖空。
这也是我费解的事儿,飞蛾扑火的背后一定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