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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卓你呀,你不是看过我的生平?”
“那个,我必须要解释一件事情。”宇卓拉扯了一下前额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林珩你的人生经历,我已经全部忘记了。”
“忘记了?”
“这是后生的规矩,进入生门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所有关于后生主人的记忆都会被生门抹除掉。”
“不是吧?”
“偏偏是的……”
“这破游戏究竟是谁设计的,还知道拦截作弊码?”
“可能为人类设计命运的那个人吧。人生不也是如此吗?没有谁能预知剧本。即便人生如戏,那也是即兴表演而不是彩排。”
“好吧……”林珩颇为无奈,“我多久能离开?会很久吗?”
“你要想很久,首先需要长命百岁。虽然生命在于宽度而非长度,但是没有长度哪来的宽度?”宇卓摇着头地说,“林珩先生,全球男性的平均寿命已经超过70岁了,你反思一下自己拖了多少后腿?就你这种英年早逝的,我保守估计也就四、五面镜。”
林珩扯动嘴角,苦笑了一下,“那我会在后生中死去吗?”
宇卓又点了点头,解释说,“如果后生主人在自己的镜中死去,生路也会永远封闭,他将重新回到奈何桥头,直接进入死亡流程。如果我在后生中身亡,身为鬼的我当然不可能再死一遍,那时候你的后生会继续下去,而我将从后生中剥离,离开你的身边。其实后生和人生很像,生,朝夕相伴,死,如影随形。”
其实林珩对于生死没有多少体悟,但如果这里真的是他童年时期居住过的地方,他心中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再见一眼自己的父母,哪怕他知道后生中的世界不过如一场幻梦,能在梦中再见一见父母也好。
想到这里,林珩对于后生不再有那么多反感,反而多了一点点期待。而且自己也不是孤身一人,就像宇卓说的,他还有一只小鬼头可以随时牵出去溜溜。
“关于后生我已经解释完了,如果有没顾及到的,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宇卓真诚地看着林珩,“我不想强行劝说你什么,但是林珩请你记住,无论人生还是后生,选择何时死的权利始终在你手中,选择如何生的权利也始终在你手中。”
随后,两个人都陷入无言的沉默,唯一的声音是窗外徐徐而过的晚风,提醒着他们走出房间就会看到一个真实的世界,真实却又虚幻。
许久,林珩从床上坐起来,“卫生间有淋浴吗?我想去冲个澡。”
“有。”宇卓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浴袍,“里面还有一件,留给你的。”
林珩走进浴室,脱下衣裤叠放好,站在淋浴头下。温暖的水流像一个巨大的茧,包裹住他疲倦的身体,林珩在水流中缓慢地叹了一口气。
方才林珩问过宇卓,后生的通关条件是什么?
宇卓解释说,虽然镜是人生的映像,但更像是未解开的心结,或者说心劫。正因为生命中有一道道心结,才会有一重重的镜,只有当心结解开,镜才会随之破除,当最后一面镜破除的时候,后生也会随之崩塌。之后林珩将在现实世界中苏醒,然后遗忘掉后生中的具体内容,和那些讲述自己濒死经历的人一样,以为自己只是回顾了一遍人生。
但如果心魔不除,就只能在后生中一镜到底,永远困在精神的枷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