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Land之梦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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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一个人杀人放火的最终原因其实是儿时的不幸造成,并不是他能控制的,就可以被谅解?”爱德华挑了挑眉毛,有些尖锐地说,红线敢说,他的每根睫毛上都写满了讽刺。
“不。是有些人童年境遇悲惨,在长成人后也沉溺其中不能自拔,这些人很可悲,长大作奸犯科,这并不能成为他们被谅解的原因。毕竟还有许多人将童年的不幸化作动力,克服障碍,获得幸福。童年不能被选择,但是也不能成为逃避罪责的借口。这件案子中,犯人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至于那些孩子——强行带走一个孩子多少是有风险的,但是如果是孩子们主动的配合呢?孩子们不害怕这个人,他们认为这个人对他们没有威胁性——而且更多是因为儿童的好奇,毕竟彼得·潘的童话故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才会放心的跟他走。”
“嘿,我想到了那个孩子开汽车的传闻!”忘言想到了一个很奇妙的关键,“伙计们,如果开汽车的并不是孩子呢?只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孩子的人呢?他接着开走汽车带走了伊莎贝尔!”
“他伪装成一个小学生,和那些孩子混在一起,然后选择自己的受害者,这真是太阴险可怕了!”
“所以,我相信,如果你能够找到丢失的这几个孩子他们整个班级,或许可以扩充到整个年级,在那些转学生中——他不可能一直呆在同一所学校,你一定会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十五)
“找到了!”爱德华嚷嚷,“按照红线所说的,我找到了几个丢失孩子所在年级的学生名单,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张班级集体照,有个同样的面孔出现了,虽然用的都是不同的名字,但是他一直转学的是同一个年级,就是这个孩子!”
忘言凑过去看那些照片,然后眼睛瞪大了。
“嘿,我见过这个孩子!”
“在哪里?”
“牙医诊所!他就坐在我的身边!我当时觉得他真的是太镇定了,还佩服了一下——我在他那个年纪可做不到这一点!他不会是还想在那个诊所找被害人吧?”
“不。”红线摇摇头,“我想他大概是想去偷麻醉药!”
“对了,碧蓝麻常规来说就是用在牙科麻醉上嘛!”爱德华捶了下桌子,“这条线穿起来了!”
“那他的地址呢?”
“我搜寻了医疗记录,大概在十五年前,有这么一个记录,因为不老症患者在全球范围内都很少,所以幸运的拥有记录,这个男孩叫彼得·德鲁克,照片在这里,可以看到和犯人是同一个人,他一直保持着八九岁的模样,他今年应该已经二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在不老症患者中简直就是个奇迹——他们一般很难活到三十岁!
“就像红线所推测的,彼得·德鲁克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兄长,是学校的篮球队长,出类拔萃,可惜死于一次不幸的火车事故,这个事故导致他家庭的分崩离析,他被父母抛弃,最后不知所终,有人说他和路过的马戏团离开了,当然,事实与否不能够考证!至于他在转校时留下的家庭地址——是假地址,电话号码也是废弃的号码。”
“应该是有关系的,第一个失踪的孩子凯文和这次失踪的埃文斯都是在嘉年华会的马戏团附近丢失的,而这样的马戏团偷偷运走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到处都可以藏下一个人。”爱德华说。
“马戏团……”红线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红线?”
“彼得·德鲁克即使是个成年人,但是他却拥有一个孩子的身体,所以他不可能一下子控制住那么多的孩子,而且他进行过多次转学,那是需要大人陪同的——也就是名义上的父母,而且他用了那么多的身份,这些假的身份证明也是需要有人帮助他办理的,就如那句话所说,人不可能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你说他还有帮凶?”
“显而易见。”红线点点头,她的表情看起来忧心忡忡,“他用到的这些地址虽然是假的,但是显然这些地方他是熟悉的,当进行有必要的联络的时候,这个地方能够让他接受到信息,比如说信件——学校邮寄的通知书。不过,这次的案子似乎都不需要考虑这些。”
“那么红线你的意思是?”
“我有什么意思?太简单了,你们是不是被蒙蔽了双眼,我发现彼得·德鲁克还没有退学——从伊莎贝拉的那个学校。那么很简单,如果他来上学,就盯上他,他会带我们找到他的老巢的!”
“你确定?”
“看看这些记录,从前他犯下案子就会很快消失不见,那么为什么这次他没有这么做?答案很简单,人总是贪婪的,也许他还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比如说其他孩子,而这些孩子的失踪因为没有明显的特征——比如说邀请信,所以被忽略了。”
(十六)
眼前的男孩、不,应该说是男人,他看起来又瘦又小,就像个八九岁的孩子,他有着蓝色的眼睛和棕色的短发,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天真。只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他只能一辈子以这个八九岁的模样活下去。他独自生活在距离城市不太远的一个小农庄里——红线他们找到这里还费了一番力气,农庄里别有洞天,看起来就像一个童话世界,绒毛布偶各种各样的玩具,是让孩子们一看就能爱的发疯的那种布置,但是还能看出来,这只是一个临时落脚处。
被红线三人组闯入家里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恐惧,他仿佛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即使面对爱德华有那么一点儿不冷静的质问,他还是保持同一个表情——那种你恨不得从脸上给他打掉的笑容。
红线的心沉了下去,伊莎贝尔和埃文斯找到了,两个孩子还在麻药带来的沉睡中,但是丢失的其他孩子都不在这里。
“你这个混蛋,你把孩子们弄到哪儿去了?!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小飞侠啊!”爱德华很快就沉不住气了。
“你说错了,其实我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彼得·潘,我还是被彩衣吹笛人所遗弃的孩子啊!”他的眼神有点飘忽不定,嘴角笑嘻嘻的,似乎在回答忘言,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他在说什么?”并不喜爱童话的爱德华——他从小就是个非常现实的家伙,对彩衣吹笛人这个词似乎不太了解。
“《汉默尔恩的彩衣吹笛人》,一个叫汉默尔恩的小镇突然出现了很多老鼠。镇长贴出告示,承诺给能赶走老鼠的人一笔丰厚的奖赏。不久后来了一个穿着彩衣的人。他吹起了笛子,笛声响起的时候,所有的老鼠竟然都涌了出来。吹笛人吹着笛子往城外走,老鼠们排成长列跟着他的后面,到了河边之后,它们就都跳进河里淹死了。吹笛人回去领赏。可镇上的人却反悔了,拒绝付出赏金。吹笛人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那天夜里,他回到了镇上又开始吹起那奇妙的旋律。这一回,每家每户的孩子,就像那些老鼠一样,全都从床上爬起来,跳着舞,奔向那个吹笛人,无论父母们如何的呼唤拦阻都不回头。终于全部消失,再也没有回来。”
“被彩衣吹笛人所遗弃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吹笛人来带走孩子的时候,只有一个孩子怎么奔跑也跟不上其它的孩子,跟不上那个吹笛人的步伐。就这样,除他以外,那个小镇上所有的孩子,都跟在吹笛人的后面,越走越远。镇上的人在一夜之间都失去了孩子,他们假装喜欢那个孩子,只因他是这里惟一的孩子。但是他们从不看他的眼睛,从不拥抱他,他的父母也从不看他的眼睛,即使偶尔看向他,眼神也都充溢着阴霾。怎么样,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耳熟是吧?”
“是的!是挺耳熟的!”爱德华点点头。
“为什么被带走不是你而是你哥哥呢?为什么留下的是你呢?我每天都会看到父母的眼神这样说。我确实无法长大,我就是现实的彼得·潘,可是有谁知道,我根本不愿意这样!”他咆哮着尖叫着,摔了面前的一个盘子,趁着大家都一愣神的时候,他拼命的想从窗子钻出去逃跑。
“你的确不想,而那些孩子也不想!”爱德华一把就把彼得从窗台上扯了回来扔到了地上,他狠狠地望着彼得,双手卡着他的脖子,可是他太小了,脖子太细,瘦得像根春天的豆秧,似乎一下子就可以折断,但是他却有张孩子的脸。
爱德华一把把他踢到了一边,甩了甩手,好像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彼得的嘴角沁出了血,但是没有人在意。
“不要装的自己好像是受害者,混蛋!”
“我是顺从他们的愿望带他们走的,他们都想离开这里,离开那些重心永远都不在他们身上的父母!”彼得嘶哑地叫喊。
“一切的辩解都是借口,不要为你的罪恶狡辩,就是你扼杀了他们!”爱德华冷冷地说,“在我看来,童话中的彼得·潘是个懦夫,他并不想去付自己应该负的责任,所以他不想长大!”
“先别辩论了,有些事情不对,男孩们!”一直没发出声音的红线突然开口说,她一直在看彼得摆在桌子上的照片和抽屉里的相册。
“怎么了?”
“除了我们在找的那几个孩子,还有其他孩子,但是不在这里。”红线指照片说,影集里有很多其他孩子的照片,那看起来就像是彼得的战利品收藏册,“我担心的最大一件事情发生了!你们觉得一个他这样的人,想要维持生活再养几个孩子开销要从哪里来?即使是避世隐居也需要钱,但是你们看看这里,他过的很不错。”
忘言和爱德华一下子明白过来。
“你、你把他们卖掉了?!”
“他是个诱饵,是他把那些孩子带走的,马戏团在各地巡回演出,正适合带走孩子和卖掉他们,除了他喜欢的那几个给自己留下的,其余的大概……”
“混蛋,说,其他孩子呢?”
彼得依然笑着不说话。
“所以,就像那个故事最后的那样,你跟着彩衣吹笛人走了吗?”红线的眼神冰冷如刀,恶狠狠地望着彼得,恨不得把他那脸的假笑给撕下来,“为了摆脱那种负罪感,所以也和他们同流合污,变成了他们的同伙,去欺骗那些和自己一样大……不,比你小的多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也许他们的一生就这样被你改变了!”
“别对他讲大道理了,他根本不在乎!他有什么可在乎的呢?!”爱德华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容看了让人觉得寒冷。
“你想干什么?”忘言有些警觉的问。
“没什么,让他付出该付出的代价而已!”爱德华走到彼得的跟前。
“等等,爱德华,你不能……你不能!”
“不,我能,收起你那愚蠢的正义感,它不适合现在爆发出来,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最正确的!”
“我也想干掉他,可是你看看他那张脸!即使知道他是个狡猾的大人,难道你能对那么一张脸下手吗?”
那是一张八九岁孩子的脸,即使知道那副小小的躯体里住着的是一个恶魔也无法改变那是一张孩子的脸和一个孩子的身体的事实。
“我活不了多久了。”彼得再次笑了起来,还带着那么几分得意,“不老症的人没有活过三十岁的,而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我是个奇迹,即使到了监狱里,我也未必会死,科学家会爱死我的!”
他的声音还带着儿童的清脆,但是在爱德华和忘言听起来却是丑恶无比。
“他在逼你动手,别中了他的计策。”红线严肃地说,“杀了他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爱德华,我们需要把他留给警方,因为还有那么多的孩子没有找到,而这些并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做到的。”
爱德华思索了一阵,还是松开了扼住他脖子的手。他愤怒地走了出去,开车离去,没有再回头。
忘言和红线看着警车呼啸而来包围了这座房子,他们看到了埃文斯和伊莎贝拉被救了出去,彼得也被带到了警车里,他们看到了警察去查封了那个马戏团,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孩子,但是有些孩子的下落依然石沉大海。
很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改变,这次的事情就像一个导火索,把一些藏在最阴暗角落的东西慢慢带了出来。
自己的身世,爱德华的身世……
有很多不愿意面对的东西终究要面对了。
未来就像是雨季的纽约,一切沉重的不忍让人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