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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大家回到客厅的布鲁从房间的角落里搬出了一只蒙着黑布的大箱子,他把箱子放到桌子上后扯掉了黑布,其实黑布下是一只保温箱,可是当大家看到了保温箱里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场的女士们——包括女仆都发出了惊叫声。

那是一箱子蛇,让人头皮发麻的纠缠在一块儿,而且大家都能看得出——它们有毒,而且是剧毒!

布鲁把枚钥匙从保温箱的通风孔里扔了进去,大家看到被钥匙砸到那条蛇非常惊醒的翻了个身,朝通风孔的方向警觉的吐了吐舌头,蠕动了身体,而那枚钥匙很快就消失在了蛇群当中。

布鲁把保温箱放到了壁炉前,因为温度的升高,那些蛇似乎又活跃了一些。

“我的上帝啊!布鲁,我们明天要怎样把钥匙拿出来呢?”

“没有专业的设备和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是不可能徒手从那箱子里取出钥匙的。明天早上,镇上的兽医会携带设备来这里。”

“我的上帝啊!”奥菲利亚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那些蛇让她感觉很不好,“我不要待在这儿,太可怕了,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

“我也要回房间,明天还有训练。”约翰也接着说。

“是,我明天还有工作!”戴维斯打了个哈欠。

所有的人都表示希望去休息,包括红线。

“我给您再拿条毯子来。”老布鲁把红线送到房间——她是唯一一个住在二楼的人,其余的人都住在三楼以上,“这是全家最好的房间——先生的房间,虽然他很多年没有回到这里了,不过刚刚他说一定要您住在这里,我已经把壁炉烧热,这个寒冷的夜晚,可不能让您感冒。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不,谢谢。不需要了!”

布鲁躬了个身退出了房间,布鲁虽然对自己很有礼貌,但是红线感觉的他并不喜欢自己,礼貌的非常疏离。

红线慢慢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毛茸茸的毯子,望着天棚,她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倒着走的钟,会涌出血水的井,一只沉睡了五百年的吸血鬼,一群心怀叵测的人。吸血鬼……如果真有吸血鬼的话,它可能喜欢变成蝙蝠,然后从窗户飞进来。真有趣!红线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好像是卷入了某种非常荒诞的故事里。红线觉得眼前的世界在慢慢的扭曲,混沌,好像被搅拌的摩卡咖啡。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响。那声音窸窸窣窣的,时隐时现,它一直在响——

红线努力的睁开眼,然后她猛然清醒了,因为她发现那正是自己房间里那口钟走动的声音,而现在的时间马上就要到十一点了。

“我的天啊,十一点!我刚刚竟然差点睡着了!”

“当……”

钟声响了——声音不大,但随后红线就为它吃惊了。因为那口看起来就十分古老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座钟只是敲了一下后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一样发出咯咯的响声,然后它的秒针分针时针竟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回扭去。

红线站起身来,走到那座钟前,伸手揭开了钟的外壳。她想打开钟的后盖——会倒转的钟一定是有某些机械原因,就在这时,她迟疑了一下——这种迟疑来自于她多年养成的直觉,而就是这种直觉救了她的命。

她将身子侧了一下,然后从上方小心翼翼的开启了钟盖,而开启钟盖的一瞬间,从表盘的中心射出了一枚小小的箭头。

如果她从正面开启表盖,那么那只箭就会射到她的身上。

而现在,那只箭正插在自己身后的墙上。

“看来指针的反转相当于表弦,而钟盖相当于启动装置。”红线仔细的看着那枚箭头,她可以肯定上面涂了某些可怕的东西,“看来有人想要我的命,当然,这里是J的房间,也许是想要他的命!”

红线把那枚箭头在鼻尖嗅了嗅。

“嘿,男士运动型香水!”

她把那枚箭头用手帕包了起来,然后拍拍手。

“我接受挑战,那么,游戏开始了!”

(七)

“啊,上帝啊——救命!救命!”

凌晨一点十三分,楼上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后是一声枪响。红线分辨出那应该是奥菲利亚的叫声,她的嘴角抽了抽。真好,所有的侦探小说里都会有一位女士尽职尽责的尖叫,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奥菲利亚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城堡,像刀子一样贯穿了每个人的耳膜。红线从床上懒洋洋地爬起来——忙了好一阵子的她才刚刚睡了一小会儿,这些人就不能让人休息一下吗!

与此同时,全楼的灯光尽职尽责的同时熄灭了——这个场景果然恶俗的如同电影小说,而它导致的后果也是恶俗的,下一轮歇斯底里的尖叫。

“布鲁,布鲁!”红线喊了两声,可是一向尽忠职守的老管家此刻也不知去了哪里。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奥菲利亚的房间在三楼。

红线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把袖珍的手电筒,打开后发出的却是紫色的光芒。

“聊胜于无!”她点点头。

就在她走出房间的时候——这里是二楼,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女人的直觉总是特别的,似乎有人在黑暗中盯着自己。身后没有人,这点她可以肯定,走廊的两边是人物的肖像,在手电的光芒下发出不怀好意的注视。一阵冷风吹来,红线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站了起来,她用手电四处照了一下,发现冷风是从一扇被风打开的窗子吹进来的,现在关窗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但是红线还是神使鬼差走到了窗边。

窗开的缝隙不大,红线往窗外看了看,窗的四周是茂密的常青藤的枝叶,而窗下是在风雨中抽搐挣扎的玫瑰花丛,而不远处有一口井——天知道那是不是那口据说可以涌出鲜血的井,红线突然想到一个俗气的说法——玫瑰花的殷红是因为饱尝人的鲜血,而那鲜血也许就是来自于那口井。

“哈——”

她听到了一声轻笑,那声轻笑来自于她身后的不远处,那笑声似乎包含嘲弄讥讽和不怀好意。

红线迅速的转过头,她一只手已经扣紧了藏在了袖子里的武器,她把手电筒照向发出笑声的地方。在不远处的窗边,有个人半藏在飘扬的窗帘后面,他有一头银色的长发,长发随着窗口吹进的风飘扬着,红线可以看到他苍白的面颊,发帘下阴霾的眼睛还有两颗标志性的犬牙!他竟然在笑——也许大概可能差不多那应该是狞笑!

而在下一瞬间,那个人推开了身边的窗子跳了出去,这时红线发现他身上还穿着黑色的斗篷,当红线奔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在茫茫雨夜当中,只留风雨中常青藤的叶片抽打着窗户——还有窗外装的铁栅栏被掰断两根后留下的缺口。

“活见鬼,刚刚那是什么?!”一声惊呼从红线身后传来,戴维斯失魂落魄站在她身后。

“你们看到了,你们也看到了是吧?!哦,上帝啊,他穿着黑斗篷,脸像鬼那么白,然后又两颗尖牙……是吸血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奥菲利亚的头从三楼的楼梯上探了出去,她的脸色苍白的并不亚于消失的那个人。

“是的,我看到了!我也看到了!”约翰在她旁边战战兢兢地附和。

“我刚刚听到有人楼上好像有奇怪的声响,就想打开门看一看,结果一开门就看、看见了那个、那个吸、吸血鬼!”奥菲利亚语无伦次的说,几步的楼梯她几乎是爬着走下来的,手里紧紧抓着她那把小手枪,后来多亏是约翰在她身后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倒,“他是从四楼下来的!”

“四楼……”

“四楼只有艾琳夫人住在那儿!”出现在楼梯上方的老布鲁回答道,“她说需要最新鲜的空气和爬楼梯减肥!”

大家都往四楼跑去。

(八)

“显然,无论是新鲜空气还是减肥,她现在……并不需要了!”从门上猫眼向里看过的红线说,她用手指戳了戳那个猫眼——那只手一个小孔,并没有装上镜片。

然后就是开篇的那一幕。

这时候,头上的灯亮了。

“感谢上帝!”看着光明重新普照四方,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躺在地板的中间,但是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她住的是四楼,虽然外面有着茂密的常青藤,但是那不足以承担一个人的重量,更何况,她的窗子是从里面锁着的!”红线查看了四周后说。

“除非,杀了她的人能从房间里的门缝或是那个小小的通风孔钻进来。”那个通气孔指的是屋顶上那个有砖头大小的通气孔——这个城堡通气孔还真多!

“我知道什么人能从那个小口钻进来,要知道吸血鬼的原形是蝙蝠,如果一只蝙蝠……”约翰惊恐的说。

此时一道闪电恰到好处的划过天际,照的每个人的脸上惨白一片,奥菲利亚甚至惊叫了一声。

“布鲁,我不明白的是,通气孔应该通向外面,为什么会通向隔壁?而且,我看这个通气孔并不是新近开辟出来的,它的存在显然旷日持久!”

“是的,小姐,您说的对!”布鲁朝红线点点头,“这个通气孔的存在要追溯到一百五十年前,当时的女主人——那时这里是主人的卧室,而隔壁是男主人的书房,女主人一直怀疑自己的丈夫在书房和女仆有染,所以特意凿开了墙壁以备自己可以监听到隔壁的声音。”

把这种风流韵事用念悼文的语气说出来,不能不说老布鲁的无趣,但是眼下的情况也有趣不起来。

“这里不是神怪故事,诸位,无论任何我也不相信……有吸血鬼这种生物!”

“那么我们刚刚看到的是什么?艾琳姑妈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奥菲利亚质问。

“这间房间从里面紧锁,但是依然可以杀死里面的人。比如说这个门上的猫眼,你们可以看到它在门上大约在人头部高度的地方,当她从里面往外面窥伺,外面人便从这个小口里用枪打死了她!话说回来,奥菲利亚,你不是就拥有着一把袖珍手枪吗?我认为,也许就是那颗小巧的子弹穿过了猫眼打死了艾琳!”戴维斯摆出一副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姿态说,“话说,你不是刚刚放了一枪吗?也许那不是攻击所谓的吸血鬼,而是艾琳!”

“您在胡说什么?戴维斯叔叔!……为什么就不会是有人趴在下边的门缝用枪打死了她,就像您趴在地下室门前的地上想要寻找缝隙干点什么一样!还有,不要说您没有手枪!”

“女士们先生们请安静!”眼看着眼前的两位就要吵起来,红线适时的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首先,我要说的是,戴维斯先生您的推论,戴维斯先生说的显然有一定道理,但是大家看看尸体现在的情形。如果是按照您刚刚说的那个情形,那么尸体应该是面朝着门仰面倒下,但是现在,艾琳夫人她是脸朝下倒了下来。你们能想象一个人当时毙命后优雅的转了个圈倒下吗?”

显然不能,大家想象了一下,觉得有点囧……

“其次,我要说奥菲利亚小姐的推论,诚然,门缝的宽窄确实可以进行射击,但是前提是艾琳夫人必须也同样趴在地面上让凶手射击。当然,这也并非不无可能,请看门边上的那些大蒜,那些显然是艾琳夫人用来塞住门缝用的,可是即使艾琳夫人的确是跪在地上塞大蒜的时候中枪,她的尸体应该靠近门边,而且头部的位置应该冲向门,而不是距离那么远!而且,奥菲利亚小姐的手枪很小,无法造成这么大的弹孔。

“所以在两位毫无意义的争吵之前,大家不妨重新看看这个现场——它非常不寻常,艾琳夫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而身上穿着睡衣,可是她的床头却没有读物,电视也没有打开,那么她带着眼镜到底是在看什么呢?而更重要的是……”红线蹲下身来,凝视着尸体,“诸位,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现场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是血!”约翰首先发现了端倪,“艾琳头部中弹当场死亡,可是为什么这里的鲜血……这么少?”

地板上只有一小块快要干涸的鲜血。任谁都知道,一个脑袋被轰了那么大一个洞的人是不可能只流那么一点点血的。

“难、难道说,那些血是被什么人吸干了?”戴维斯结结巴巴的说。

人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某个词语在嗓子头却怎么也没敢说出来。

“在警察来之前……”红线向老布鲁说,“话说回来,警察今天晚上会到吗?”

“没有到天明,吊桥不能放下来,这是祖训!我们必须遵守!”布鲁面无表情的说。

好吧,该死的祖训!

“我的上帝啊!J!”戴维斯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的惊呼一声,“如果做出这一切的是吸血鬼伯爵,那么J他……”

“布鲁管家,不好了,刚刚停电是因为雷电引起的跳闸,我就去拉上了电闸,然后我就想去看看各个房间的窗子有没有关好……”一个女仆面色惨白急急忙忙的跑来报告。

“请说重点,艾尔莎!”

“是!布鲁管家!”那女仆紧张的搓了搓手,发出了一声哽咽,“我刚刚去大厅,发现那个保温箱……它不见了!”

(九)

壁炉前的保温箱不见了。

“有人拿走了钥匙?”约翰惊魂不定的看着壁炉前的那块空地——那原来是保温箱的位置。

“不,现在的关键是那些蛇……到哪里去了!”奥菲利亚小声的说,可是这么小的声音让大家的心里都是一凉,是啊,那些蛇到哪里去了,谁也不想在不经意间被某条蛇咬上那么一小口。

红线表情凝重,难道是还有人想出了那个取出钥匙的方法?还是……她摸了摸下巴,这可真有趣!

“不管怎么说,我得去地下室!那里有我的兄弟!”戴维斯说。

“啊,戴维斯先生,还不能打开地下室……”

“闭嘴,布鲁!”

地下室的门还是紧锁着,红线仔细的看那锁眼和门缝,门缝上她走时做下的痕迹还在,这说明门没有被打开过,而锁眼里的标记却不见了,锁上明显有撬过的痕迹,这说明有人曾经尝试打这扇门但没有成功——这样也意味着这个锁已经完全被酸腐蚀无法打开了。

“我们要怎样开这扇门?”约翰问。

“你的手枪呢?”红线问奥菲利亚。

“那完全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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