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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盛平笑了:“老板娘不看看我们的答案吗?”
“你们走了,我自然会看,放心吧,我看完以后就会把它烧了,你们不用担心落了把柄在我手中!”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所问的问题已经知道了答案,留不留下那张纸,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这是她的要求,既然他们已经达成了,那他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我们已经按照老板娘说的做了,那老板娘是不是也该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柳仙仙也不含糊,盈盈一笑:“当然,我柳仙仙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了你们,肯定不会反悔的!你不就是想知道那几个死鬼的事吗,别废话,咱们就一个一个来吧!前两天刚死的那位岳公子就不用我说了,你们在楼下也听见了,那人家里有钱,从小就是个纨绔,尽干些欺男霸女的事儿,别说让人挖了心,就是叫人扒皮拆骨,切成块儿喂狗也不值当替他掉一滴眼泪!”
她说的虽然是实话,可也未免太直白了些,听得徐延朔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岳公子跟她有仇呢。而一旁的安盛平却越发觉得这柳仙仙有趣,她样貌好,声音也好,虽然说的这些话不中听,但从她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里说出来,反而别有一番韵味,让人觉得又泼辣又漂亮。
“至于第一个死的秀才,叫什么来着……”
也许是隔的时间有点久,她一时间,居然想不起那人的姓名了。
“姓聂,聂之重。”安盛平赶紧接道。
“嗯,姓聂的,他在那几个死鬼里,算是最穷的一个了,可人虽穷,却一肚子的坏水,一点儿不比那几个少。”柳仙仙说着,柳眉一挑,“他家隔了半条街的地方,住了个姓金的寡妇,年少守寡,没孩子,公婆也死了,原本做着卖胭脂水粉的买卖,日子也过得去。他比那寡妇小了三岁,却跑去勾搭人家,说什么待到金榜题名时,就娶她过门当正妻!金寡妇让猪油蒙了心,还真信了他的话,把家当都给了他。可他呢,一没用那些钱买书来看,二也没用在疏通关系上,反而拿了去花天酒地,光我这芙蓉阁,他就来了好几回!乐梅那屋,睡一宿可是要十两银子的,一般没点儿闲钱的可是进不去的!他居然来了三次,三次啊!”
说着还用手比出一个“三”的样子,不停在几人面前招摇,俨然一副为金寡妇打抱不平的态度。
“后来呢?”安盛平有些好奇,“那姓聂的中了秀才以后,有娶金寡妇的意思吗?”
“呸,怎么可能,钱都骗光了!后来他又换了目标,跑去书院勾搭他老师家的二闺女去了。”
“啧啧。”安盛平咂舌,这姓聂的,果然是个斯文败类,真给读书人丢脸。
“还有那姓张的买办,他早些年死过一个老婆,这事儿,几位应该知道吧?”
“知道的,据说是病死的。”
“哪里是生病啊,是常年被那畜生打骂,活活熬死的。”“什么?还有这事儿!”徐延朔去调查时,特意走访了邻居,可众口一词,都说姓张的老婆是生了病死的,怎么这会儿,又变成被姓张的虐待而死了?他虽是个男人,但却最瞧不起欺负妇孺的行为。
“都过了那么久了,大家都不想惹事吧。”
徐延朔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些道理。毕竟他当时穿了官服,再加上许是当武官久了,身上总带着股煞气,就好像那天李小莲一案,他没穿官服,没带佩刀,都把李小莲的娘吓得不敢说话了。
“如此说来,这几个人,都是死有余辜了……”宋慈苦笑,“那位师爷又是如何?”
再怎么说,吴晋也是当差的,应该不会像其他三人这般为非作歹吧?
想不到,柳仙仙一声冷笑:“哼,他也算个人?”
听这话的架势,那吴晋的为人,怕是还不如另外三位了。“到底怎么了,柳姑娘您说吧,”安盛平早就对唐县令没什么好感了,连带着,对吴晋也没抱什么希望,此刻声音冷冷地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唐县令的好师爷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好,那就恕奴家直言了,这吴晋啊,死都便宜了他,应该挫骨扬灰,把头挂在城门上,让老百姓进出时,都能啐上一口!”
“他到底做了什么?”这下,连宋慈也不禁好奇起来,柳仙仙为何对吴晋如此恨之入骨?
“三年前,隔壁村闹灾荒,那时候我刚到长乐乡不久,也是刚刚开了这芙蓉阁,姐妹们虽然挣得不多,可我们看不得那些老幼病残受苦挨饿,捐钱捐粮的事儿,我们也没少做。朝廷拨了银子,却被那唐县令和吴晋敛走了大半,到了灾民手里,就没剩下几个钱了。老百姓活不下去,只能卖儿卖女,吴晋见这事儿又是个敛财的机会,就半买半抢的,收了几十个孩子和少男少女,长得漂亮的,就留在自家院子里,糟蹋完,便打发人牙子去卖了。至于那些本来长相就一般,身子骨也不是太好,卖不出去的,就直接乱棍打死,扔在了城外的乱葬岗……”
“这个畜生!”
徐延朔气得用力一拍八仙桌,他内力太过深厚,居然一掌将桌子震开了一道缝。
“两位公子,我这就去抓了那姓唐的!”他是个急脾气,半点也不想等,既然吴晋做下如此胆大包天的事,那身为上司的唐松,自然也逃不开关系,“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人,今天我非办了他不成!”
安盛平见他如此激动,赶紧伸手把他拦住,“徐大人息怒,这事儿咱们慢慢来,今天咱们先听柳姑娘把话说完!”
徐延朔看看他,又看看柳仙仙,只好先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打算等她讲完这些人的丑事再做打算。
“总而言之,虽然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方玉婷是个厉鬼,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可在百姓心里,她却是个为民除害的女英雄!当然,有些人除外。”柳仙仙耸耸肩,那红色的薄纱随着抖动从她的肩头滑落,她站在徐延朔身侧,因此那裸露的肩头,正好印入徐延朔的视线,害得他赶忙转过脸去,只是不知为什么,他耳根竟有些发红。
这一幕,恰被站在对面的安盛平看到,他锁紧了眉,想笑,但是此时此刻,又似乎不太合适。
“最后再请教一个问题,像你刚才说的这样的人,这长乐乡,不知还有几人?”
宋慈这话问得很有先见之明,柳仙仙人脉广,消息灵通,这城里的男人什么样,她最清楚。如果想抓到那“女鬼”,必然要从她下一个要下手的目标开始找起。
他们在明,女鬼在暗,想要把她引出来,就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了。
柳仙仙想了想,认真道:“其实要我说,这样的男人还真不少,可一定要说最符合这几点的,却只有六个人。”
“哦,哪六人?”
“一个是南城开酒楼的李员外,他今年四十有三,家有良田百亩,店铺三间,不愁吃穿,妻妾成群,但这人却是个十足的色鬼,仗着有钱,常干些强抢良家妇女、逼良为娼的丑事。”
宋慈摇了摇头:“这人不行,之前几个受害者,都是孑然一身,就算身边不缺女人,可名义上,却无妻无妾,所以才会收到那女鬼的婚书。”
“这么说的话,赵老爷也可以排除了……”柳仙仙掐着指头算了算,“还剩下四个,不过其中一个喜欢的都是男色,这人也不能算吧?”
宋慈苦笑:“自然是算不得数的。”
“那就只剩三个了,一个是常年在北市卖画的画师,这人姓柴,单名一个峻字,二十三四的年纪,生得唇红齿白,虽是个男子,却比女人还要漂亮。他打着给人画像的名义,不知勾搭了多少大家闺秀和富人家的妻妾,专靠女人拿钱供养。他也算有些本事,即便他风流成性,可偏偏那些个夫人小姐却又碍于面子,不敢承认与他有关系。我找他来给几个姑娘画过画像,她们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个个被他勾得没了魂儿,可依我看,不过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男人罢了!”
听她这么说,宋慈不由得想起了铁鱼说的那番话,果然,这柳仙仙不爱俏只爱糙。越是好看的男人越吸引不了她,她喜欢的,是像铁鱼和徐延朔那样的铁血真汉子。
“嗯,这人确实符合,那另外两个呢?”
“还有一人,今年应该是本命年,刚满二十四,他姓翟,名叫翟金玉,倒是真真人如其名,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货色。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正风书院的一个管事,平时倒也用不着他来教书,他只是负责招生和收取学费罢了。据说他没少从中捞钱,才干了短短一年,乡下老家就盖了新房子。”
“听你这么说,他似乎只是贪财罢了,好像和女色并无关联啊?”
“谁说没关联!他可是骗婚的老手了,据说光是定亲就七八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都退了婚。说来也是奇了,别的男人定亲,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花,可偏偏他每次退了婚,家里就又比定亲前要更富上了几分!也不知是耍了什么手段,居然没有一个人来追究,好像都是女方心甘情愿退婚退聘礼一样!”
“哦?”安盛平好奇地问道,“那倒是奇了!想不到退婚也成了发家致富的营生了……既然如此,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和他攀亲啊?就不怕闺女没嫁出去,还惹了一身骚吗?”
“呵,耐不住他藏得深啊!连我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何况别人。再说他那职位好得很,有的是油水可捞,人长得也算过得去,怎么说都算得上前途无量了。这样的女婿,不知情的话,谁不想要啊!”
“也对,那这最后一人呢?”
“最后一人?”柳仙仙往屋外撇撇嘴,笑道,“说来也是巧了,就在这层。”
“这层?”
“是啊,就隔着两个房间,他包了迎春和早蕊的场子,现在三个人正快活呢!”
三个人……
宋慈和安盛平不禁对视一眼,这话实在太有辱斯文了,他们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再看徐延朔,更是憋得红了脸,全然没了刚刚的霸气。
“这人又是什么来头?”
“此人复姓上官,叫上官笠,他爹是谁,也不用我说了吧?”“上官?”安盛平听到这姓氏,立刻沉了脸。
“怎么了?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公子莫非认识?”徐延朔不明所以,好奇地问道。
安盛平看看他,又看看宋慈,似乎不好开口,但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
“家姐之前嫁给了已故的护国将军董昭的二儿子董疏城,这上官家,是董家的亲戚,所以这上官笠应该是……”
“应是董疏城的表兄弟。”宋慈替他说道。
只是,他说这些话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是以安盛平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董家一族已经没了人,但这毕竟是他们的老家,免不得有几个沾亲带故的人。
只是,以宋慈和他姐姐的关系……安盛平实在猜不出宋慈的想法。
“合着,那小畜生是你家亲戚啊!”柳仙仙看出安盛平与上官笠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因此也不畏惧,笑着打趣道,“那上官笠的爹就不是什么好人,打着董将军的名号在这长乐乡作威作福好些年了,如今,虽然董氏一脉都死光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上官家依旧天高皇帝远,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