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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修义吓一跳,对李婶说,“这么热,不晒死也得渴死了。”这大太阳底下,细皮嫩肉光着屁股晒着,晚上就会起一身的燎泡。江有沱十分清楚,小时候有一次割麦子,那时候他爹还没死。到地里太热,他脱了上衣,只顾低头下着腰干活,背给晒伤了,晚上起了一层水燎泡,疼得睡不着。
江有沱冲她说,“下来吧,你小儿宋炎,来了。”
柳小霞一听,马上瞪着眼,冲江有沱喊,“我认得你,你不是老沱子么?你别诓我呀。”
“不诓你,他在屋里等你哩。”
柳小霞仿佛知道他在骗她,但还是想着“万一是真的呢?”所以她把斜挎在身上的箩兜从肩膀上拿下来,拎着箩兜擎儿,随手就扔了下去。箩兜噗嗒一声在地上滚出老远,底儿给摔烂了。
李婶把早就把准备好的一条被单搭到肩膀上,走到假山下,扶柳小霞下到地面,把被单披在她身上。柳小霞眼神不那么直勾勾的了,嘴唇上起了一层死皮,浑身上下水洗一样湿。
李婶扶着柳小霞进了屋,给她端了一杯水,看她喝了,转过身抹了一把眼泪,又怕人看见,低着头从江有沱和宋修义中间挤过去,快步走到院子里洗了把脸。这才两个多月,眨眼工夫,死的死了,疯的疯了。这县里数一数二的人家过的时光突然间竟还不如她这个孤寡老婆子。什么时候,轮得上她这个佣人可怜起县里的大富豪来了?她从来没想过。
柳小霞喝足了水,神志似清醒了些,冲江有沱说,“你将一将说的啥?宋炎回来了?”见江有沱不吭声,便提高嗓门又问了一遍。
江有沱说,“他扭了个遭儿,又出去了,去找他爹了吧。”
柳小霞吧嗒吧嗒掉眼泪,突然像恢复了正常一样,低声说,“你们走吧,没事了,人死如灯灭,早死晚死一样死。早死是解脱,晚死的活受罪……走吧,你们走,保姆在家呢,不用操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