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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员在墓穴一旁找了块稍微平整点的地面,铺了一块塑料布,把棺材里那具完整的骸骨抬了出来。法医检查了两下,报告说,“肯定是女性骸骨,年龄在十七岁左右。”
孙一水看了一眼金四九,又向江有沱说,“老沱子,来认一下。”心想别是哭了半天,最后发现弄错了。
江有沱解开树上的绳子抓在手里,一脚把宋修义蹬躺在地,就那样拉着绳子,绳子绑着宋修义两只脚,像拉砘子似的呼呼啦啦往骸骨那边走。宋修义嘴里发出“咦——呀——咦——呀”的声音,可能是坷垃硌疼了。
三十步的距离,宋修义已成为泥蛋,连眼窝里都是蹚土。他呸呸呸地吐着,双手一个劲地在脸上摸拉,好把那些土拍下去。
江有沱并没有要求警察往后退一退。他在距骸骨三米的距离停下,盯着看了几秒,用力拽了一把绳子,宋修义像坐了滑板,一下出溜到他脚下。
江有沱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把宋修义薅坐起来,手一拧,让宋修义的脸对着骸骨,“认一认!”
金四九以为江有沱看到骸骨会突然发疯一样地吼叫,江有沱没有,只是轻声地对宋修义说了一句话,让他认一认。
宋修义沮丧着脸,哭一样地说,“老江,老江,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错了……”见江有沱不吭声,宋修义更加害怕,这似乎说明江有沱正在强化杀人的决心,或者,正在内心向亲人祷告。所以宋修义越来越紧张,突然双手抱住江有沱的腿,脑袋往地上咚咚咚地磕头,“我错了,我错了……”
宋修义掉转头,对着骸骨磕头,那一只鞋子他还认识。那天晚上他抬着脚,另一只鞋子脱落的时候,他还记得。第二年正月初三上坟的时候,他还见到过那只鞋,吓得马上烧了。
宋修义对着白岑岑的骨架说,“我对不住你,我是被逼的,那天黑咾,他们父子俩,我要是不同意,咱俩都得死啊,是不是?”
江有沱冷不丁一脚踢在他额头,宋修义摇晃了两下,一骨碌,昏死过去。
江有沱冲金四九说,“是她,是她……我想点炮,烧点纸。”
陈鹤群掂着大红塑料袋上前,扔给江有沱。江有沱拆开鞭炮包装纸,冲警察说,“往后站站。”警察让出地方,江有沱把枪插在后腰,把鞭炮绕着桃叶蓁的骸骨围了一圈。他向警察伸手,不知道谁扔来一个打火机。江有沱点了黄纸,磕了四个头,作了两个揖。然后点了鞭炮。
鞭炮质量不是很好,好多哑炮,要不就是呲了一股花冒了一股烟,在夹杂着“噗噗噗”“嘶嘶嘶”的哑炮声中,总算放完了。炮不好,烟不少。透过厚重的烟雾,江有沱看到那些警察正对着姐姐的骸骨鞠躬磕头,不是官方的那种三鞠躬,是民间的那种。烟雾中的身影看不清楚,但能看到他们拱手,作大揖,下跪磕头。这是上祭的礼。
金四九没磕头,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放二起。在市里是接触不到这东西的。陈鹤群买炮的时候,还拿了一个放炮器,十个钢管排成一个圆形,钢管只比二起粗一点,把炮放进去,只要点燃一支就行,其余的就能自动放。
二起还不错,跳得高高的,声音响响的,还有回音,只是不确定是从什么地方反射回来的,也许是沙河的河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