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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口说道:“我白家祖上本是黄河手艺人,我虽没学过,但是也多少懂得一些。”
这话半真半假,倒也不全是我自己托大。
我跟她说起来,我姓白,祖上白公姓白名英,山东汶上人,明朝初年,因治运河水患有功,被监修官员工部尚书宋礼器重,在清雍正年间被封为黄河白大王。
这不是胡说,这黄河大王的说法,被收录在《敕封大王将军纪略》一书中,这本书是河官必备的红宝书,被历代河官奉为治黄圣经。
我们白家世代从事两种职业,一种是河工,另外一种就是采金人,我从小就听我爷爷讲黄河采金故事,这个我还能不知道?
说归说,我其实心里也一直有疑惑,家谱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白家自明朝时候起,累世为治水功臣,为什么还要让白家后人做黄河上采金的手艺人?难道说我们白家在黄河上采金还有什么隐情?
却说当时我一时得意,向黄晓丽卖弄起白家采金之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老船夫却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我:“伢子,你姓白?山东汶上‘永济显应昭孚’白英白公后人?”
我记得笔记中好像提过,白公被授予了好多“灵感”、“显应”、“昭孚”之类的称号,便含含糊糊答应了一下。
哪儿知道那老船夫却激动了,紧紧握着我的手,圆睁着双眼,声音都颤抖了,问我:“伢子,你真的是白公后人?”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说:“我都做了二十几年白公后人了,每年清明还要回山东汶上祭祖呢!”
老船夫的嘴唇都哆嗦了,他握着我的两只手明显地颤抖了。抖了一会儿后,他突然面朝黄河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再起来已经是老泪纵横,呜咽道:“天可怜见,没想到我在黄河上隐姓埋名几十年,今天终于见到白大王的后人了!”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劝也不是,拉也不是。黄晓丽忙过去搀起老人,老人用袖口使劲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伢子,我姓黄,黄河六大王‘黄、宋、栗、白、谢、朱’中黄家后人,名中才,因在江湖上排行第七,外人给个面子,叫我一声黄七爷。我们黄家和你们白家本是世交,我和你爷爷白二哥也是过命的交情,年轻时常在这黄河边上饮酒取乐。”
我听他这样一说,才知道这老船夫和我过世的爷爷有着那么深的交情,忙起身以晚辈礼见过黄家老爷子,恭敬地叫了声:“黄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