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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什么证据能判定宋林和徐振虎之间存在着必然联系呢?宋林出现在被劫持的人质当中不假,也许是巧合呢?即使有联系那也是针对绑架人质勒索赎金的这个案子上。现在的情况是案子破了,赎金没落着,徐振虎他不亡命天涯地赶紧尥杆子还去找宋林干嘛?这不符合逻辑呀。”邱毅仍旧不依不饶地反驳张雨田的观点。
“不符合逻辑的事才有蹊跷。如果从头到尾地想想整个案件,就会发现许多的疑点,别的我不一一列举,就说徐振虎投降这个事吧。他完全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向我缴械的,当时那个局面我已经是无法控制,甚至失去了谈判人员的资格,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向我投降呢?我怀疑有人指挥他这么做。”张雨田的语速开始加快,伴随着大幅度的手势。
邱毅此时也有点激动,他指着张雨田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大:“你还好意思说呢,当时你已经拿到枪了,只要你能再坚持一分钟和徐振虎王宝祥形成对峙,分散他俩的注意力,我们特警队就能冲进去解救人质击毙劫匪。可是你倒好,稀里糊涂地向嫌疑人缴了枪,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徐振虎王宝祥手里有遥控爆炸装置,屋子里有这么多的旅客,王宝祥还挟持了牧园做挡箭牌,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和他俩周旋?况且牧园是咱们的同事战友,还是你的未婚妻。你说,我不放下枪怎么办?”
“牧园她首先是一名警察,她能主动执行任务就应该做好牺牲的准备。你不要拿她说事。倒是你在嫌疑人的威逼之下放弃营救人质的机会,现在又说些不靠谱的话,简直是干扰侦查方向!”
张雨田被邱毅的一番话气得瞪圆了眼睛,他不明白,这个看似有些文雅的邱毅怎么能说出如此冷血的话来,尤其还是针对自己的未婚妻牧园,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对着邱毅一字一句地说道:“邱队长,你这话说得真他妈的没人味!”
“都住嘴!你们俩想干什么?这是勘察现场不是你们斗嘴打架的地方。”丁瑞成厉声说道,“你们是第一天干警察吗?不知道个分寸。要吵嘴都他妈的给我滚蛋。”
屋子里出现了暂时的沉默,只有从外面货场里传出来的火车汽笛声时断时续地像是在提醒着时间的紧迫。
其实丁瑞成在心里已经默认了张雨田的判断,也很认同他的分析。从他当刑警的那一天起,就没有轻看过任何一个犯罪嫌疑人,而且都假定对方是极端聪明和非常有技巧的,能和警察明里暗里地较量,没有犯罪的智商和挑战法律的勇气是做不到的。以前自己抓获的罪犯如此,现在这个徐振虎也如此。在一点上张雨田完全继承了自己的衣钵。至于邱毅的不满在丁瑞成看来,是年轻气盛听不进去不同意见,也许是少年得志有点翘尾巴,需要找个机会敲打他一下。想到这里他对屋内所有的人说:“派出去搜捕徐振虎的人继续寻找踪迹,发现情况立即汇报。大嘴你回去和战奇会合,看看他那边勘查有什么新进展。通知刑调,召集人手马上对进入平海车站的货车进行检查,重点是今天凌晨到达的货车,如有可疑人员先行控制严格审查。老疙瘩你现在回医院去,我对那边有点不放心……”
说到医院时,丁瑞成的脑海里闪现出急救中心门前那个看似熟悉的身影,他不由得轻轻地跺了下脚,唉,要不是一整天像走马灯似的赶场,这样的细节自己不应该忽略掉的。假如张雨田推测得准确,岂不是与自己最初的判断不谋而合了吗?徐振虎、王宝祥这两个犯罪嫌疑人身后肯定还隐藏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真是这样,在医院的王宝祥更应该重点监护,不能脱离开自己的视野。
这个想法一经产生丁瑞成的心脏骤然紧缩,跳动也加快了。他急忙叫住邱毅说道:“谁在医院监护王宝祥?几个人?”邱毅答道:“两个人,是我们特警队的小张和小李。”“把他们的电话给我,我得马上和他俩通话。”
丁瑞成拨通了小张的电话,没等对方张嘴便急促地说道:“我是公安处丁瑞成。嫌疑人王宝祥现在怎么样?从抢救以后到现在有人和他接触过吗?”对方显然被他连珠炮似的发问打蒙了,停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丁支队,我和小李一直盯着呢,没人和他接触过。”
“你们再好好想想,把这段时间所有进出监护室的人员捋一遍。我这儿等你。”
电话的另一头静默了,好像是在互相印证着情况。过了会儿,听筒里传来小张的声音:“丁支队,我和小李核实了一遍,只是凌晨一点多医生给换过液,我当时也在场。除此之外没有人进去过。”
“怎么是医生给换液呢,这活不都应该是护士干的吗?”始终在旁边竖起耳朵听消息的张雨田喃喃地说了一句。这句话像刀锋在玻璃上划出的声音一样,刺进丁瑞成的耳膜随之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急忙冲话筒喊道:“快去!你们现在就检查王宝祥的状况,我不撂电话,立等你们的消息,快去!”
手机听筒里传来阵急促的跑步声,随后是震动耳鼓的开门声和紧张的喘息:“丁,丁支队,出事了,王宝祥深度昏迷呼吸急促……小李已经去喊大夫了……”
“快去找大夫,抓紧抢救。”丁瑞成此时已经是满脑门大汗,他冲着手机大声地喊着,“找医院保卫股,先行封闭急救中心,快点!”
张雨田、邱毅和所有在场的人们都感觉到铁路医院那边出事了。
大虎正如张雨田分析的那样,用最原始的方法从铁路看守所里逃了出来。多年以来的刀头舔血和江湖行走,大虎进过大大小小十几个看守所和拘留所,也使他养成了对监室独特的敏感。乍一进入号房,他就从窗外传来的火车汽笛声音判断出铁道离此的距离,也同样判断出每列车间隔的大概时间。他不是善男信女,不会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到宋林那句“肯定有办法弄你出来的”话上。但他还是对宋林许诺给他和小宝的报酬怀有希望,所以从被押进监室的那一刻起他就萌生出越狱的念头。
向张雨田承认犯罪事实,供认自己所在的窝点,并主动提出给警察指认同伙、指认现场等举动也是他要实施逃跑前的一部分。同时他也知道,肯定会有眼线告诉藏在暗处的宋林,因为他指认的窝点早就废弃了。
同监室的犯人在大虎眼里就是个棒槌,不用问也知道是警察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大虎尽力和他搭讪着以此来放松对方的警惕,同时观察着管教往来巡视的次数和时间,在心里默算着外面火车经过的时段。他要选择一个最佳的时机逃出升天。时间将近凌晨一点钟时他感觉可以行动了,于是先打昏了佯装睡觉的同号,然后按照事先想好的步骤迅速地搭好铺板,浸湿手巾咬在嘴里,凭着强悍的身体素质拧开铁栏杆穿过窗户,翻过围墙后扒上一趟开往平海市里的空车皮。丁瑞成他们风风火火地赶往看守所的时候,大虎正与他们逆向行驶潜入了平海。
火车缓缓地开到平海站内的货场停下了。大虎心里很清楚,即使有夜色的遮盖,自己这一身剐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也走不了多远。他趴在车厢的空隙间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忽然发现不远处停放车皮的地方有几个人影在晃动着,是闻讯赶来的警察?想到这些他不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转念一想,警察不会这么快就能判断出自己的行踪呀。于是他连忙借着信号灯的闪烁仔细地看着。过了一会儿他明白了,原来是溜进货场偷东西的几个小贼。大虎轻轻地爬出车皮,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个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人身后,猛地拧住他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他拉进两列车的中间。在强迫着对方脱下衣服后,上去一拳把他打晕,拎起衣服跑进了深深的夜色中。
他找宋林去了,去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