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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情景把大虎搞蒙了,他闹不懂这几个警察为何拼命掩护自己。但求生的本能立刻在脑中占了上风,他答应着转身撒腿就跑,迎面撞上了两个持刀的杀手,又被逼退到战奇的身旁。搏斗中的战奇用余光扫向街口边上的胡同,这是条外表修缮雅致,内里面却四通八达的小道。他用力拽了下大虎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退向自己身后的胡同,自己则奋力挡住正面三个人的攻击。凭借着战奇的掩护,大虎钻进胡同里没了人影。
战奇高超的搏击本领在短兵相接中发挥得淋漓尽致,面对三名持刀的杀手左支右挡依然不落下风。当他发力踢倒个要追大虎的杀手后,猛然感觉一股来自侧面的风声。情急之下他顺势挥臂格挡,紧跟着抬腿就是一个侧踢。从侧面偷袭战奇的正是宋林,他看见手下几个人和战奇纠缠在一起,大虎已经跑进胡同里面。急得他顺手夺下身边弟兄的匕首,冲战奇刺了过去。但他没想到战奇会使出同归于尽的狠招,刀刺进战奇衣服里的时候,他的小腹也挨上了战奇重重的一脚。这个动作与张雨田在贵宾室里同大虎抢枪时如出一辙,但战奇的力量和速度远非张雨田可比。宋林被战奇这一脚踢得“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
刺耳的警笛声在大街上响了起来。混战中的双方都清楚,这是有人打110报警,附近的公安巡逻车赶来了。宋林眼看着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否则他们这帮人肯定会让闻讯赶来的警察连锅端掉。他从地上爬起来,慌张地钻进商场的人群里。老大一跑,剩下的这帮乌合之众更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丢下战奇他们几个人满处乱窜。范广平死死地抱住一个长头发的杀手,任凭对方踢打顶踹就是不松手,邢更年跑过去照准这小子腰眼上就是一脚,范广平翻过身来两人将他狠狠按在地上。
发生在身边的这场惊心动魄的短暂搏杀,张雨田可以说是充耳不闻,他手脚并用,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砸在牧园身上的牌子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了口凉气。牧园被巨大的铁架拦腰拍在地上,一根断裂的角钢扎进她的后背,鲜血顺着衣服渗透出来,在身边的石板地上形成了个圆圆的血泊。张雨田扒开牧园身上的彩布,伸出手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嘴里不停地喊着:“牧园,牧园,你挺一会儿,没事,没事啊。”他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牧园,以至于双臂都在微微地发抖。牧园微睁着双眼费力地对张雨田吐出几个字:“大嘴……你帮我,帮我动一下……我手麻。”
这句话让张雨田立时感觉到情况比想象的更加可怕,被重物砸倒的伤员说手麻,那就表示她的颈椎遭到重创,脖子以下很快就会没有知觉了。联想到牧园背后的伤势,张雨田清楚这样的重创给牧园娇小的身体带来的后果。他连连朝牧园摇着头,尽力地说着安慰的话:“牧园,别说话,别说话了。战奇去叫救护车了,我们马上去医院……马上去,你没事。”
牧园苍白的脸上露出丝微笑,她嚅动着嘴唇仿佛积蓄起最后的力量,对着张雨田说道:“大嘴……雨花……雨花石,是……”这句话没说完就被嘴里漾出的鲜血堵住了。张雨田忙朝牧园点着头,伸手摸索着从裤袋里掏出那块磨得锃亮的雨花石:“雨花石,你送给我的,我收着呢。别说话了。”没想到牧园使劲地咬住嘴唇,冲着张雨田摇摇头,嘴里吃力地吐出几个字:“雨花石,是,是……”没等说完就合上了眼睛。张雨田抱着牧园声嘶力竭地大喊:“叫救护车,快去叫救护车啊!”
战奇顾不上包扎流着血的胳膊,猛地拽住闻讯赶来的民警指着巡逻车说:“兄弟,用用你的车,快救人啊。”青年民警一把推开战奇说:“谁是你兄弟,你是干什么的?”战奇猛然醒悟自己穿着便衣,身上还带着刀伤,这样的形象肯定会让对方误会。他急忙掏出工作证递过去:“兄弟,我们正在执行任务,请你帮忙,先救救我的同事。”
青年民警看过工作证后连忙挥挥手,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牧园抬上车。警车拉响着长长的警报,飞速地驶离了十字街混乱的现场。
嫌疑人打电话要求和张雨田见面,停职反省中的战奇未经请示调动警力去抓捕,在繁华热闹的市中心演出了一场全武行。嫌疑人再次逃脱,还造成了一名警察受重伤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这些消息传到平海铁路公安处会议室里的时候,几名处领导包括丁瑞成在内全都震惊了。刚宣布完丁瑞成任命的王处长立刻把脸拉下来了,匆忙地安排几位副处长看好分管的部门,叫上万政委和丁瑞成疾奔医院而去。
在去医院的车上,丁瑞成不得不狠狠地掐着自己脑后的风池穴,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阵阵袭来的头痛。他想不明白,像行动抓人这么大的事情张雨田为什么不通知领导。即便是张雨田无组织无纪律,松懈散漫,可战奇应该有这个意识啊。就算是不告诉别人,也得告诉自己呀。难道是因为事情尚未查清停职反省,战奇就破罐破摔了?想到这丁瑞成不禁摇了摇头,他了解这个大徒弟,清楚他的作风为人,但是事实却摆在眼前,这让他不由得又生出几丝惋惜。在宣布他任命以前,几位处领导还对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的位置进行了讨论选拔。最终定位在战奇和邱毅的身上,因为战奇被万政委停职反省,丁瑞成还特意向在座的几位处领导做工作,说目前战奇的事情尚未有结论,具体怎么样还要等督察队的调查结果,不要因此影响他的进步。好说歹说,大家才没有否定战奇,也算是给他留个机会。可眼下这件事情一发生,战奇可以说是彻底地失去了竞争力,就剩下老疙瘩邱毅独领风骚了。
丁瑞成虽然很偏爱老徒弟邱毅,但也关心着吃苦耐劳埋头苦干的战奇。平心而论他愿意战奇来接这个班,毕竟是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大徒弟,虽说有时鲁莽点,但干起活来还是靠谱的。可谁知道战奇这回是犯了什么病,自作主张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坐在汽车里的丁瑞成还不知道,此时在医院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张雨田、战奇他们几个人将牧园抬进医院急救室后,都站在门外等着消息。战奇打电话叫来刑警队的人,把在现场抓获的嫌疑人先行押解回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瞪着眼睛扫视着周围的几个人。“谁走漏的消息?这件事就咱们几个人知道,你们说,是谁跑风漏气了?是谁?”战奇的声音里面带着股肃杀的冷意直冲这几个人脸上扑去。
范广平也瞪起眼睛说:“老大,我还想问你呢。十字街口出现嫌疑人的踪迹可是我首先发现的,告诉你们以后大家才引起的注意。再说了,从你把我们叫到牧园的办公室到现在,大家不都是摽在一块儿吗。谁也没打过手机没接过电话,也没单独行动过。怎么能走漏消息呢。”
邢更年也不住地点着头说:“就是嘛,你让小刘刚把我和狗熊找来后咱们就在一块儿,然后在牧园的办公室里拿地图拿电台,接着就一起坐车去的滨江道。就算在十字街的时候互相也能看见呀,这段时间大伙儿鼻子对鼻子眼对着眼,谁也没走单呀。要说走单,也就是小刘刚自己在车里了。”
这句话可把刘刚吓坏了,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胡乱地摇着双手说:“几位师傅,我和任何人也没说过这事呀,我懂规矩,我不会乱说的,你们可别怀疑我啊。”张雨田按住惊慌失措的刘刚朝着战奇说道:“老大,你其实心里最清楚,咱们这几个人谁也不会走漏消息的,也没有那个时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战奇从嗓子里“嗯”了一声。张雨田激动地站起身对着战奇说,“你是想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徐振虎和宋林设个苦肉计的局让咱们钻?”战奇也站起来指着张雨田回应道:“如果是这样,咱们现场放走徐振虎就是愚蠢的行为。”
张雨田:“这个问题好解决,狗熊和骆驼不是抓了个人吗,审审他就清楚了。我想说的是牧园怎么会突然来了?咱们谁也没让她到现场呀。”
战奇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张雨田:“你不会是怀疑小牧吧,这怎么可能。她人都躺在急救室了。”张雨田连连摆手跺脚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昏迷前一个劲儿地跟我说雨花石,雨花石,虽然我闹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里面肯定有事。我们得想办法进急救室去问她。”
听完张雨田的分析,战奇沉思了一会儿说:“我马上联系医院。”几个人焦急地在急救室门口徘徊,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整齐戴着眼镜的医生露出半拉脸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几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我。我们都是。”医生疑惑地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说:“伤员情况很不好,你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张雨田听罢上去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大夫,您让我进去看看她……”医生龇牙咧嘴地使劲挣脱开张雨田的手说:“我是跟你们通报病情的,你们不能进去,这样会影响抢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