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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哈坦克身后的日军伴随步兵此刻也发现了朱根虎的存在,显然也看出了他的举动和意图。刹那之间,无数发子弹从四面八方向着这个耷拉着右臂、怀抱炸药包的中国军人扫射过来。朱根虎眨了眨眼睛,用肩膀擦了擦满是血污的面部,他能清晰地看见战壕那头的敌人,他们龟缩隐蔽在石头后,交替掩护着向这边靠近射击着,闪烁的枪火后是一张张狰狞而疯狂的脸。
“给我狠狠地打!把小鬼子压退回去!”陆蕴轩操作着马克沁重机枪,突突突突喷射着愤怒的火舌,在他的激励之下,凡是能够继续战斗的人员在用绷带、布条简单包扎之后,就继续拿起武器投入到了激烈的战斗之中。中正步枪7.9毫米的步枪弹以及马克沁重机枪7.92毫米的机枪弹,伴随着轰隆作响的手榴弹,一股脑儿地砸向了日军的进攻队伍之中。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以及炮弹的爆炸声之中,双方的士兵接二连三地倒下,两道分别被日军和中国军队占领的战壕内外,倒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
砰的一声枪响,一路小跑着前进的朱根虎只觉得左小腿一阵钻心地刺痛,脚步一软,不由自主地一头栽倒在地。定睛一看,自己的左小腿上被三八大盖的步枪子弹打了个银元大小的窟窿,殷红的鲜血从伤口之中不停地流淌而出。而看到他扑倒在地,其余几个日本兵也开始将自己的枪口转向他,看来只要他动上一动,他们立即就会补上两枪。但是到了此时,朱根虎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一看,那辆依旧在疯狂扫射着机枪弹的97式坦克已经距离他不足十米。在这辆中型坦克猛烈的炮火压制下,一连的士兵们几乎无法将头探出战壕,仅剩的那点可怜的火力也无法完全施展开来。一个加强级别的日军步兵大队,还有四辆奇哈中型坦克提供火力支持,别说是小小的一个连队,就是出动一个主力团担任阻击防守任务,都不一定守得住这块阵地。但是一连士兵却都没有停止自己手中武器的射击,面对着数量和装备都呈压倒性优势的日军,兀自顽强地战斗着。朱根虎看着眼前的景象,默默无语,他紧了紧怀抱着的炸药包,大吼一声,青筋暴起,骨骼嘎嘎作响,一鼓作气站起身来,跛着脚向着近在眼前的日军坦克冲去。
“那个支那军人手中抱着的是炸药包,他想要炸毁我们的坦克!干掉这个疯子—”日军藤原大队军曹山田一郎看到了浑身血污的朱根虎,怀抱着炸药包势如猛虎一般向着奇哈坦克冲去,这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突然忍不住从心底里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恐惧和敬畏,连忙举起手中的南部手枪,对准跌跌撞撞向着奇哈坦克尾部冲去的朱根虎射击!
战壕里以及半路冲锋而上的日军士兵,只一味监视着前方阵地上的战斗,哪里能料到几乎被炮火炸烂的战壕中的死人堆里还能杀出这么一个不要命的疯子来!几名离得近的日军士兵好一阵手忙脚乱,未等他们举枪,担任火力掩护的陆蕴轩就把马克沁重机枪的机枪弹倾泻在了他们身上。
突突突突!马克沁重机枪一轮扫射过后,李得胜和赵胜才两杆中正步枪又是几次精准的射击,那几个倒霉的日军像倒伏的麦子一般顷刻被扫倒了一片。奇哈坦克身边的伴随步兵为之一空,只有稍远处的山田一郎依旧在用南部手枪徒劳地对准朱根虎射击着,口中发出了类似绝望的困兽一般的呼喝声。噗噗!朱根虎的胸口又中了两发南部手枪的8毫米子弹,鲜血从伤口之中激涌而出,将身上的青色军服浸染成一片殷红。失血过多、体力耗损严重的朱根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山田一郎怪叫一声,走上几步举枪对准朱根虎的脑袋试图再开一枪。朱根虎大吼一声,牙齿一咬手中炸药包的引线,举起炸药包,连人和嗤嗤冒着白烟的炸药包一齐,向那辆缓缓调转炮塔的坦克扑去,轰的一声巨响,整辆坦克被一团火球笼罩其中……
朱根虎怀抱着的装填有二十五公斤炸药的炸药包,直接命中了那辆正在向一连阵地上倾泻炮火的日军97式奇哈坦克的尾部引擎和弹药舱位置。巨大的爆炸威力彻底击穿了坦克尾部不到20毫米厚的钢板,灼热的火球刹那之间涌入了引擎以及弹仓。
怀抱着炸药包的朱根虎抱着必死的决心,将炸药包牢牢摁在了坦克尾部,并且将自己的身体死死地压在了炸药包上,二十五公斤高爆炸药产生的爆炸威力顿时击穿了97式奇哈坦克薄弱的车尾装甲,炽热的火球顷刻引爆了弹仓之内残存的57毫米榴弹。
碎裂的榴弹金属片在车内横飞,杀死了包括车长在内的3名成员,持续引爆了发射炮弹的药筒,当即让这辆重达十五吨的中型坦克从内部燃烧了起来,变成了一只炽热的王八壳子。
日军一零六师团第二旅团第一步兵联队下辖加强第三步兵大队指挥官藤原日次郎大佐,从望远镜之中关注着固守山头阵地的中国军队的一举一动。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又一辆97式奇哈中型坦克被炸成了一堆废铁。他那黝黑而又油腻的脸庞上不禁一阵抽搐,显得既愤怒又有些惊愕。两个小时过去了,但是攻占这个山头制高点的作战目标却并没有实现,三个步兵中队成功地占领了中国军队的外围防线,并且突破了中国军队最为倚重的第二道防线的一部,与守卫的一个加强排以及部分民兵绞杀在了一起,纠缠到了一块。他们虽然几乎全歼了防守第一道防线的中国军队一个排的兵力,并且毙伤了第二道防线三分之一的士兵,并拔除了第三道山顶防线大约百分之四十的火力点,但是进攻的日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两辆97式奇哈中型坦克被击毁,四辆97式三轮摩托车也被炸成了碎片,三名军曹战死,死伤的日军士兵已经超过一百人。这支经历过淞沪会战以及武汉会战的日本陆军精锐部队,居然被一支只装备有部分法式装备、人员素质低下的中国军队一个连拖延了两个多小时,这无疑是藤原日次郎从军二十多年来最大的耻辱。
原先在这名日本皇室成员、贵族大队长的心中,还有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随着一零六师团和防守会埠等地的中国军队的战斗的进行,双方都投入了大约一个军的兵力。他自己这支大概有一千人的部队经过了火力加强,装备都是日本陆军之中最新武器,重武器的弹药以及坦克、卡车、摩托等需要的油料也十分充足,藤原日次郎准备利用这支部队在给主力部队进行补给的同时,发动一次奇袭。他不打算直接正面突击防守会埠老城的中国军队,而是打算等防守会埠的中国军队与负责主攻的第一旅团激战正酣的时候,绕过中国军队布置的侧翼防线,走丘陵地带的小公路,攻击中国军队身后的后勤补给点以及指挥所。
只要一零六师团大部与中国军队到时打成胶着状态,在漫长的防线上肯定会有不少的漏洞以及战机可以把握。
计划一旦成功,就会对防守会埠的中国军队造成前后夹击的态势,严重打击敌人的作战信心,影响其战斗力;即使不成功,也可以迅速撤回丘陵地带,利用大队直属炮兵部队,轰击中国军队的补给部队以及侧翼阵地—既然出发就没有回头箭。日本军人从小被灌输军国主义思想以及武士道精神,崇尚进攻,喜欢冒险。尤其是打击敌人的后勤补给线以及指挥部,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虽然现在他们的行踪已经被防守此地的中国军队发现,而且被这支不足一百六十人的部队拖延了两个多小时,但是面对这种绝佳的机会,藤原日次郎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八格牙路!”藤原日次郎看到自己仰仗的97式奇哈坦克接连被击毁,一张老脸已经气得变成了猪肝色,他一招手立刻发号施令:“预备队,上去—”他气急败坏地拼命地将左手向前挥着,意思是让两个步兵小队以及大队直属迫击炮中队组成的预备队冲上来压制中国军队的步兵。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伴着轰隆轰隆的榴弹爆炸声,七八十名日军步兵冒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向着山顶的中国军队全线扑上,89式掷弹筒向着中国军队的阵地不断发射着炮弹,70毫米曲射步兵炮也在轰隆轰隆沉闷地怒吼着,强大的炮兵火力顿时将对面中国军队的步兵火力完全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