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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孙天勇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被日军炮火直接炸死,也许就是为了此刻掩护大部队撤退,对于这次战役之中的成百上千名阵亡的将士来说,孙天勇或许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但自己曾经效力过、热爱过的新一团,必将随着这次传奇般的刺杀行动和慷慨壮烈的阻击战而名扬天下!
日军的97式奇哈中型坦克和日军班组配备的大正十年式掷弹筒以及89式掷弹筒发射的炮弹,已经轰然直接落进了新一团的正面阵地,看着惊恐的新一团士兵,孙天勇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尖刀排的弟兄们,跟我上,为大部队提供火力掩护!”
突突突突—日军97式奇哈中型坦克好似一头壮硕的犀牛一般向着孙天勇等人冲来,屎黄色的车身尾部引擎冒出滚滚的黑烟。炮塔上的7.7毫米口径的同轴机枪不断地扫射着,飞迸出来的机枪弹壳能跳起二三十厘米高,密集的机枪弹形成了一道火镰,好似一把无形的铁犁一般犁过整个阵地,大正十年掷弹筒那50毫米口径的轻型迫击炮弹也猛烈地在尖刀排士兵身边炸裂开来。强大的火力如同一柄巨大的镰刀,立刻将面前工事里的七八名担任火力掩护任务的新一团士兵横扫而过,炸成两截,而7.7毫米口径的同轴机枪的巨大穿透力,立刻将炸为两截的尸体打成了血葫芦。
一旁机枪掩体中的新一团士兵怔怔地看着如狰狞野兽般咆哮而来的日军97式奇哈坦克,只能用手中的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徒劳地射击着,在坦克装甲上打得火星四溅。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发现一辆奇哈中型坦克停住了车身,炮塔缓缓转动着方向,将那门57毫米口径的主炮的炮口对准了他们所在的机枪阵地。
“快跑啊!”这名惊慌失措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嗓子,不等他挪动脚步。只听轰一声,那辆奇哈中型坦克的车身猛地一震,一发57毫米口径的炮弹咚的一声,从炮膛之中被击发了出来,呼啸着重重地砸在了沙包构成的机枪掩体上,将工事之中那几名新一团士兵和他们的步枪、两挺轻机枪瞬间炸上了天空,成了一堆混合着血肉残块的扭曲的废铁,爆炸产生的气浪和冲击波将几个叠加的沙包撕扯得四分五裂,扬起漫天的沙土。
“爆破组冲上去,跟小鬼子拼啦!”孙天勇大吼了一声,从一名士兵手中抢过了一个足足装填有十五公斤炸药的炸药包,跃出了工事。其他爆破组见孙天勇已经抱了必死的信心,大伙也是士气大振,几个老兵也是怒火上涌,怀抱着炸药包跟着跳出了战壕。一行十多人怀抱着数十斤的炸药包灵巧地规避着日军密集的枪弹,期间不断有士兵被日军的枪弹击中倒地身亡,最终只有包括孙天勇在内的六个人冲到了距离日军坦克只有十多米的一个弹坑里。六个人一闪身跳下了弹坑,但是日军坦克却拐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四名各自背着一二十斤炸药的士兵四散开来,向着日军坦克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但是刚冲到一半就被日军的机枪手扫倒在地,其中一名士兵临死之前拉响了引线,随即在巨大的爆炸声之中被炸得尸骨无存,剩余的一名年轻士兵无可奈何地看着孙天勇。
“妈的,我上!”孙天勇看着渐行渐远的日军坦克,愤怒地喝道,将身子探出弹坑,怀抱着炸药包,加大步伐猛地向着日军坦克冲了上去。日军伴随步兵似乎也明白了孙天勇好似自杀一般的疯狂举动,手中的步枪、机枪纷纷对准孙天勇射击。一时之间孙天勇身边子弹呼啸,险象环生。孙天勇一个虎扑,蹿上了日军97式奇哈坦克的车身,将炸药包涂有粘合剂的一面贴在了日军坦克的炮塔上,随后一拉引线,看着引线冒起了“嗤嗤”的白烟,随即一闪身跃下了坦克车身,就地一滚,躲过了日军扫射而来的一梭子机枪弹,就势躲入了一个弹坑之中。轰的一声,装药量足有十公斤的炸药包在日军97式奇哈中型坦克装甲最为薄弱的炮塔周围爆炸,自重只有十五吨的97式奇哈中型坦克车身猛地一颤,炮塔之上的7.7毫米口径同轴机枪和顶舱盖瞬间被炸飞,整个车身之上也冒出了滚滚浓烟,随即窜出了火苗,爆炸溅起了大量尘土。
“立刻装填炮弹,给我把那几个该死的支那人干掉!”最后一辆97式奇哈中型坦克的车长从瞭望孔之中看到了爆炸起火燃烧的一幕,当即气急败坏地指示装弹手和炮手道。坦克驾驶员立刻调转坦克的行进方向,日军炮手也赶忙调转炮口瞄准没命地飞奔撤退的孙天勇和那名年轻士兵,车长赶紧搬起一枚57毫米口径的炮弹塞进了炮膛里。97式奇哈中型坦克里的坦克兵们忙碌的同时,伴随前进的日军步兵也是恼怒异常,立刻开始端着步枪追杀起孙天勇等人,其他士兵也纷纷架起机枪和迫击炮,对准林振飞等人撤退的山林一顿狂轰滥炸。
“团座,我带一个排的兄弟,去把勇子他们救出来!”黄泽成和林振飞已经撤退到了一座小山顶上,通过望远镜,黄泽成看到了孙天勇等人几乎与自杀无异的疯狂反扑,顺利地干掉了一辆日军坦克,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向着山林方向撤退,大批日军就在他们身后八九十米的地方围追堵截。
“好,你带一营长和他手下的一营第一排过去,速去速回,不要恋战!其他人继续向师部靠拢,迫击炮小队留一组人下来提供火力支持。”林振飞说完,黄泽成感激地敬了个军礼,领着四五十名新一团的士兵下山去了。
日军士兵围追着孙天勇等幸存的几名尖刀排士兵,呼啸着冲上了原先新一团的临时阵地,看着全线涌上阵地的日本人,孙天勇依旧不舍得扔下背上缴获而来的日本佐官刀,随手抓起了一名被日军击毙的士兵手中的中正步枪,咔哒一拉枪栓,砰!一枪撂倒了一个当先冲锋的鬼子排头兵,但其他四面包抄而上的日本兵很快发现了他,数十发子弹打在他藏身的战壕边缘上,一梭子机枪弹打在沙土地上,嗖嗖作响地钻入了地面。
孙天勇立刻蹲下身子,躲过了十几发步枪子弹。看到身边一名士兵的尸体上还有一颗手榴弹,当即抓起那个手榴弹,拉开保险环,向着日军步兵群狠狠地扔了出去,轰的一声,腾起一片浓烟,草丛之中传来了日军士兵痛苦的惨叫声和愤怒的咒骂声。孙天勇立刻再度抓起一支步枪“砰砰—”开了两枪,随后向着山林方向跑了过去。
“八格牙路!不要让那个支那兵跑了!给我冲—”一名领头的日军小队长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带头冲锋,四五十名日军士兵端着步枪向着孙天勇包抄过来。砰!一声枪响过后,孙天勇的右腿小腿一麻,随即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低头一看,却是小腿腿肚上被三八大盖的步枪弹打中了一枪,出现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血窟窿,鲜血噗噗流出,伤口之中依稀还能看到粉红色的肌肉。
孙天勇忍着腿肚子上传来的钻心刺骨的剧痛,也来不及俯下身子包扎一下。突然他感觉身后风声一紧,有人快步逼来,单膝跪地的他根本来不及考虑应该如何防御,只是本能地抬起手中的那杆中正步枪挡在自己胸前,招架了一下,手臂上一震,当啷一声,孙天勇将一名日军步兵的刺刀挡了开来。孙天勇顺势拉动枪栓,想要一枪撂倒这名不知好歹的小鬼子,但是枪栓拉动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按动扳机之后子弹却没有击发。孙天勇低声咒骂了一句,知道此时子弹卡壳了。
孙天勇当即迅速变招,就地一滚,一招地堂腿,用左脚扫倒了那名小鬼子。随即孙天勇一个虎扑,将他拉入了草丛边上的一个弹坑里,两人瞬间纠缠在了一起。此时在狭小的弹坑之内,显然拳头和牙齿要比枪身过于细长的三八步枪更为有效,因此孙天勇顾不得争夺那名日军手中的步枪,直接提起钵盂大小的拳头,用右手压着那名日军的胸膛,奋起左手,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的鼻梁上。对方的鼻梁瞬间被打折,整个鼻子扭曲变形歪到了一边,一时之间鼻血四溅,手中的那杆三八大盖也被甩飞。那名士兵根本无法够到被甩飞到了一边的三八大盖,只能用双手猛击孙天勇的肋骨,并试图从孙天勇背上抽出那柄属于藤原直男的武士刀来砍杀。孙天勇没有再犹豫,随手捡起弹坑里一块手雷大小的尖利石块,重重地砸在了对方的左侧太阳穴上,尖利而又粗糙的石块将对方的颅骨一下打得凹陷了进去,黏稠的鲜血混合着白花花的脑浆,从那名日军士兵位于左侧太阳穴的伤口以及鼻腔之中涌出,那名日军士兵抽搐了两下就翻了白眼,一命呜呼了。
孙天勇连忙捡起那名日本士兵遗下的三八大盖步枪,挣扎着拖着伤腿,靠在弹坑壁上喘了口气,抬眼向外望去,只见无数身穿淡黄色军装的日军士兵正呐喊着冲上了原先属于新一团的临时阵地。而他举目四望,自己带来的四十多名尖刀排的士兵,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全部战死,身后的阵地上除了被日军炮火炸毁的几门掷弹筒和迫击炮以及倒伏的几十具新一团士兵尸体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一名新一团士兵了,大部队都已经通过茂密的山林撤到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