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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极其珍贵的金鱼,那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那是三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女人,面对这一切,他该如何取舍?

1.木勺镇

讲一个爱情故事。

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爱情故事,对了,还有一条金鱼。

有点乱。

没关系,会讲明白的,请相信我。

这个故事有点长,看完大概需要一顿饭的时间,前提是你得细嚼慢咽,而且饭量不能太小,至少也要比一条金鱼吃得多。

爱情故事就应该长一点,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那不是爱情,是一夜情。

故事发生在木勺镇。

那里有一条老街,两边有许多上百年的老房子,黑瓦白墙,雕梁画栋,笨重的木门,看起来颇有古味。

木勺镇北边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这么好的河水不能让它闲着,有人就把河水引到自家院子里,养起了金鱼。闲着没事的时候,端着一杯茶,看着金鱼在水池里慢慢地游动,挺好。慢慢地,大家都跟着养上了。

木勺镇的人很懒散,喜欢鼓捣一些有趣的玩意儿,除了养金鱼,还有人玩蛐蛐、唱京剧、遛鸟、养狗、收藏核桃、逮兔子,还有人熬鹰。在木勺镇,没有钱不会遭人耻笑,如果没有兴趣,那就没有伙伴了。

木勺镇人的言行举止和他们的房子一样,属于一个逝去的朝代。

五花毕业之后,没找到工作,经一个亲戚介绍,到木勺镇一家旅馆上班。据说,那是当地最大的旅馆。下了火车,又坐中巴车,终于到了木勺镇。

太阳已经落山了,光线暗淡,木勺镇有些不太真实。

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突突”的声音,像是拖拉机。很快,一辆古怪的摩托车拐个弯,驶到了五花面前。那是一辆老式的摩托车,军绿色的,有一个挎斗。骑摩托车的是一个干瘦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头发挺长,眼神有些阴冷。

“坐车吗?”他开口了,口音很重,怪腔怪调的。

五花问:“去这里最大的旅馆,多少钱?”

“五块钱。”

五花上了摩托车。

老天一下就黑了,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街上没有人。石板路弯弯曲曲,似乎没有尽头。路两边的人家都拉上了窗帘,那窗帘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十分古怪。

远处,群山静静地伏在那里,轮廓像一个身材走形的女人。

几分钟以后,摩托车停下了。

五花下车,付了钱。

眼前是一个孤零零的院子,不大。它依山而建,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松树林。大门口挂着一个红灯笼,仿佛某种史前怪物的眼珠子。有风,灯笼左右摇摆,有一种恐怖电影的氛围。

大门敞开着,里面亮着灯。

五花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一栋三层小楼,有些老旧,四四方方的,很呆板。楼底下种了几棵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生长着,把小楼完全包裹了起来,显得有几分阴森。小楼门口也挂着两个红灯笼,其中一个灯笼里面的灯泡坏了。

旁边竖着一块招牌,上面有五个红色的黑体字:最大的旅馆。

五花这才知道,“最大的”这三个字只是这家旅馆的名字,并不是一个形容词。

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他走进了小楼。

进了门,是一个厅堂,摆着两张厚重的木桌,围着几把木头椅子。厅堂的角落里藏着一间小屋子,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里面有昏黄的灯光。窗户上方,挂着一块长方形木牌,上面用红油漆写了三个字:登记室。

五花走过去,透过窗户往里看。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长条桌,上面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显示器,还有几本登记簿。一个男人趴在长条桌上睡觉,他的头发灰白,稀稀拉拉的。他的身后有一个货架,上面摆着一些日用品和吃食。角落里有一个鱼缸,个头挺大,里面似乎有一条金鱼,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真切。

五花敲了敲窗户。

那个男人一下抬起了头。他五十岁左右,是个麻子,脸上坑坑洼洼的,像是被风雨剥蚀了万年的花岗岩。他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问:“你干什么?”

“我是五花,我表叔介绍我来的。”

他想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了,说:“你来得挺快,进来吧。”

五花转到门口,伸手推了推门,没推开,就站在原地等待。过了片刻,他听见里面有拉开门闩的声音:“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这扇铁门有七道门闩。

厚重的铁门缓缓地打开了,他把五花拉进去,迅速关上门,又插上了门闩:“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他把七道门闩全插上了。

这间小屋子里空气不流通,有一股发霉的气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五花瞥了一眼鱼缸,一条怪模怪样的金鱼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

“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他说。

五花翻出身份证,递给他。他看了半天,又对着灯光检查了一阵子,这才把身份证还给五花,说:“以后,你就叫我表舅。”

“表舅。”五花叫了一声。

他没答应,自顾自地说:“你值夜班。”

“行。”

“今天晚上就上班,没问题吧?”

“没问题。”

“有人住宿,你就给他登记。除了上厕所,不要轻易离开登记室。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把门锁好。”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了五花。

那是一把黄铜钥匙,看上去有年头了。

“知道了。”五花接过了钥匙。

“客房的钥匙在抽屉里,上面都有编号。”

“知道了。”五花走到鱼缸旁边,低头看了一眼,问:“表舅,这是什么金鱼?”

“不知道,河里抓的。”表舅说。

“河里还有金鱼?”

“多得是。木勺镇有很多人养金鱼,河里的金鱼想抓就抓,没人管。”

“这鱼缸挺好看。”五花蹲了下来。

那是一口青花大缸,胎体厚重,造型简洁丰满,通体绘有龙纹,衬以祥云海水,花纹繁而不乱,层次清晰,营造出一种华丽而热闹的气势。

“你表舅妈以前一直用它腌咸菜。”

“她不在家?”

表舅考虑了半天,突然说:“你表舅妈死了,这个鱼缸是死人的物件。”

五花一怔:“怎么回事儿?”

表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长叹一口气,半天才说:“说实话,我真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儿……”

下面是他给五花讲的故事。

三十年前,表舅还很年轻。那一年,他结婚了,妻子是邻镇的曹凤梅。曹凤梅家很穷,她唯一的嫁妆就是那个鱼缸。鱼缸在她家很多年了,一直当咸菜坛子用。

结婚后,曹凤梅还用它腌咸菜,腌了二十年。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不用每天都吃咸菜了,曹凤梅就打算把它洗刷干净,养金鱼。

当时,木勺镇流行养金鱼。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太阳红红的。

曹凤梅抱着它去了河边,再没回来。

那一年夏天,老是下雨,河水变得又深又急。很多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浅滩上发现了曹凤梅,她身上的肉被鱼啃掉了一半,还死死地抱着那个鱼缸。

鱼缸在河水里泡了那么多天,终于洗刷干净了,鲜亮如新。

表舅把她埋了,把鱼缸抱回了家。

故事讲完了。

五花哀叹不已。

表舅慢吞吞地说:“我找人给看过了,这个鱼缸是不祥之物,上面有戾气,不能碰,谁碰谁死。”

五花一下子站了起来,问:“怎么不扔掉它?”

“你表舅妈就留下这么一个物件。”

五花看见长条桌上的显示器开着,里面是监控画面,二楼和三楼的走廊里空无一人,还能看见大门口和院子里的情景。五花问:“如果有人住宿,收多少钱?”

“住一天三百八十块钱,不讲价。”

“这么贵?”

表舅没回答,转而说:“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你把门闩插上。”说完,他转身出去了。他的脚步很轻,无声无息。

五花嫌麻烦,只插了两道门闩。他伸了一个懒腰,仔细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很简陋,与他想象中的木勺镇最大的旅馆完全对不上号。不过,他并不沮丧,因为他知道,找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是实现理想的第一步。

五花的理想是开一家面馆。

无意间,五花瞥到了鱼缸里的金鱼,发现它正在看着他。他悄悄地走过去,观察它。它长得很古怪,身体是黑色的,尾巴奇大,脑袋呈深红色,长有肉瘤,从头顶一直向下延伸到下颚,眼睛、鼻子和嘴是黑色的,从正面看,很像是小孩儿的脸。

五花分不出它是雌是雄,直觉告诉他,它是异性。

他伸出手,想碰碰它。它敏感地往左边躲了躲,还是定定地看着他。他又伸了伸手,这一次,它干脆沉到了水底,把眼珠子翻上来,定定地看着他。

看了一阵子,五花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走开了。

金鱼在鱼缸里扑腾了两下,不知道在鼓捣什么,那声音很像是一个人在打嗝儿。

五花有些好奇,又过去看它。

它低着脑袋,静静地趴在缸底,表情不详。在五花的印象里,金鱼总是游来游去,一刻也不消停。可是,它却十分深沉,似乎有极重的心事。

五花忽然觉得它有些恐怖。

有人敲门。

五花走过去,拉开门闩,看见表舅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有一盘青菜、一碗米饭。表舅走进来,说:“开门之前,记得问一声,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还有,你怎么没把门闩全插上?”他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忘了。”五花低声说。

表舅压低了声音说:“最近,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天黑就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砖,见人就砸,已经砸伤好几个人了。”

五花吃了一惊。

表舅又说:“那个变态狂像飞蛾一样,喜欢光。”

五花想:怪不得那么多人家的窗帘都是黑色的,原来是怕变态狂找上门。

表舅凑到他耳边,用一种很阴冷的语调说:“记住,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变态狂,不管他衣冠楚楚,还是邋里邋遢。”

五花抖了一下。

表舅把托盘放到长条桌上,说:“你吃饭吧,我走了。”

五花凑了过去。

“不用老是盯着外面,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记住,把门闩全部插上,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表舅又叮嘱了一遍,走了。

这一次,五花很听话,把门闩全部插上了。

夜一点点深了。

五花无聊地翻看着登记簿,发现上面一个汉字都没有,只有性别、日期和一串身份证号码。今天晚上,这里住了三个客人,都是女人,都很年轻。

明天,肯定能见到三个美女,五花想。

怀揣着这个美丽的预言,他趴在长条桌上,睡着了。

2.恐怖的金鱼

凌晨三点,五花醒了。

周围凉飕飕的,异常安静。

他抱着肩膀,怔忪了一阵子,才想起自己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什么声音惊醒的。那声音很轻,很短促。可是,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能弄出声音的东西。

五花的心里忐忑不安,觉得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活物!那个活物在他的视线之外。看不见的东西最危险。

过了半天,他突然想起来了:鱼缸里有一条金鱼。

五花看了一眼鱼缸。它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在灯光下,发出了蓝荧荧的光。它是死人腌咸菜的物件。

五花站起身,过去看那条金鱼。

它依旧低着脑袋,静静地趴在缸底,也许是在睡觉,也许是在假装睡觉。它没有眼皮,不管是睡觉还是假装睡觉,都很难识破。

五花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条金鱼往旁边游动了一下,鱼缸底部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白色物体。他蹲下来,把手伸进鱼缸,去摸那个东西。他的手碰到了那条金鱼,感觉它的身体凉飕飕的。

他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放在手心,仔细看。

是一片指甲,不是很完整。

鱼缸里怎么会有指甲?

也许是表舅在鱼缸旁边剪指甲,迸到了鱼缸里一块,五花想。他回去坐下,准备再睡一会儿。迷迷糊糊之际,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了。

他是这样想的:表舅说,这条金鱼是在河里抓的,也就是说,它吃过河里的东西,比如说一条小鱼、一条虫子、一棵水草,或者说,一片指甲。谁的指甲?当然是曹凤梅的。她在河里泡了很多天,身上的器官慢慢地脱落了,有一片指甲在水里上下浮动,一条金鱼发现了它,以为是食物,一口吞下了肚……

指甲在肚子里不消化,这让金鱼很难受,成天郁郁寡欢。它用了好多天,费了好大劲,才把没消化完的指甲吐了出来。

五花又走到鱼缸旁边,死死地盯着金鱼的嘴,害怕它再吐出一个别的东西,比如说,一只眼珠子。

金鱼慢慢地张大了嘴。

五花的呼吸都停止了。

还好,它只是吐了个泡泡。

五花的心里更加不踏实了。他忽然感觉到,它其实是一个人——曹凤梅惦记着她的鱼缸,或者说惦记着表舅,于是化身一条金鱼,又回来了。要不然,河里那么多金鱼,为什么偏偏是它被表舅抓了回来?

天亮了,是个晴天。

五花的脸色很不好,一直阴着。

表舅看了他几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五花不好意思讲起昨夜的事,总不能说让一只金鱼吓得魂不附体吧?

表舅不再问了,说:“早饭我做好了,在厨房里,吃完之后你上楼睡觉吧。你和我一起住,二楼最西头那间。”说完,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五花。

“知道了。”五花接过钥匙,拎起背包,要出去。

“等一下。”表舅喊住了他。

五花就站住了。

表舅坐下来,说:“跟你说一下工资的事儿。”他停了一下,看了五花一眼,又说:“试用期一个月,包吃住,没有工资,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犹豫了一下,说:“行。”他更关心试用期结束之后的工资待遇。

表舅看了他几眼,又说:“试用期结束之后,包吃住,一个月六千块钱,奖金另计,每年有一个月的假期,什么时候休假你说了算,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吃了一惊,没想到待遇这么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表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在你之前还有几个人,都没熬过试用期。”

“为什么?”五花一愣。

“过几天你就明白了。”表舅意味深长地说,语气有些冷。

五花的心里结了一个恐怖的疙瘩。

“吃饭去吧。”表舅挥了挥手。

五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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