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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刘师傅,我没给你丢脸吧?”我紧拧着眉按住胸口。
刘易斯从围绳下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背,罕见地露出赞赏神色,又似乎有一丝丝的心疼:“打得很好,下来吧。”
可我胸口还是在痛,似乎肋骨都断掉了的样子,只好耍赖:“再坐会,这里空气新鲜……”
我话还没说完,刘易斯的眼睛突然瞪大,以目前的距离我甚至能看得出他瞳孔猛地紧缩,他大喝一声手按拳台跳了上来,俯身把我拉进怀里护着,同时有尖锐的风声震动了我的耳膜,我悚然回头,眼睁睁看见保罗扬起一只拖把打在刘易斯背上,发出很大的撞击声,老刘闷哼一声,脸色十分痛苦。
看得出保罗愤怒得快发狂了,下手极重,拖把的木柄打在刘易斯的脊椎骨上,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这清脆的木材折断声也让保罗傻了眼,一手举着拖把不知所措,他激愤之下显然忘记了这不是摔跤比赛,拖把也不是事先安排好的道具。刘易斯挨打之后神情暴怒,迅速长身而起,一手卡住他持凶器的右腕,另一手挥拳猛揍他左肋,可怜保罗被打得呜哇乱叫,拳台下随即轰然冲上来一大堆教练助手和裁判,制止了刘易斯的无情殴打。
刘易斯咬牙切齿地跳下台,伸手接我下去,我紧张地问:“你没事吧?那么粗的木棍子都断了。”
他的眉头紧锁着,遭棍击处显然还是很痛,却宽慰地向我摇了摇头,拉着我继续往回走。我跟着他的脚步,隐隐觉得他的表现有些不妥当,旁边的几台摄影机还在忙碌地录制着这段花絮,并没有停止工作,我和他这样手牵手不是故意制造花边新闻吗?
我正满腹疑虑,然后全场突然响起了一阵悦耳歌声,是一个纯净如天籁般的童音。
刘易斯停下了脚步,我回头一看,赫然看见杨心靖扎着两支弯弯的羊角辫,穿着精美的小短裙,头上戴着微型麦克风,慢慢地从舞台后方走向中央。她的声音像天使一样清澈可爱,震住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在场观众,如果纪默没有骗我,这孩子真的只有四周半大,那她的嗓子成长得也太着急了。
她唱的什么歌,我没听出来,只知道很舒缓很优美,听在耳中会将人融化。我对唱歌是彻底不熟悉,连KTV都不常去。记得刚在医药公司工作不久那会,有一晚公司聚会,在某处包房K歌,女上司喝高了抱着麦克风不撒手,一首接一首地唱,这也罢了,关键是她勇敢地专挑高音区歌曲来唱,什么《青藏高原》、《不见不散》、《天路》,而且其人嗓子之左,吼起来赛过警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只要她一起高调,我的心脏就跟着旋律开始蛇形共振,听歌都快听出神经病了。
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有个形容高亢音量的成语叫“穿云裂帛”,每当她带着痰音“嗤啦……嗤啦”地飚高音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摸摸衣服,看是不是自己裤裆绽线了。
当她起劲地唱一首什么“遇上你是我的缘……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我爱你!”的时候,我悲愤地擦拭掉涌至嘴边的鲜血,心中默念:这货不是缘,这货不是缘,遇到你分明是我上辈子造的孽!
我结束了这一段回忆时,杨心靖也唱完了,她甜甜地说了一句:“这首歌献给我亲爱的爸爸和妈妈!”然后欢快得像只小麻雀一样跑过来,张开双手扑向刘易斯和我。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完全无法理解心靖这句话中的含义,只看见刘易斯弯腰接住她,并抱了起来。
全场哗然。刘易斯不等我质询,抱着心靖拉起我匆匆离场。
我机械地迈着步子,大脑却在不停地搅拌着一团浆糊: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想让我这个未婚青年享受已婚待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