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小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刘易斯忍俊不禁,掩饰地重重哼了一声,凝固的表情有所松动。我再接再厉,以强大的流氓逻辑说服他:“那个大熊,也许她会让别人闻风丧胆,但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群众演员而已。我对她所在的职业没兴趣,也不想有交集,即使能打赢她,对于我的人生也没有任何积极意义。我至多答应老唐去参加比赛,但绝不可能为他卖命,见势不妙,我就自己趴下不起来呗。”
“那样输得太难看。”刘易斯摇摇头,“最好给她一个致命的犯规KO,终身禁赛。”
我不禁伸手抹汗,这就是唐老板给我找的教练,他的目标是把我培养成全职杀手吧……不过,这事我干得出来。如果在搏击历史中,硬要塞给我一个位置的话,我想应该是“赖皮武术家“,上书“此人特长:板砖破武术,片刀破气功”。
经诊断,刘易斯的突然发烧系右腿旧伤反复感染,需要住院手术治疗。医生冷冰冰的话很碜人,说是像这样的急性发作如果再耽搁的话,后果就只能是截肢了。
唐龙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带我去美国,把刘易斯独自留在日本治疗。
刘易斯的手术时间安排在当天上午,从深夜入住骨科病房开始,直到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我一直絮絮叨叨地陪在他身边说话,试图驱散紧张的气氛。他一只手伸在床沿打着点滴,另一只手枕在脑后,昏沉地闭着双眼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时不时睁开一瞬,表示有在听我讲话,神情看起来异常平静,反衬得我始终惴惴不安。
我不记得跟他说了些什么,最后没话题好说,干脆找了一本英文版的《医学细胞生物学》,结结巴巴念给他听。大概因为读得太烂了,他烧得神智不清还忍不住伸脚踢我,赶我回酒店去休息。我只好一边读,一边把他的大脚丫子塞回被窝里。
后来,他才告诉我,其实那天晚上,他偷偷用手机把我的朗读全录了下来。
然后我播放了他录制的音频,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么陌生,轻柔又低微,带点深夜里的飘忽感,有时因为碰见不认识的单词而停顿下来;有时是刘易斯忍无可忍的纠正声;有时自己被书上奇怪的术语逗乐,傻笑几声……即使通读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别扭的发音也并不美好。但至少能听得出,这个温温存存的女声一直很认真,认真朗读给那个半夜里发着高烧的难缠的男人。
朗读给受伤的人,朗读给失去寄托的心灵,朗读给透出窗外的灯光之中沉默洒下的雪花。
这样的声音,温暖得不真实,似乎游走在另一个世界。
是我为你创造的世界。
凌晨时分,刘易斯终于自高烧中清醒过来,眼神不再混浊,他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言简意赅地询问:“等你完成了洛城之行,就会回到我身边来,对吧?”
护士小姐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我仓促点点头:“对。”
他露出罕见的微笑,然后用上与讨酒喝时同样任性的口吻:“见不到你,我哪儿也不去!”
我望着他换上了宽大的手术服,顺从地作术前准备,胸臆间不由升起一阵揪心的失神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有不断地点头,点头。
手术室的忙碌灯亮起,我怔了片刻,摸出手机看看时间,也该回去登机了。转身离开时,我决定用最俗的方式来证明天意,如果走出医院大门前能捡到钱,我就实践自己刚才的诺言。结果一直都没捡到,最后只好自己往地上丢了个一元硬币,接着捡起来了。
平安夜前夕,我们一行几人搭乘唐龙的私人商务客机,风风光光前往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