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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制药厂位于长江市郊莱山脚下,是个民营制药厂,成立于1994 年5月,现已发展成为以大健康产业为主线,以制药业为中心,包括现代中药、化学药、生物药、保健品、功能性食品等涵盖科研、种植、生产、营销等领域的高科技企业集团公司。
中药产品有:复方丹参滴丸,养血清脑颗粒,养血清脑丸,穿心莲内酯滴丸,荆花胃康胶丸,藿香正气滴丸,芪参益气滴丸,柴胡滴丸等。大多是非处方药。
药厂占地100亩左右,加上厂房、机器、品牌市值等,资产达5.5亿,2014年总产值2.8亿元,纳税2000万元,总纳税3.1亿,是市前十名的民营企业,深受各届市领导的夸奖与媒体的关注。
罗坚是江南集团公司的总裁,持有85%的股份,掌握着公司的生杀大权,他是个铁腕人物,非常有个性,工作也很拼命,简直把办公室当作家,彻夜加班是他的常态。他经常说:人的可塑性是非常强的。
制药厂有一座豪华的行政楼,共8层,依山而建,玻璃门窗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罗坚的办公室位于行政楼顶层的走廊尽头,有电梯直通而上,办公室非常宽敞,分里外两间,外间是他的女秘书魏清琴的办公室,里面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安装识脸门禁,除非他本人,别人无法进入。魏清琴要进去,需要按门铃。
罗坚坐在大班椅上,皱着眉头沉思,不时端起保温杯呷一口香茶,然后放下。罗坚今年51岁,坚身材高大,身板笔挺,五官端正,气质坚毅,理着短发,显得精明强干。他历经沧桑,阅人无数,在商场上拼搏了30年,遇事非常淡定从容,但是,此时他感到心头发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虽然已经是深秋,却依然开着冷气,因为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这难题来自一封加密的电子邮件,对方怕被警方查出,对IP地址进行加密,不是超级黑客无法破解,罗坚的邮箱是用各种文字和符号加密的,他不担心被人解密,因为用目前最快的计算机破解也要5年。
罗坚担心的是邮件的内容,他打开邮件,看到内容之后,身子一震,好像被电击一次,然后深深吸一口气,便陷入沉思,在思谋对策。
他绞尽脑汁地思虑着,近百平方米的办公室里悄无声息,只有空调机在发出微微的声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几个字像一群乌鸦在他脑海里盘旋着,呜咽着,好像是报丧似的,让他心神不定,虽然他一生遇险无数次,但从没让他这么焦虑过。
两个小时之后,他脑子里的乌鸦慢慢飞走了,无边的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一点曙光,曙光逐渐扩大,照亮他全部天空,对,就这么决定!一生是一场豪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也许能赢得胜利!
他拿起茶杯,深深喝了一口茶,高贵的花香充盈在他的脏腑中,顿时让他神清气爽。他放下茶杯,推开大班椅,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把几本厚厚的书籍搬开,露出一个精致的不锈钢保险柜,他输入密码,保险柜门自动徐徐打开。
他伸手把几张名片拿出来,按顺序查看下去,看到了最后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丁英。丁英是美国加州郊区大英农场的农艺师,年轻时去加州农学院留学,因为有出色的种植知识,被加州大英农场聘请为农艺师,不久便加入美国国籍,成为美国公民。
罗坚是在市举行的一次种植会议期间认识丁英的,因为江南集团旗下有个种植中药的基地,所以,罗坚被农业局邀请参加此次种植技术交流会议。因为丁英是西岩市人,他俩是老乡,所以,他们有一种亲切感。
后来,他俩又发现有共同的性格和志趣,俩人非常聊得来,两天后他们就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凭着丁英敏锐的嗅觉,以及从侧面对罗坚的深入了解,知道罗坚并非表面上那么光芒万丈。于是,丁英递给罗坚一张名片,暗示罗坚说:请您在危急时刻给我打电话,我能帮你解决一切困难!
罗坚开玩笑说:包括杀人?
对,美国是犯罪天堂,犯罪手法和智商是全世界最顶尖的。但罗坚不相信丁英的话,他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三天的交流会议结束后,罗坚把丁英送到机场,临别时,丁英又郑重地说:请你相信我!
罗坚看丁英说得诚恳又认真,回家后,才拜托在加州的朋友去调查丁英,朋友又拜托侦探去调查丁英。他朋友把调查资料传给罗坚,这才知道丁英是加州黑帮集团的顾问,专门负责策划谋杀。于是,罗坚才把丁英的名片慎重地锁进保险柜。
罗坚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张手机卡,装入一台新手机,这张手机卡从未使用过,是他吩咐小偷去偷窃别人的手机,然后,罗坚把偷来的手机卡高价收购,以备需要时使用。
罗坚把丁英的手机号码输入键盘,然后拨出去,电话通了,响了很久之后,系统传来了英语提示,罗坚听不懂英语,他这辈子最自卑的事就是小学毕业。虽然他听不懂英语,但是,他知道大概的意思: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之类的话。
罗坚看了一下手表,正是上午11点,而此时美国是深夜12点了。他刚刚想关机,等晚上再打,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他一看是国际区号,就知道是丁英的电话,他按下接听键:“您好,是丁教授吧?”
“我是丁英,请问罗总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我遇到难题了,我非常佩服丁教授的智慧,请求您来中国帮助我。一切费用由我承担,假如生意谈不成的话,我每天付您一万元人民币。”
“嗯……这没问题,您需要我什么时候到中国?”
“越快越好!”
“好,我后天起程,买好机票之后,我就给您打电话。”
2015年中秋过后的第一天,丁英从美国飞到长江国际机场,罗坚没有去接他,是丁英交代罗坚不要派人接机的。
丁英走出机场之后,提着一个大箱子,里面除了生活用品之外,还有许多高科技仪器,他拦下一辆的士,直奔皇家钻石会所。
下车后,他走进会所的大门,便有服务员帮他把箱子送到688房,这是他在美国打电话给会所总台预订的。
皇家钻石会所是一家五星级会所,有客房部、会议室、歌厅、酒吧、餐厅、茶馆等,来此居住的非富即贵,没有对外开放,只有经过朋友介绍,然后交付10万元的年费之后,才能成为会员,只有会员才能进入这里,进行消费。
会所规定:非厅级以上干部不接待。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这里没有监控器,这里的工作人员从上到下都经过严格挑选,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不许任何人打探客房的信息,就当自己是眼瞎耳聋。
这里服务员的月薪12000元,连保洁员也有6000元,甚至要学会英语。可见这里的工作人员是多么训练有素!
晚21:05,688的门铃响了。丁英从宽大柔软的床上起身,走到门边,从猫眼中往外看,看见罗坚在门外微笑,他把门打开,罗坚闪身进来之后,丁英立即把门关上。
“丁教授,不远万里赶来助阵,辛苦了!”罗坚上前与丁英握手。
“我们是同个战壕的战友,就不必客气了。说吧,罗总要做什么?”丁英直奔主题。这是他的办事风格。
“我需要清洗绊脚石,把线掐继,否则将会危及我的生命。”
“没问题。”
“丁教授真能做到所有人都像意外死亡,让警方捍不出任何破绽吗?”
“当然,否则您请我干吗?我们的死敌是警察,被他们抓住把柄,同样威胁到我的生命。需要干掉多少人?”
“五个。需要多少酬劳?”
“底数1000万,不是美金,是人民币。先付500万,干掉一个之后给200万,依此类推,完成任务之后,再付500万,一共2000万。”
“好,成交!”罗坚豪爽地说。
“这是我在瑞士银行的账户号码,您把500万通过洗钱的方法汇到我账户上,我收到钱之后,马上开工。”
“好,预祝我们马到功成!”罗坚再次把手伸给丁英,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罗坚感到丁英的手非常有劲,是一根可靠的救命稻草。
2
临江小区位于江南区江南大道末端,离市中心近20公里,是上世纪80年代末期建成的小型住宅区,房子经过30多年的风雨沧桑,变得陈旧斑驳,原来的住户大多在市区买了新房,住进更新更高档的房子,只剩下一些老人不愿意搬走,看护着旧房子。
老人们把空房子租给外来的农民工;或者是低收入的市民,因此,这里的居民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但比较宁静和谐,从没发生过恶劣的刑事案件。
顾国花年近六旬,是小区16栋101和102房的主人,她虽然退休了几年,但因懂得修身养性,皮肤白皙,身材良好,显得年轻。
2015年11月3日傍晚,她跳完广场舞回家准备煮饭,她掏出钥匙,打开16栋一楼的大铁门,走进去,走到101门口时,才想起101的租客没交租给她,租房合约规定每月1到2日交租,否则要交滞纳金。
101房住着一男一女,他俩是合租关系,男的叫刘荗山,女的叫裴少芳。刘荗山在江南大道中开个木材店,临江小区离他店铺不到一公里,因为方便,所以他才租这里,已经租了三年,他交租从不拖延,这个月怎么拖了一天?
顾国花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刘荗山,电话关机了,她重拨一次,还是关机。她想打裴少芳手机,但想想又忍住了,是刘荗山把两房一厅空出一间,转租给裴少芳,裴少芳只把租金交给刘荗山,转租的事也经过顾国花同意。
顾国花考虑刘荗山可能在睡觉,于是靠近101大门,伸手按了几次门铃,里面没有反应,想想不对,这才想起门铃被刘荗山拆掉了,因为很多小孩喜欢按101的门铃,经常吵得刘荗山不得好睡。
顾国花用手叩门,叩了几次,依然没人反应,想刘荗山可能不在家,她刚刚想离开,忽然闻到一股臭味,这臭味很淡,嗅觉不灵敏的人闻不出来。顾国花大半辈子在制药厂的实验室里当化验员,对味道特别敏感,能分辨出300多种不同的香味,所以才会发觉异味。
她把鼻子靠近门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让气体在胸腔里回旋着,仔细辨别着是什么味道,忽然,她感到不对,这很像尸体初期腐烂的气味。她一惊:会不是刘荗山死在屋子里?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太多疑了?
她打开家门,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想消除那种奇怪的想法,但她总是看不进电视剧,心头似乎堵着一团乱麻……她再次拨打刘荗山的手机,还是关机,她最终决定打开101的门,进去看看。
她从衣柜中拿出备用钥匙,打开101的门,客厅位于房子中间,左右各一间卧室,厨房位于客厅的前方,客厅的后方是个大阳台,每个房间都被铁栅栏封死,外面人不可能进来。
顾国花越往里走,腐败的味道越浓,她追随臭源走上前去,发现臭味来自厨房,厨房有一扇推拉毛玻璃门,门紧闭着,但有一条0.5厘米的小缝隙,臭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她走到门口,把门往左拉开,顿时一股浓浓的臭味向她袭来,差点被熏晕。她感到一阵恶心,她赶紧退出来。她站在客厅定了定神后,来到阳台,从晾衣架上取下一条毛巾,把水龙头打开,把毛巾浸湿,捂住嘴巴,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有一条小饭桌子,刘荗山坐在椅子上,双手下垂,歪着头伏在桌子上,像睡着了一样。顾国花意识到刘荗山出事了,不敢靠近,因为臭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她站在离刘荗山3米多的地方,大声叫喊着刘荗山的名字,但他毫无反应。她赶紧退出来,来到客厅,想掏手机拨打110,但她发现双手颤抖得厉害,于是坐在沙发上,让自己镇定下来,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1号重案组接到110指挥中心的指令之后,迅速集合,带着勘查工具,开着两辆警车向临江小区飞驰而来。
小克和周挺把现场用警戒线封锁好,吴江把勘查踏板铺好,罗进踩着踏板走近刘荗山。虽然罗进戴着口罩,但浓浓的尸臭还是透过纱布钻进他的鼻腔。罗进当了8年的法医,巨人观尸体不少见,所以,他有极强的耐臭力。
罗进叫小克对现场和尸体进行拍照固定,然后把尸体放倒在地上,仔细观察着,看了一会儿后,他对江一明说:“死者脸色发红,嘴唇发紫,是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巨人观现象刚开始形成,基本可以判断死者已死亡三天,也就是72小时到80小时之间。”
“你觉得这是一起谋杀案,还是意外死亡?”江一明问。
“这我可不敢判断。”罗进回答。
“随便说,凭你的直觉说。”
“我的直觉不灵,我相信科学。”
江一明没说话,蹲下来,伸手去掏死者的口袋,从他的后裤袋里掏出一个钱包,然后递给吴江,又从他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个苹果6S,手机呈关机状态,他尝试着开机,但是因为手机的电量耗尽,已无法开机。
吴江打开钱包,边查看边说:“死者的钱包里还有15张100元人民币,20张50元的人民币,还有一些零钱,假如是他杀,应该不是财杀……钱包里有死者的身份证,身份证显示死者是本市江南区人,家住开元大道171号,名叫刘荗山,1985年9月出生,属江南分局开元派出所管辖。”
“开元大道171号是海天小区所在地,是个高档小区,住的都是有钱人,刘荗山怎么会住在阴暗潮湿的老屋?”江一明问。
“也许他和父母合不来,也许他可能在附近有生意?”吴江似答非答。
江一明走出101室,见102室门开着,顾国花在门口站着,问:“大妈,你是刘荗山的邻居吧?我想向你了解刘荗山的情况好吗?”
“算是邻居,也是小刘的房东,他租在这里三年了,他的基本情况我知道,你问吧。是我报警的。”她脸色很难看,因为房子一旦死了,就不好出租,对她来说是一种损失。
“根据刘荗山的身份证来看,他是本市人,他为什么不住在海天小区,而要租你的房子?”
“小刘说他在江南大道木材市场开个木材店,因为这里离店铺很近,方便打理生意,所以租了我的房子。”顾国花边说边往里走,走到沙发边示意江一明坐下说话。
江一明坐下之后,掏出笔记本,把刚才的对话记录在笔记本上,记完之后问:“大妈,你见过刘荗山的父母吗?”
“没有,他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他的家人,我也不多问。”
“他有老婆孩子吗?”
“没有,他说他是单身汉,虽然年龄稍大些,但他不着急找对象。”说到这里,江一明发现她脸色由阴转晴,似乎愉快了许多……难道她暗恋着刘荗山吗?可是他们年龄相差近30岁,顾国花经历沧桑,老成持重,不可能做不现实的绮梦吧?
“你知道他和谁比较亲密吗?”
“小年轻人的事,我哪有权过问?”她似乎不愿意谈下去。
吴江走到门口对江一明说现场已勘查完毕,各位在等待他的指示。江一明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晚上21:50,不知不觉他们工作了三个多小时,便对吴江说:“很晚了,先回队,明天再说吧。”
于是重案组成员收拾好工具,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