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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案件有什么看法?”关崎问。
唐研微眯起眼,答道:“到目前为止,我只看到那只狗拖走了一条人腿的证据,并没有看到它咬死人的证据。”
“有道理。”关崎拍拍他的肩,“先走了,有进展再联络。”
萧安看着关崎火烧屁股一样地走掉,觉得这个人已经从怀疑唐研是万恶的变态杀手,到习惯性利用唐研破案了,萧安说:“你真的要帮它抓狗?”
“嗯。”唐研很认真地说,“闲着也是闲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打工?”萧安忍不住问,为什么是他上完课去打工赚钱养家,而唐研可以每天都躺在家里看电视!
“因为我不吃不会饿死,你会。”唐研说。
“你——”萧安为之气结,冲进房间关起门,第一百次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东西带回家。
3
关崎回到警署,经他训练的沈小梦在整理材料方面简直是个天才,很快沈小梦带着一叠纸溜进他的办公室:“长官。”
“查到什么了?”关崎问。
“男性死者的病历显示他的右后肩长了恶性肿瘤,而初步尸检发现他的恶性肿瘤被人强行切除,在肿瘤所在的位置挖了一个很深的血洞,失血量很大。所以大家都有点怀疑,狗应该没办法造成这样的伤。”沈小梦小声说。
“哦……”关崎低头看材料,“就是说存在一个意图不明的凶手,为了治疗男性死者——或者是为了谋杀男性死者,伪造了大圣袭击主人的假象?”
“但是男性死者那个被怀疑是凶手制造的伤口上有大量大圣的唾液……”沈小梦的声音越发小了,“那只狗肯定咬过伤口。”
关崎想了一会儿,说:“等具体尸检结果出来再商量,现在言之过早。”
“是!”沈小梦慌忙应是,悄悄地准备退出办公室,突然又忍不住说,“可是女性死者的伤口上没有狗的唾液……”
关崎微微一愣,挥了挥手,还是示意沈小梦先出去。
如果女性死者的伤口上确实没有狗的唾液,那就是有人嫁祸给圣伯纳犬大圣,在这个案件中就存在一个真实的凶手。
但如果这是一个心思细腻、有预谋的凶手,又怎么会粗心大意到没有在女性受害人的伤口上制造狗咬的痕迹呢?圣伯纳很温驯,弄到它的唾液涂到女尸的伤口周围并不困难。
真相会是什么?两个死者一只狗,案情仿佛很简单,关崎却有了越来越多的疑问。
十五分钟后,沈小梦又敲了关崎的门报告:“长官,排查组的师兄有了新发现。”
关崎正在白纸上涂涂画画,推测一切可能性,闻言抬起头来:“说。”
“刚才排查组的师兄说男性死者吴沁的丈夫葛彭一个多月前在远离自己单位和住所的地方租了房子,根据询问的情况,葛彭租的这个房子好像他的亲戚朋友都不知道,很可能吴沁也不知道。”沈小梦说,“排查组的师兄觉得有金屋藏娇的可能,如果葛彭有婚外情,也许案件存在情杀的可能。”
“有道理,房子在哪里?”关崎摸了摸下巴,“走,看看去。”
沈小梦小声说:“房子在葫芦岛对岸清和公园旁边。”
关崎皱了皱眉头,那是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葫芦岛有鬼屋传说,平日很少有人去那里,是什么样的女人甘心被情人藏在那种荒凉的地方?
“长官,”沈小梦说,“一个多月前,葛彭刚刚检查出来患了恶性肿瘤,他怎么还去包二奶……”
关崎又摸了摸下巴,说:“唔……你终于有进步了,葛彭不大可能包二奶,他一没命二没钱,傻子才跟他。但那个房间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房间和他的病有关。”
一个半小时以后,关崎一行到了葛彭以个人名义租用的套房门口。门口很干净,好像葛彭经常来,楼下保安也证实有个男人的确经常从外面搬东西进来,只是从来不过夜。
搬东西进来?难道葛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需要藏匿在这里?一行警察心里充满各式各样的疑问,等着房东用备用钥匙开锁。
葛彭租住的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二居室,房门缓缓滑开,门前是一块小地毯,大厅里有一个旧沙发,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陈旧而平淡。但当他们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卧室里没有床,充满了撕破的棉被。十几条厚重的棉被在地上堆叠着,中间不知道为什么被撕破,挖了一个穿透几层棉被的洞。最上面的几床被子几乎被撕成了棉絮,高高堆起,弄成了一个类似顶子一样的东西。
大家一推开门就看到这个巨大的东西,屋里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而这团用撕破的棉被堆积而成的庞然大物,一眼看去就像一个巢穴,像一个用最好的材料却用最粗劣的手法缔造出的柔软的巢穴。
葛彭搬的那些东西很可能就是棉被,但他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工夫,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用棉被堆砌成一个“巢穴”呢?何况他刚刚被检查出恶性肿瘤,在这里折腾这些古怪的事,难道就会好转吗?
大家都望着那快要堆到屋顶的棉被茫然不已,关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戴上手套往蓬松的棉被碎絮里摸索,很快他摸出一个东西,举在大家面前。
一个罐头,咖喱牛肉罐头。
很快又有人从棉絮里摸出东西,居然是一桶纯净水。
棉被底下的东西被人纷纷取出,有饼干、罐头、饮用水,居然还有药品和维生素片。沈小梦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团东西,问:“葛彭是在干什么?假想游戏?”
但葛彭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房东被房间里的被子吓得脸色惨白,在这屋里的人谁也没想过被子居然是这么吓人的东西。小区保安很无奈地解释,因为租户看起来很正常,所以从来没问过他在屋里做什么。
“不管葛彭租这个房子是为了什么,这堆被子一定和他家的惨案有关。”关崎说,“我觉得有一种可能——他躲在这里偷偷训练他家的狗攻击他老婆,这堆棉被是个狗窝,但可能训练还没有成功,狗就发狂咬死了他老婆,顺带咬死了他。”
“圣伯纳是很大的狗,如果在这里出入,不可能谁也没有注意。”同行的同事反对,“但可能是他在家里训练宠物狗攻击他老婆,这个房间是杀妻成功后躲避警察用的,他可能很爱那只狗,所以带狗逃亡的时候也要给它留个狗窝。”
所有人听到这种说法都皱起眉头,无论葛彭有没有杀妻的念头,就算要带狗逃亡,在藏匿处给它弄个狗窝,也没有必要使用十几条棉被吧……
但这至少是目前最能解释现状的说法了。
4
从葛彭古怪的租处回来,关崎的疑问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进一步。显而易见,这对小夫妻肯定不仅仅是被家养宠物狗咬死这么简单,葛彭身患重病,他在外租了个小套房,并在套房里藏匿了一些食物,这与他的死必然相关。
只是关崎一时还想不出其中最关键的地方。
下午四点五十分,关崎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者“唐研”的字样,关崎心里一乐,接通之后,只听唐研若无其事地说:“关警官,我在受害者家里。”
“警戒带在那儿,你翻进去就是妨碍执行公务。”关崎恐吓他,“可以把你抓去关几天。”
“我找到了吴沁的狗。”唐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