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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你这儿,因为我想把我的事情说给你听。”此时,说话的人正躺在哈珀医生办公室的长沙发上。他的名字叫莱斯特·比林斯,来自康涅狄格州的沃特伯里。根据维克斯护士登记的信息,此人今年二十八岁,受雇于纽约的一家工业公司,离异,有三个孩子,可都死了。
“我不能去找牧师,因为我不是天主教徒。我也不能去找律师,因为我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律师咨询。我杀了我的孩子,一次一个,我把他们都杀死了。”
哈珀医生打开了磁带录音机。
比林斯仿佛一把码尺,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沙发不够长,他的双脚僵硬地伸在外面。他的模样构成了一幅画:一个注定饱受羞辱的人。他双臂抱起,置于胸前。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呆板,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白色天花板,仿佛那里有各种景色和图片。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把你自己的孩子杀死了,还是……”
“不是,”他敲了一下手指,有些不耐烦,“可我是有责任的。丹尼死于一九六七年,雪儿一九七一年,安迪,今年。我想跟你说说这些。”
哈珀医生没有吭声。在他看来,比林斯憔悴、苍老、头发稀疏、面色灰黄。他的眼睛里埋藏着所有可怕的秘密,和威士忌有关的秘密。
“他们是被谋杀的,你明白吗?只是没人相信。假如有人信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
比林斯突然打住,用胳膊肘撑起上身,抬起头,环视着房间。“那是什么?”他高声问道。他的眼睛眯着,像两道黑杠。
“什么是什么?”
“那扇门。”
“那是壁橱,”哈珀医生回答说,“那是我挂衣服的地方,套鞋也放在那里。”
“把门打开,我想看看。”
哈珀医生二话没说,起身走过去,打开了壁橱门。里面有四五个挂钩,其中一个上面挂了一件褐色的雨衣,下方有一双擦得锃亮的高筒橡皮套鞋,其中一只里面还塞着一份《纽约时报》。看得出来,主人很仔细。就这些。
“看到了吗?”哈珀医生问道。
“看到了。”比林斯将身体放平,回到先前的状态。
“你刚才说,”哈珀医生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假如能够证明你的三个孩子是被谋杀的,你所有的麻烦就了结了。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样我就会去坐牢,”比林斯的回答干脆、利落,“终身监禁。在监狱里,所有的房间,你都可以看得到里面。所有的房间。”他冲着空气,微微一笑。
“你的孩子是怎么被谋杀的?”
“别想套我的话!”
比林斯转过身子,目光阴冷。
“别担心,我会告诉你的。我可不像你那些病人,神气活现地到处乱窜,假装自己是拿破仑,或者,给自己吸食海洛因找借口,说那是因为没有得到妈妈的爱。我知道,我的话你不会相信。没关系,无所谓,只要说出来就够了。”
“那你说吧。”哈珀医生拿出烟斗。
“一九六五年,我娶了丽塔。那一年,我二十一岁,她十八岁。她怀孕了,那孩子就是丹尼。”他的嘴唇像橡胶,扭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可怕的笑容,但随即就消失了,“没办法,我离开学校,找了份工作,但我不在乎。我爱他们两个。我们一家很幸福。
“丹尼出生后不久,丽塔又怀孕了。一九六六年十二月,雪儿降生了。安迪生于一九六九年的夏天,那时候,丹尼已经死了。安迪的到来纯属意外,丽塔就是这样说的。她有的时候说,避孕措施失败了。在我看来,那比意外事故还要糟糕。你知道,孩子把一个男人拖垮了。女人喜欢这样,尤其是当她们发现这个男人比她们能干的时候。你不认为这是事实吗?”
哈珀含糊地嘟囔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