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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吗?”
“没有。”比林斯打量着自己的手,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怎么面对丽塔?我怎么能向她承认说我错了?我必须得坚强。她向来意志不坚定……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她就轻率地上了我的床。”
哈珀说:“换个角度说,你看,你轻率地和她上了床。”
比林斯的手不动了,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哈珀:“你以为你很聪明吗?”
“不。当然不。”哈珀说。
“那么,你就让我按自己的方式讲吧。”比林斯厉声说,“我来这儿的目的是卸下压在胸口的大石头。把我的故事讲出来。我不想谈论我的性生活,如果这是你想听的。丽塔和我的性生活非常正常,没有那些肮脏的事情。我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议论那些东西,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抱歉。”哈珀说。
“抱歉。”比林斯重复道。他显得很傲慢,但又有些不安,好像一时间没有了头绪,目光紧张地转向壁橱门。那扇门关得紧紧的。
“你想让我把门打开吗?”哈珀问道。
“不要!”比林斯很快回答,他拘谨地笑了笑,“我干吗要看你的套鞋呢?”
“恶灵把她也杀了。”比林斯说,他用手拂着额头,仿佛在勾画记忆的影像,“一个月后。但是,在那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我有天晚上听到房间里面有动静。接着,她开始尖叫。我迅速打开门——走廊的灯还亮着——我看见……她坐在床上大哭,而且……有东西在动。在壁橱旁边的阴影里。有东西在滑动。”
“壁橱门打开了吗?”
“没有全打开,就开了一条缝。”比林斯舔了舔嘴唇,“雪儿尖叫着‘恶灵’。还有其他的话,听起来像claw <a id="z26" href="#bz26">[26]</a>或者是craw,小孩子一般发不准音。丽塔跑上楼,问我出什么事了。我回答说,窗外树枝的影子在天花板上晃动,她被吓着了。”
“crawset?”哈珀说。
“嗯?”
“crawset……壁橱<a id="z27" href="#bz27">[27]</a>。也许,她真正想说的是壁橱。”
“也许吧。”比林斯说,“可能你说得对。但我却不这么想。我认为她说的是‘爪子’。”他的眼睛又开始搜寻壁橱的门,“爪子,长长的爪子。”他的声音突然降低了,变成了喃喃自语。
“你查看壁橱了吗?”
“是……是的。”比林斯双手手指交叉,紧紧地握在一起,抵在胸前,指关节处有些发白。
“里面有什么呢?你看见了……”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比林斯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那句话从他喉咙里冲出来,仿佛他灵魂的大门被突然打开了。“你看,她死的时候,是我发现的,她全身发黑,从头到脚。她吞下了自己的舌头,像滑稽说唱团里那些扮演黑人的演员,黑得一塌糊涂。她瞪着双眼。她的眼睛像玩具熊的眼睛,闪亮、可怕,像活的大理石,仿佛在说:爸爸,它抓住我了,你让它抓我的,你杀了我,你帮它杀了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一滴大而孤单的眼泪沿着脸颊滚落下来。
“是脑惊厥,你明白吗?小孩子有时会得这个病,是来自大脑的一个可怕信号。他们在哈特福德接收医院做了尸体解剖。他们说,因为惊厥,她的舌头堵住了喉咙,她因此窒息而死。我独自一人返回家中,因为他们给丽塔注射了镇静剂。她疯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家中,我明白,大脑混乱不是脑惊厥的唯一原因,孩子也会因为恐惧而发病的。我必须返回那个有它存在的家中。”
他喃喃自语:“我睡在沙发上,整夜开着灯。”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做了个梦。”比林斯说,“我在一间黑屋子里,壁橱里有什么东西我无法……无法看清楚。那东西发出一种……嘎吱嘎吱的声音。我想起小的时候看过的一本连环画,叫《摄魄惊魂》,你有印象吗?天哪!里面有个人叫格雷厄姆·英格尔斯。世界上各种丑陋可怕的东西,他都能画——就连世上没有的,有些他也能画。在那个故事里,他妻子把他淹死了,记得吗?把水泥块绑在他脚上,然后将他从码头丢进海里。他不知怎的又回来了,浑身腐烂,黑绿色,一只眼睛被鱼啃掉了,头发上还有水草。他回来,把他老婆杀了。半夜醒来的时候,我想到那东西有可能正俯身打量着我,它有爪子……长长的爪子……”
哈珀医生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莱斯特·比林斯已经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他说:“你老婆回家的时候,她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她依然很爱我,”比林斯颇有几分得意,“我让她干什么,她还是很乐意去干的。老婆就应该这样,对吗?妇女解放运动造就的都是些怪物。对一个人来说,生活中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他的……他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