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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手机,看到两人甜蜜的情侣照。
二浩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呵呵一笑:“帅哥,这点小事还劳烦你大老远跑一趟,太客气了。累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你等着啊……”他走进厨房,里头传来拿菜刀的声音。
“快跑啊!还愣着干吗!不想活了!”我当机立断地赶走洗剪吹,这才避免了一场血案。
一连两天,二浩都窝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第三天,他出来吃了碗方便面,又回房间窝着了。我跟朋友看不下去,深夜提了一袋啤酒跟一些小吃把他拉到了天台上。
何以解忧,唯有灌酒。
喝到第七瓶,二浩还是哭了,或许是因为平时见惯了他烂贱的嘴脸,他哭起来真是特别丑。他不停地叫着“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好像自己经历过很多女人一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这世上很多事情都充满危险,大家还是趋之若鹜。
第二天二浩就去了广州,除了贴身财务其余所有家当全留给了我们,这人抠了二十几年,却为了一个姑娘一掷千金。
一星期后,耐克找上门来了。
当时我们都挺为二浩气愤的,一度不想给她开门。耐克得知二浩走了哭成了泪人儿,她说她那会儿还小,不懂事,第一次离家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没什么安全感,希望有人照顾,所以才会一时糊涂,跟其他男生暧昧上了。她知道错了啊,她知道二浩是真对她好!其实她早跟那人断了,是那个人还在纠缠不清。
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呵呵。
二浩去广州,一去就是两年,连过年都没回家。年底高中同学聚会,几乎每一次耐克都觍着脸跟过来了,每次都失望而归,一群人里再没有了那个讲话瞎到让人肝颤的青年了。
两年后,也就是去年的春天,二浩一声不吭地回来了。
我跟茄子拉他出来吃了顿饭,二浩的衣着品位大有改善,已经从进城搬砖民工成功升级成城市白领小青年,一张嘴巴还是死臭,且依然抠得一包餐巾纸都舍不得买。
我故意逗他:耐克一直在等你呢!
二浩:滚。
茄子接着说:我这里有她的微信号。
二浩:滚滚滚!滚蛋!
就这样,又是两个月。二浩突然在QQ上找我:“耐克昨天找上我,说想跟我复合。”
我故意说:“你傻啊,她当年怎么玩你的!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你看你现在收入稳定,一表人才,好姑娘多得是!实在不行搞个童养媳啊,从初中紧盯着,一满二十一立马结婚,多好,什么都是你的。”
二浩说:“也对!”
我泡上一杯茶,静静等着,果然没几分钟QQ又嘀嘀响起来。
二浩说:“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决定先答应她再劈腿甩了她,以报当年一箭之仇!”
我说:“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阴暗,我太喜欢了!放手干吧!”
虽然我之前看错了耐克,但二浩我绝对不会看错的,他这人情商的脑容量低得像是红白机游戏卡,还自以为聪明如智能手机,一句话,我对他了如指掌。
三个月后,二浩非但没有按照计划甩掉耐克,还买房了。半年后,我就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他跟耐克一起晒结婚证的自拍照。耐克幸福甜蜜还微微有些霸道地搂住二浩的脖子,一脸“这个男人我吃定了”的得意。而二浩呢,看似不情不愿其实十分享受地笑着,一时间,我感慨万千,那个曾经号称女人绝缘体的大鼻屎,如今第一个结婚了。
六点左右,二浩来我家,帮我修理了下电脑。我当然没好意思请他吃面,带着他去下馆子。饭桌上他狼吞虎咽,像是饿狼转世,不停地抱怨新疆那边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吃了半个月的羊肉串。
吃饱喝足,他嘴里叼着牙签,贼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喜帖:“下个月,不准缺席啊。红包看着给就行,随便来个两三万哥也不会说啥的。”
“两三万?你当我煤老板呀!”我跟他打了几句嘴仗,又问,“说真的,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原谅耐克啊?我觉得,你这么锱铢必较小肚鸡肠的人,很难原谅那种事吧。”
“当然啊!”二浩说到这个还很愤愤不平,“我当时气炸了好吗!居然给我戴了两年的绿帽子。可是后来我就想啊,我都花了那么多钱,最后养了别人家的老婆,多不划算啊!还是自己来好了。”
我哈哈大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指望二浩说什么正经话太难了。我们继续喝酒,二浩面色红润,自从他跟耐克复合后就开始发福了。我几乎可以预料到今后他的婚后生活会是多么庸俗却幸福,懒惰却滋润。
他看着杯中的酒,腼腆的笑容下藏着很深的坚定:“我鼻子刚动完手术那会儿,医生说两个月后要复查。我心里就老想着这件事,一直睡不好觉。两个月后我去复查了,一点事没有,这才安心。我去广州这两年也是那种心情,怎么都不自在,直到回来了才好,哎哟我说不清楚,反正就那意思懂不懂?”
我当然懂,很多时候,伤害远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严重。就像一场手术,或许伤口早已愈合,只是自己还在担惊受怕。而原谅,恰恰就是一场让人心安的复查。原谅别人,也是放过自己,如果那时心中依然还有不舍,再次相爱又何妨?
“来,干杯。”二浩,你一定要原谅兄弟我此刻沉浸在莫名的感动中情绪紊乱,原谅我也变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举起酒杯,“敬死去的鼻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