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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阿信找去了A大。
下午五点半,他挺直背脊守在大学的女生宿舍门口,年轻姑娘们经过时投来的目光让他局促不安。他盯着手中的高仿LV钱夹,想着一会儿见到木棉后要如何解释自己不是跟踪狂,而是来还钱包的。
木棉从宿舍出现时身旁还有一位闺蜜,她们并肩搂着有说有笑。阿信的出现让她很惊讶,她抛下闺蜜大步流星地走向阿信,几乎是把钱包抢过去的。
“你别激动啊!”阿信有点委屈,“我本来就是想物归原主……”
“闭嘴!”第二次见面,姑娘的脾气依旧不太好,她紧张地检查钱包,确定没有丢失什么才松了口气,随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
就连阿信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要喊住她呢?因为对方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表达谢意吗?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眼看气氛紧张,他忙补上一句:“那个,我请你吃晚饭吧。”
木棉又好气又好笑:“想请姐吃饭?行啊,先告诉我为什么?”
“我明天又要开车上路了。如果你不答应,可能就没下次了。”阿信并没撒谎。木棉似乎被这个措辞吸引了,饶有兴致地笑了。
阿信带木棉去了一家西餐厅,他并不常来这里,但从没约会过的他认为第一次带女孩吃饭应该正式点。但如果他知道木棉最钟爱的不过是街边的章鱼小丸子和抹茶冰激凌,一定会哭吧。
眼下,他也很想哭。
木棉从坐下之后便再没言语,她不关心牛排何时好几成熟,也不关心对面坐着谁,仿佛换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介意,这让阿信很挫败。木棉捧着手机专注地发短信,时而微笑,时而蹙眉,这些微小的情绪最终还是无法控制地变成了深深的失望。
女孩的眼帘忧伤地垂落下来,悲伤转瞬即逝。随后她爆发了,把手机扔进包里,对服务员大吼:“这牛排是从海外空运过来的吗?怎么还不上!”
那一刻,阿信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她吸引的,正是这种在脆弱时的虚张声势。
牛排上来后,木棉泄愤地拿着刀叉把牛排切得稀巴烂。很久后她才消气,把兴趣转移到阿信身上。
她抬起头:“你刚为什么说如果我不答应,就没下次了。”
“我们这行风险很高,一个人长途跋涉,不是出车祸就是被抢劫。所以每次出发,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真的啊?”木棉眨着眼睛。
“当然,很多长途货运司机出发前都会偷偷写一封简短的信,藏在坐垫底下。这样万一出车祸了就可以用到。如果平安回来,就把信撕掉,下次再写一封。”
“哈哈,这不就是遗书嘛。”木棉笑。
阿信一口饮料几乎喷出来:“算、算是吧……”
“那司机先生,你写了多少封遗书呢?”
阿信愣住了。
他从没写过。为什么不写呢?因为毫无牵挂。母亲早死,跟父亲之间的感情也寡淡得像杯白开水,从小到大都像野草那样默默无闻地生长,没有朋友,没有爱与被爱的人。很多时候,阿信开车独自走在世界的某个荒芜角落,总觉得自己就像不曾存在过。
见他犯难,木棉没再纠缠。或许藏有秘密的人,都有不去拆穿彼此的默契吧。她叉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转移了话题:“我想请教下,要如何才能分辨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自己呢?”
阿信认真地思考了会儿,“我不知道。反正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什么都愿意为她做,每分每秒都会想她。”
木棉“扑哧”一声笑了:“你们男人就会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