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船影子:海上沉船的不散幽魂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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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窜,船上了第一轮巨浪的波峰。步半寸喷出半口咸浊的海水,然后将舵把一拉,船走偏锋,顺着浪的卷头走,抢在后面继续砸下的巨浪之前闯过。待这轮浪头势头落了,便立刻顺势滑入浪与浪之间的凹谷,进入下一个浪的卷头。只有这样操作才能驾着浪势走,借助倒海楼的力量远离凶穴。
步半寸被闷在第一轮波浪下面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切,出水后舵把的每一次调整也都恰到好处。此时的铁头船仿佛就是一个在峰头浪底穿梭的冲浪板,显得轻盈而刁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铁头船被倒海楼推出了多远。当风平浪静时,步半寸瘫软在舵台上,紧绷的意志全然瓦解,体力严重透支。
舱台升了起来,第一个出来的是鲨口。说实话,他很难想象步半寸还能活在舵位上。当他挥刀削断系住步半寸的绳索,小心地背起面色青紫,浑身都是淤块和勒痕的步半寸走下舱时,眼角不经意间有一点晶莹闪过。
鲁一弃心里揪着难受,可他不知如何表示自己心中的愧疚和敬意,只是轻握了一下步半寸柔弱无力的手。这一握让步半寸突然为之一振,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衣襟。在那里,鲁一弃找到那张破损不堪、湿透了的海图。
步半寸下舱休息,舵位换成鸥子守着。
鲁一弃在甲板上将湿透的海图一点点摊开晒干,女人蹲在一边小心地帮他。旁边还围着鲨口和老叉,他们是期盼鲁一弃能找到线索,告知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鲁一弃在图纸的边缘发现了他久寻不到的字,半个“滩”字。那字本来是在图纸的边框里,被框沿纸遮盖,现在框沿纸湿透,这半个字便显了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鲁一弃指了指图的边缘。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从地图画法来看,那里离陆地似乎很近,应该是介于海与陆地之间的地带。
“我们就往那里去!”鲁一弃突地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地说道。
“可、这里的宝贝……”老叉对鲁一弃的决定有些质疑。
“这里没有宝贝,更没有宝构,只有凶穴!”
“怎么会呢?”鲨口迫不及待地问。
“凶穴本不该在这地方,宝贝也不该在这地方。什么都变了,当年鲁家在建宝构藏最后‘地’宝时肯定出了什么大差错。”
“那这里会有什么?”老叉指着鲁一弃刚才指出图纸边缘的位置问。
鲁一弃的笑有些狡狯:“现在还不清楚,但找到东西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是要能顺利到达。”
铁头船重新升帆起航,朝着鲁一弃所指的那个地方驶去。
风不大,铁头船行驶得很平稳。天很蓝,这样的温暖天气真的很合适在甲板上睡一觉。
鲨口靠在船头舷板上睡着了,老叉也蜷在舱台上睡了,鸥子坐在舵位后的木杠上,撑着舵把似睡非睡。一夜的折腾让他们身心疲惫。
船舱里的人却都醒着,步半寸、瞎子、女人。他们在听鲁一弃讲述自己的发现和分析。
“从一开始往凶穴方向去我就感觉出不对。如果凶穴有宝构镇着,凶气再强也不会让我反应那么差,一直都昏睡做噩梦,而且总梦到已经远远错过宝构。另外一个不对就是这一路我没有发现与方位玉牌上‘福’、‘琅’、‘滩’这些字有关的地界和东西。
“在遇到‘船影子’、‘雾墙’、‘怪力吸船’、‘海粽子’这一系列怪事后,我基本确定,天宝未能藏入镇位,现在凶穴已经移位变形。但这一点需要证明,西洋货船很早以前就配置了经纬仪,鲨口下水时我与他耳语就是让他找到这东西。经纬仪拿上来后,我看到的是北纬26度7分,西经73度4分。这位置是在大洋的另一面,也就是说那船是在大洋对面沉下去的。由此能确定,大洋的另一面也没有宝构。数千年凶穴无宝镇压,其凶势已经变得更广更怪。所以当时我唯一能做的决定就是快逃,逃出凶穴的范围。”
逼形显
“那些沉船、浮尸什么的真是被凶穴的魔力收拢来的吗?怎么像刚出事的一样?真是怪事。”女人在一旁轻声插了一句。
“那是因为凶穴周围有极阴极寒之气笼罩。”鲁一弃答道。
“我们的船是如何从凶穴的吸力中摆脱的?而且之后越发靠近凶穴时,我们的状态反而好了许多。”步半寸坐起来问道。
“这点我也不知道……”鲁一弃真不知道。
“我知道!”一旁的盲爷轻笑了一声接上话头,“因为我们船上有先天童子的先天气血镇着。要没有这先天童子,早在遭遇‘船影子’时我们就被撞沉了。”
先天童子?怎么可能?大家都认为盲爷在说瞎话。
盲爷从步半寸的口鼻气息中听出他的不屑。
“是真的。”盲爷有些急了。
“夏老伯,那你说谁是先天童子?”女人问。
“你不知道?!奇怪!你怎么会不知道?!”盲爷满脸惊讶。
“我又怎么知道?”女人反问。
“就是你呀!”
“我怎么会是?”
“搞什么呀?夏老。”
“一个女人怎么会是先天童子?!”
“别吵吵,让我说清楚,你们知道什么是先天童子吗?”没人做声,盲爷有些得意,“她当然不是先天童子,但她有先天童子!”
“夏老,你是说她怀有身孕,还是个男童?”步半寸想起前段时间的一件怪事,“难怪在百变鬼礁外,鬼船要贴舷,两个大男人都推不开,而大妹子一出舱,它们就急速退走了。是因为鬼怕孕气天血,那会让它们永不超生的。”
“喷阳符!”鲁一弃马上也明白了,女人用带有先天童子阳气的先天灵血,在铁船头上无意间画出个“喷阳符”图形,这才化解了凶穴极度阴煞的吸引力,要不是这种巧合,他们可能早就葬身海底了。接下来鲁一弃立刻明白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自己就是这先天童子的父亲。难怪在百变鬼礁时,女人怨恨的目光里会有血色,而且还能觉察出自己的存在。
“不止是‘喷阳符’,还有你先前偷偷给她几张‘禹’字符让她贴,要没这先天童子身贴的咒符,我们也早被‘船影子’给撞沉了。”盲爷说着又回头问女人,“你自己真不知道?”
女人确实不知道,她天生是个石女,从不曾经过一般女人该有的月潮轮回,所以有孕之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鲁一弃的记忆在迅速地倒转,他仿佛又看到鬼船上养鬼婢悲伤哀怨的面容,此时他已经清楚这悲伤由何而来了,一种怜惜歉疚之情一下堵在咽喉之间。回头看看女人,发现女人正用掺杂了喜悦、羞涩的眼神看着他,又一种欣慰惊喜之情回荡胸中,让鲁一弃脑子里一片混乱。
步半寸一把搭住盲爷的肩膀说道:“夏老,扶我到外面透透气去。”
盲爷面颊一抖,露出个怪异的笑,然后站起身来扶着步半寸往舱阶上走。刚踏上舱阶,两个人又同时转身朝向鲁一弃。步半寸压低声音问道:“大少,我们现在过去的地方有可能找到宝贝吗?”
这个问题让鲁一弃一下将心神从混乱中拔出,他隐隐觉得等待自己答案的远不止面前的三个人,另外还有人正屏息静待着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
鲁一弃仰面舒展了一下脖颈,抚摸了一下断腕,然后才用平静清晰的声音说道:“有的,肯定会有的。”
但此时他的目光没人看得懂。
在台湾东北、日本正南是一处空旷冷清的三角形海域。这片海域有过许多名字,最为通俗易懂的就是“魔鬼龙三角”。在这个恐怖的海域中,发生过不知多少的怪事与灾难,也不知埋葬了多少沉船和尸骨。
魔鬼龙三角产生的原因众说纷纭。一种说法是“磁偏角”,它是由于地球上的南北磁极与地理上的南北极不重合而造成的自然现象。这和鲁一弃他们铁头船被引力吸住吻合,同时船影子等现象也可能是磁现象作用的结果。还有一种是“热流说”,是说温暖洋流导致大雾飓风,船只迷失方向触礁或直接被飓风颠覆。这和鲁一弃他们遇到雾墙等现象吻合。还有就是“地震海啸说”,在龙三角西部的深海区,地壳最为薄弱,岩浆的巨大威力随时可能穿透海面,毫无先兆又转瞬即逝,当大洋板块发生地震时,超声波达到海面表层,形成海啸。这与鲁一弃他们看到海底有光、有怪异歌声、海泥扬底以及最后的倒海楼等现象吻合。
但在鲁家人观念里,在八宝定凡疆的概念中,那里就是一处凶穴,一处未曾有天宝镇压的凶穴!
铁头船的航线一变,最大的好处是能甩开后面的战船。除非对家有先知先觉,要不然,按当时的技术条件,在这茫茫大洋上,想找到一只不大的渔船,是不可能的。但是夜空中一声尖利的鹰啸让好些人纷纷从各种梦境中惊醒。
盲爷一跃而起:“长白花喙猎鹰!”
猎鹰怎么会到海上来的?只有一种可能,对家的大船就在身后不远。对家如何又能再次坠上自己?也只有一种可能,铁头船上有人沿途设置线引子!
“来了!还是来了……”盲爷站在那里不住地小声嘟囔。
鲁一弃没有起身,他静静地躺着,聆听鹰的唳啸,也聆听着唳啸以外的声响。盲爷肯定搜寻到了这样的声音,在船舱里昏暗扑朔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有不易觉察的抽搐和抖动。
“这声响儿离着有多远?”鲁一弃突然问了一句。
“不远,打眼能看到!”鯊口答道。
于是鯊口和老叉对视一眼,蹦起来直奔舱外,女人也爬起身,跟在他们后面出去了。舱里只剩下表情不断变化的盲爷和静静躺着没动的鲁一弃。
到了舱外,他们没有看到对家的船,就是一直都守在瞭台上的鸥子也没看到什么,天色实在太黑了。
鲁一弃终于慢吞吞走出舱门,但他什么都没看,只是站在舱门口对舵位上的步半寸说了句:“按照原先的计划,不要变。”然后就又回到船舱里了。
女人跟着鲁一弃回到船舱,小声地问道:“你确定没事?”
“不,我只确定目前没事。”鲁一弃紧握了下女人的手,“还有,我决不能让你出事!”
女人没再说话,只是将头轻轻靠在鲁一弃的肩头上。
海上的航行枯燥乏味,再加上航行的人各存心思,便更觉得时间难熬。对家的船始终没有露面,但大家都知道他们离得不远,这几天时不时都会有鹰啸声夹杂在呜鸣的风中传来。
铁头船上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因为都是老江湖,也都估摸出此趟对家能在背后坠上,肯定和自己船上什么人有关系,于是彼此之间有了戒备。
这天夜里,换作老叉在舵位上看舵。步半寸便悄悄地来到鲁一弃身边,伏在鲁一弃耳边悄声说道:“白天我偷偷瞅了下老叉做的物件,数量没少。”去往凶穴的途中,步半寸整天在舵台上,老叉在下面做东西他都能看到。虽然没有仔细瞧做的什么,倒是把他做了多少件给记下了。那些东西里的“木鱼浮鸣”、“过流哨口”都是放线引子的好物件。于是今天偷偷检查了一下那些东西,除去在凶穴用掉的,其他倒是一件没少。这说明不是老叉在放线引子。
鲁一弃没有作声,他在欣赏从凶穴中夺出的那只瓷瓶。多次细辨之后,鲁一弃已经确定这不是钧州窑,而是徽州民窑的仿品。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鲁一弃第一个钻出船舱,呼吸呼吸海上的新鲜空气。守舵的老叉见鲁一弃一个人,便凑过来悄声地说:“我瞧鸥子好像不大对劲,夜里上来小解了六七回。”
鲁一弃回头看看瞭台,又看看船后一望无际的海面,依旧没有说话。
中午的时候,鯊口烧了一大盆的白鳞荚鱼。船上现在的补给不多了,所以有一大部分要靠从海里捞食来保证,但是鲁一弃今天没看见谁捕鱼,这鱼是从哪里来的?
“是鯊口从翻轮旁的封盖下钓的。”女人告诉鲁一弃。
翻轮旁的封盖,这是个不大容易让人注意的位置。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海上航行,女人和盲爷都已经适应了。不过女人仍时常会趴在船舷上呕吐,这是孕妇正常的反应。每次当呕吐物落入碧蓝的海水中时,鲁一弃都不由地皱皱眉头。
盲爷白天大多的时间都是坐在船头的缆桩上,嘴里一直哼哼呀呀地像是吟唱着什么,但没一个人能听懂。
步半寸这些天好像没那样忠于职守了,舵把子要么交给别人,要么用绳子一挽。却沿途亲自撒网打了几次鱼,虽然每次收获并不大,倒是让鲁一弃他们饱了几回口福。让鲁一弃奇怪的是,他打鱼的网是暗红色的,跟其他的不一样。鲨口告诉鲁一弃,这是张新网,下水前在岸上用猪血泡过,这样才经久耐用。
可疑的迹象很多,但都不是做线引子的手段,或许一个都不是。
在铁头船后面,一段距离之外,行驶着两条明式古战船。他们与铁头船的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互相都看不见对方,但是随着铁头船的每次方向调整,这两条古战船也相应地做出调整,始终紧随在铁头船的背后。
其中一条战船的桅杆上挂着两只硕大的竹拼哨口,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嗡鸣。船头之上,设了一张祭案。祭案上摆满了香炉烛台、三牲符裱等东西,在香烟缭绕烛火扑朔中,一个眼圈紫黑、眼睛血红、披头散发的黑衣人正在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口中还咿呀有词。
黑衣人边舞边端起祭案上的一个香灰盘,然后转到祭案的前面,泼洒起香灰来,香灰在甲板上布成一个怪异的图形。黑衣人停止了舞动,睁大血红的眼睛仔细查看起那图形来。
旁边有人从海里打上一桶水来,黑衣人放下香灰盘,双手伸进水桶中,然后捧起两把海水洒向甲板上的香灰,随即跨开双腿蹲趴下来,把头伸到那片香灰上方,脖颈怪异地扭动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又像是在嗅闻着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挺起身体来,脖颈依旧怪异地扭动着,双手伸向空中,然后收回来,抹过双目脸颊之后,双眼定定地望向天空。而他的手臂则慢慢伸向一个方向,如同雕塑一般。嘴里的咿呀声则越来越弱,渐渐被哨口的嗡鸣完全淹没。
战船转向了,朝着他手臂伸出的方向。而在此之前,前方海面上的铁头船也刚刚往这方位转向的。
鲁一弃越来越感到心浮气躁,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缠绕住了。他担心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对家安排好了的。危机至今还没爆发,只是由于他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对家是在静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等待他找到想要的东西。
必须摆脱这种状况,鲁一弃觉得他必须有所行动。
站在船头,凝望着西边天际层层灰红相夹的暮霭,一个计划在鲁一弃的心中渐渐成形。只有敲破一个点,才有可能把整个迷局变成豁儿。
笑意在鲁一弃的嘴角显现,只是这笑意中多少带些冷酷。
这天夜里,轮到鸥子看舵。在大家都睡下后,鲁一弃悄悄钻出船舱,登上舵台。
鸥子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鲁一弃。他刚开始还以为鲁一弃在梦游,但是当看到鲁一弃那双明亮清澈的目光,听到平静决断的话语,他知道自己错了。
鲁一弃告诉鸥子:“在夜里二更时分将船悄悄转向朝南,尽量做到谁都不觉察。还有就是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有谁问起也不要理他,只管坚持我告诉你的航线。”
平静的语气,但对于鸥子来说却是个委以重任的命令,必须准确无误执行的命令。
夜里三更多一点,鲁一弃睁开眼睛,其实他一直都没有睡,他在等待。船舱里此时漆黑一片,像是浸在墨汁里。鲁一弃在这样的环境中不但看不见,而且除了船板外的海水声,他也什么都听不见。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船舱中先后两次有气温的变化。他知道,这肯定是船舱门被悄然打开时,海上的夜寒溜了进来。
有人悄然无声地进出过船舱,是谁呢?
第二天一大早,顶替鸥子的步半寸发现鸥子死了。
鸥子背对着船头坐在舵把横杠上,被人从背后刺透心脏而死。鲨口、盲爷都检查过鸥子的伤口。觉得刺透心脏的东西应该是单根的锐利矛刺,在这船上最有可能的就是单股棱矛。
步半寸一听这话,纵身跳下舵台,解开那捆麻布包着的矛、叉检查起来。其他人也都随着围过去。舵台上只留下鲁一弃在仔细看那伤口。
步半寸没有在那些叉、矛的数量和外观上发现一点问题。大家都回头看着站在舵台上的鲁一弃,期待着他做出决断。鲁一弃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先把鸥子的身子料理了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径自走下舵台,走向船舱。就在他要低头迈进船舱的一瞬间,又突然止步,抬起头问道:“我们现在的航线变了吗?”
步半寸抬头看看日头,摸摸被海风吹得抖摆的发梢,肯定地回道:“没有,和昨晚一样,你放心好了。”
鲁一弃没再说什么,低头钻进了船舱。
甲板上一时变得沉寂,但鲁一弃问的这句话让有的人心中起了波澜。
接下来的两天里,船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每个人都切实感到了危险,相互之间再没有什么交流。
步半寸又来找鲁一弃:“鸥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这才被灭口。杀死他的是矛叉一类的家伙,而且力透前后胸骨。船上善用矛叉的就我和老叉,只可惜连我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此时鲁一弃正盯着角落里的那只瓷瓶。那只瓷瓶给他的感觉是怪异的,虽然它是仿品,却和真货一样有着沉稳绵长的气息,只是这气息中明显包含了更多的含义。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接触过类似瓷瓶,只是当时没有特别在意。
终于,鲁一弃开口了:“鸥子虽然善于瞭远,但凭他的心性恐怕发现不了什么隐秘的东西,我觉得他是做了什么不合别人心意的事情了。至于谁杀了他,船上的每个人都有可能。”
停了一下,他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难说好坏,网子倒是收了些,只是鱼还没露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