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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路上小心点啊。”帅朗随意的道了句,权当道别了。
“别挂,这都几点还迷糊着……我就是告诉你一句,警察找到藏金处了,起获的东西不少,我们公司这回追回被骗资金有望了。”邹晓璐眨巴着眼睛,编着谎言,似乎就想刺激刺激帅朗,似乎觉得昨天晚上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丢了很大的份,似乎觉得自己的魅力第一次被如此无视,话音里听不出这人的留恋。
“狗屁,就不可能找到,端木的东西落谁手里,也不会落警察手里……就落警察手里,你们也没戏。”帅朗迷糊着,不过头脑好像很清醒,邹晓璐权当是这人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哼了哼斥着道:“你口出秽言只能表明你不学无术、心中不服……别给我摆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要是你知道,我想你会迫不及待地换成现金,对吗?”
“呵呵……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证明我和你一样财迷是不是?不用证明,我就是个财迷,我还告诉你,藏金处说不定现在就我一个人知道,我还真要发财了……”帅朗的话音清醒了,听得邹晓璐反而好奇心起,诧异地问:“什么,你知道?在哪儿?”
“那个……嘿嘿……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回嵩峰山庄来,到我房间陪我睡觉,我被窝里告诉你……嘎嘎……”
“流氓……”
邹晓璐悻然骂了句,扔了电话,本来调戏对方几句,却不料被对方调戏了个不亦乐乎,气得花容失色,连补妆的事也暂且忘了,直到楼上的徐总打电话安排她给准备五人份的早餐时,她才惊省,匆匆驾车离开了停车场……
太阳渐渐地升起,整八时,守备森严的省公安厅技术装备研究处的小院迎来了一列高规格的车队,清一色的七辆奥迪,当前下车的是省厅主管经侦的刘副厅长,同来的一行人,多数是省厅和市局经侦处的人员,一行七八人,在装备研究处许处长的陪同下,直上四层的隔离间。
粗粗介绍着经过,经过刑侦、技侦、网警监控大队的数个警种的连续作战,分析了端木界平和徐凤飞出入中州的长达数百小时的监控录像,最后把目标锁定到了建设路中信银行,再通过出入时间的业务比对,终于查找到了嫌疑人藏匿在银行托管箱里的一只保险箱,昨夜零点取回,经过技术的分析、开锁、菌检,之后是辨认,整个过程在高度保密的状态的进行……刘副厅长强调着,省厅和政法委的领导正等着汇报,现在全国数十家被骗的积案都等着梳理,要是光拿人,不见钱,明显没法向广大人民群众交待之类的云云。
隔离的楼层有荷枪实弹的特警守卫,进了四层的隔离间,一屋子警察起立敬礼,忙碌了一夜,刘副厅长挥手示意着,问着情况,却不料这干经警面面相觑,那刘副厅不悦了,瞪了瞪眼:“照实汇报。”
“膺品。”一位老警察迸了句,满会议桌的塑封赃物,花花绿绿的一桌子债券。
“假的?你们昨天晚上,不,今天凌晨还说是真的,怎么就成假的了?”刘副厅觉得糗大了,起获赃款的消息已经提前汇报上去了,这可没法交差了。
“我们的初步检测没有发现疑点,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连夜从省行和北京邀请了业内专家鉴定了一下。”那位经侦处的警察汇报着,回头看了一眼省行的来人,这位中年男子,拿着一张债券指点着:“仿真度很高,是XX银行发行的不记名债券,凭肉眼看不出差别来,不过没有通过射线检查防伪标识,正常的是桔红色,而这个伪券显示深红色……我敢肯定这批伪债券出于菲律宾,那里是全世界伪券发行的中心,有几千个造假窝点,美国警察在两年前破获过一宗面值2万亿的债券诈骗案,源头就是菲律宾……大家看一看,这是我们业内掌握的辨识资料,这是昨天对这批伪券检测的录像,差别很细微……不过肯定是假的……”
小型的监视器放开了,两厢对比着,刘副厅长看不下去了,重重地哼了声,背着手掉头就走,随行的人快步跟着,把一屋子忙碌了一夜的同志们扔下了,出了门,刘副厅长瞅着守卫也不顺眼了,直摆着手:“撤了撤了……还不嫌丢人现眼,老郑……”
“哎,刘副厅长,我在。”郑冠群应着凑到了副厅长身边。
“严密封锁消息……你组织一下,召开案情讨论会,尽快讨论个补救方案。”
刘副厅长短促的安排着,郑冠群应了声,稍稍难为了,生怕这副重任,又压到自己肩上。
车队离开的时候,有一则短信无声无息地从某辆车上发出去了。
……
“债券全部是假货!”
短信声响,黄宗胜着急地拿到手里,一看惊声念到,旋即喜于形色。
“假的。”
一屋子正吃邹晓璐买回来的早餐的人俱是喜出望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光头陈健一抹嘴巴道着:“我就说嘛,端木这见人骗人、见鬼骗鬼的货,那有那么容易被警察抄底。”
“嗯,有道理,人都死了,钱再落警察手里,太没天理了。”徐进铤开着玩笑,暂时忘了刚才几人的不快,凌锐锋笑着没有斥责徐进铤前后自相矛盾的话,刘义明呢,微微地一怔之后,又埋头吃着早餐,慢条斯理地吃着,像在想什么,此时群情蠢蠢欲动,黄宗胜意外地叫着刘义明问:“义明,你和端木打过交道,我看这事,还得请你好好谋划谋划。”
“我!?”刘义明笑了,摇摇头,又看向了徐进铤,老徐一愣道着:“看我干嘛?别指望我再花钱供着那几个货啊,这几个货除正事不干,什么事都干。”
几位笑了,都知道而且同情老徐的遭遇,而且这一拔人也确实有把老徐排到团体之外的意思,眼看着他当那个冤大头,看来老徐也终于明悟了。
这事呢,没人顾得上,都心揪着接下来怎么办呢,警察这么快动作无疑给大家敲响了一个警钟,都开始担心夜长梦多了。
早餐草草吃过了,夏佩兰和邹晓璐帮着收拾着快餐杯,累了一夜的黄总有点疲惫,不过还是拉开了城区图招呼着众人围上来说着:
“大家再讨论讨论……这事我也不用给大家藏私,警察查到了几个座标点在这儿,荥阳去过三天,十月份住在蒋庄,离中州四十多公里;在中州主要这几个地方,邮电大厦住过、森岛别墅住过、甚至于政府家属院里他们都租过一个地方……还有就在市区的几个景区他们游览过,最后落脚的地方在小浪底……包括北邙公墓,大家看看,那些地方有可能成为端木界平的藏金处,咱们不缺人手,就缺指挥,总不能满世界乱转吧?”
“这就难啦啊,黄总,把中州从南到北的大区域都包进来了。”凌锐锋难为地道。
“是啊,您让我给您招几百人掘地三尺容易,可总不能没准头乱刨吧?”陈健抚着光头,更难了。
黄宗胜没指望这几个有什么主意,盯上了刘义明,不多言辞的刘义明蹙眉看着,“肯定有咱们遗漏的地方,端木肯定留下了什么……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我们还没有摸到他的脉搏,让我想想……”
横叉着双手,一手抚着下巴,这位冥思苦想上了,许久,一屋子被遗财撩得七上八下的人,都不敢打扰这位……
整九时,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奔波,帅朗终于看到了中州城市的轮廓出现在视线中,哥几个全部被扔在嵩峰山庄了,其实接电话时帅朗就在车上,不面对面的时候终于敢放肆地调戏邹美女几句了,调戏的感觉嘛挺爽,让帅朗在车上自得其乐地笑了好一会儿。
没进市区,直驶南郊的邙山公墓,现在想到了更多的支持理由,或者说是更多的自相矛盾。矛盾之一,端木界平既然视死如归,那为什么不被捕的时候就自杀,偏偏还要最后见自己一面再死,这其中的深意有吗?肯定有。矛盾之二:既然这货准备籍籍无名而死,那为什么不直接给警察留下许多桩悬案再死,偏偏还全盘交待再死,这说明,他不想身名俱没;矛盾之三,既然死都不在乎,还在乎死后葬在哪儿?那么他故意提醒的邙山公墓肯定有问题……这正契合了端木的手法,把答案就放在你眼前,看着你找不着他偷着乐。帅朗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行径理解颇深,如果换个角度,这种事和恶作剧一样,能让施行者获得智商上的优越感。
这是个变态,而且是个聪明的变态,能看穿他没那么容易。
帅朗越走越确定,越走越兴奋,到了邙山公墓园门前,停车跳下来,直奔管理处。奔了几步,感觉不雅,又停下来,深呼吸,调整心态。然后若无其事地敲响了管理处的门,这地和房地产公司的售楼处一样,跟死人也论一平米多少银子,敲了几敲,没人,凑到窗上一看……气坏了,这单位的制度居然比自己的单位还差,根本就没上班。
悻悻然又遛达到了园门口,守园的是位五十开外的老头,帅朗用两根烟成功的和老头瞎掰上了,那老头以为帅朗是来订葬位的,叹着气安慰着帅朗节哀顺变啊,小伙子,家里什么人不在了……
帅朗气得又被烟呛了下,压着牙根道着:“奶奶,七十多了,喜丧……哎大爷,您这地儿,还有葬位吗?”
“有,二期工程开发了一万多个葬位……行情见涨啊,一平米葬位一万多,亏是死人躺得不占地。要不比活人房价还贵。”老头抽着烟,很感慨地说着。
帅朗打断了老头把死人活人一块说的扯谈话,小心翼翼问着:“大叔,问您个事……您这园子里,无字碑多吗?”
“多呀,要么干嘛开二期工程,生坟都是无字碑。”老头道着,这其中的决窍帅朗也略知一二,为了确保死后能如时入住,现在订生坟的不少,人没死,自然碑还空着,帅朗又是小心翼翼追问着:“那有多少?”
“多呀,有六千多个葬位无字碑。”老头爆了商业机密了,一句听得帅朗眼一黑,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这六千座,坑爹呐,这可怎么找。
“怎么了小伙子?”老头关心上了,帅朗摆摆手,换着话题问:“那大叔,那无名的骨灰盒多么?”
“多呀!?逾期不交管理费,就都把名撤了呀,那幢楼里都是,地下还有一层。”老头扬手一指,园区边上的一幢楼,这回帅朗有想躺下把自个埋了冲动了。
老头只当帅朗是个穷鬼,又是安慰着:“唉,小伙子,别计较什么风光大葬,人死如灯灭,除了个念想还有什么呢?关键是活人,要是经济不宽裕,就留个骨灰盒得了……现在用地都紧张,墓地的价格是一个劲涨……”
聊了几句,帅朗要求到墓园看看风景,这老头指点帅朗出去了,漫山遍野的碑林,走了不远就看到了几座坟茔的无字碑,现在忍不住要佩服端木骗子了,就后来者有谁真找到这儿,谁敢大兴土木把这无字碑都挖一遍?再说,他肯定不会用端木界平的名字订购墓地,这没有准确的方向,可怎么找?
哟,名字……帅朗有点触类旁通地灵光再现,眼一亮,那一句“我也不想再用端木界平这个名字”此时想来对帅朗有了更深的一层意思,于是乎,帅朗有点自鸣得意地笑了。游逛了一圈,回到了园区口上,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好容易管理处终于有人了,是位黑脸胖腮的大妈,帅朗瞅瞅不见上次来时卖给自己的墓地的小伙子,生打生有时候还比较方便,敲门而入,落坐下来,那大妈自然又是节哀顺变的话一溜出来了,帅朗赶紧地打住道着:“阿姨,我不是家里死人才来的。”
“那总是要死的,有备无患嘛。知道你买生坟,没事,见多了。”大妈给了句更雷的。
“别别别,我也不是买生坟的。”帅朗赶紧地又打住了。
“哪你是干嘛的,大过年来消遣我呀?”大妈估计是和丧事打交道多了,一听不买坟,态度极不友好。
“阿姨,您听我说,我不是买坟的,可我是炒坟的……现在葬位这么紧张,囤几座你没意见吧?”帅朗忽悠着,那大妈脸色好看了,一摆手:“无所谓,你掏钱我们给你留位置。”
“好,生意咱改天谈,今的来意是……”帅朗起身,掏着钱包,按规矩老办法,出买路钱,几张百元大钞一递,迎着大妈愣怔窃喜的眼神,帅朗压低声音问着:“我有竞争对手,帮咱查查,他在这儿买了几个葬位?”
“叫什么?”大妈一拉键盘,对着电脑,很直接地道。
“叫……江城子。”帅朗怪怪地道,一直不相信这是个人名,不过除了这个人名,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名字来了,如果有,就在墓园的登记上,如果没有,那就惨了,几千上万的无字碑葬位,根本无从去找。
更怪地事来了,那大妈一敲键盘,眼睛凑近了屏幕上看,机械地念着:“有,江城子,登记0712号葬位……咦?小伙,他不是炒坟的吧?就一座。”
“嗯,那我就放心了……阿姨,给我打印出来,哎哟,钱放抽屉里,桌上摆着多不雅……”
帅朗把钞票直塞进大妈抽屉,那大妈颇为高兴地给帅朗撕了张老式针式打印纸出来的半截纸,帅朗揣着心潮汹涌地出了管理处,第一个念头是真他妈有点郁闷,能猜出这个谜底来的天才居然是大牛!坐到了车上,第二个念头泛起来,十亿呀,唾手可得了,帅朗兴奋到要死了,直砸着方向盘发泄,全身失血似地抽搐痉挛,两手发抖、腿肚子抽筋、心里忽悠忽悠地没着没落。
十亿呀,十亿金灿灿的钞票能买多少大奔、宝马,爷想开就开,想砸就砸;一会儿又浮现成了洋楼别墅,爷就住就住,不想住就扔给程拐那几货看他们得瑟去。
就是嘛,爷要有十个亿了,爷快hold不住了,一阵眼冒金星的感觉袭来,帅朗貌似高潮方过一般,脑袋贴着方向盘歪歪地躺着,幸福地在哼哼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