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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明,也是咱们精英的前财务总监。”邹晓璐道。

“他!?”徐中原蹙眉了。旁边的徐夫人提醒着:“就是和骗子一起坑咱们那个家贼,在南宁坐了八个月牢。后来溜到国外去了。”

“那你呢?”徐中原盯着邹晓璐,问道:“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被黄宗胜当人质扣在丰乐园他们公司。出事以后,这个帅朗打电话叫着朋友把保安惊走了,我趁机溜了出来。”邹晓璐道,不知道为什么撒谎,不过好像觉得撒谎撒得挺舒畅,看着这些人丧夫丧兄之痛,隐隐地让她有份快感在内。

“好了,你也可以走了……”徐中原道。邹晓璐不知道这个“走”是什么意思,愣了下,徐夫人不客气地说着:“看来你听懂了,辞职报告就不用写了,我懒得批……回北京你就不用回公司了,我们徐家家道中落,养不起你这号又费钱又坏事的高管了。”

一家人有点仇视的眼光直看得邹晓璐不敢抬头,在这莫大的侮辱面前,也提不起反诘的勇气,默默地出了门,轻轻掩上了。一出门,徐家的大妹妹问着:“二哥,这个人是不是留留,有些情况她跟这么长时间了,毕竟很了解。”

“不能留,警察已经开始动了,免不了要找她三查五审,留她在身边会坏事的。”徐中原大气地说道,旁边的弟妹颇为欣赏,附合着:“要没她没准都没这事……早该把她开了。”

“再说这次我带来的人不少,不缺她一个。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麻烦。邙山墓园的葬位藏宝一见光,她知道的恐怕也没有什么价值了。”徐中原又补充道,看来要另起炉灶了。

“那她不会因怨成恨吧?”另一位妹妹有点不忍,毕竟公司跟了这么多年了。

“随她的便,离开了徐家这棵大树,她什么都不是……再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徐中原道着,给弟妹使了个眼色,两位妹妹带着丈夫起身出去了,就剩下了母子俩人大伯了,徐中原问着年纪尚轻的大侄道:“承贵,你知道二叔带的人住在那儿吧?”

大侄点点头,就听徐中原安排着:“明天你去把中州所有殡仪馆出售骨灰盒的样式,全部给我找一份。”

“哎,没问题……二伯,这是干什么呢?”徐承贵问着。

“那盘录像咱们研究了不少时间了,可没想到最后出在无字碑上,那剩下的东西,说不定这个骗子又玩了个障眼法,没准就在原地设了个伏……别觉得奇怪,咱们越觉得不可能,这个人很可能就偏偏这么干……弟妹,你安排下你手里带来的人,把这个报信的底摸摸,咱们家这两年又是被骗,又是在期货上赔,底子可越来越薄了……”

徐中原说着,所指自然是端木的藏金了,看来这家子对端木的了解不亚于警察,一家人所说,俱是端木家的原住址、他的活动范围,以及他可能去到的地方,而且似乎很准确的判断着,这个衣冠冢所葬物品,和传说中的债券并无关联,真正的巨额遗财还没有被发现。

对于有的人是开始,可对于有些人,却是结束了……

门外,隔着六间,邹晓璐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冷不丁看到箱子里的名片时,嘴唇一哆嗦泪珠子如线似地掉下来了,辛辛苦苦奋斗几年一句话就全部付之东流了,草草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正出门时,司机等在门口,苦着脸道:“邹姐,你离开公司以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邹晓璐提着行李,掩饰似地往外走,路过司机的身侧,停了停,淡淡地说着:“小刘,你也早作打算吧,以后宁作穷家人,莫作富家犬。你就摇尾乞怜,他们也未必容得下你……”

邹晓璐轻轻说着,默默地提着行李,进了电梯,走了……

整二十时,西客站货场。

老帅揪着大牛的耳朵,直从值班室揪到门外,大牛疼得呲牙咧嘴哀求着:“叔、叔、这咋拉,你当警察也不能随便揪人家耳朵呀?”

“揪你耳朵是轻的,看我敢不敢揍你。”帅世才二话不说,吧唧一个耳刮子扇在大牛脑袋上,大牛恬着脸嘿嘿笑道:“你打我,我也不知道你儿子在哪儿?干嘛找我涅?老拐不知道?罗嗦总知道吧?哎对了,说不定去那家夜总会给您找儿媳妇去了。”

“你是欠抽了。”老帅黑着脸又踢了一脚,指着咋唬道:“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大牛郑重地点点头。

“那算了,放过你了……碰见告诉他,让他滚回来。”

老帅推了一把,看来强逼不成,放过大牛了。从下午找到晚上,当爸的愣是没找着儿子藏哪儿了。

大牛直看着帅叔走出好远,这才偷偷摸摸回了值班室,赶紧地打电话通知着:“喂喂喂,帅朗,你爸找你来了……你丫躲我这儿算怎么回事,让你爹又揪耳朵又扇耳光收拾了我一顿……啊……哦哦,知道了,不发货……”

大牛蓦地看到了帅世才去而复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回值班室了,吓得赶紧改口,却不料帅世才这回表情和霭了,笑到往值班室桌前一靠,又问着大牛道:“牛儿,知道叔什么职业么?”

“警察呀?怎么了……我真不知道啊,叔,你都刑讯逼供了,还想怎么着?你看不住儿子赖我什么事呀?”大牛又睁眼说瞎话了。

“叔是警察,不能冤枉你对吧?可叔刚才把手机拉你口袋里了……一不小心,手机上的录音还开着,你掏出来给叔放放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了?”帅世才逗着道,大牛吓得一激灵,一掏大衣口袋,果真一个手机,马上省得上当了,刚才给帅朗打电话肯定录下来了,义愤填膺地说着:“叔你太鬼了吧,给我玩心眼?”

“你不长心眼,还怨别人玩心眼……再问你最后一遍,人呢?”帅朗蓦地一黑脸,揪着小辫了,大牛知道躲不过去了,一指悻悻地道:“货仓里。27号。”

“不是说不知道吗?长进了你,学会骗人了。”帅世才拿起自己的手机,捎带着又扇了这货一巴掌,一把揪起来,前面带路了。

知子莫如父,要是儿子藏起来,这几个害虫总有一个知情的,老帅摸了个遍,终于摸到了。这次藏得不可谓不深,一个货仓上千平米,里面能开进重型卡车去,而这个货仓堆得满满的全是饮料,唯余货跺之间的甬道可通行,仅一人宽窄,到了后仓却是别有洞天,电暧器点着、小MP5放着、枪筒似的大雪茄抽着,正逍遥着的帅朗一见老爸进来了,吓得赶紧往枕头下藏正放着H片的播放器,东西倒藏了,雪茄掉了,直掉到了被子上,急得帅朗一阵拍打,大牛却是嘻嘻哈哈笑着,帅朗一瞪眼,大牛赶紧解释:“不是兄弟不帮你啊,实在是你爸他妈太鬼啦。”

“出去。”帅世才一瞪,大牛一捂嘴巴,不小心带把了,怕老帅再揍人,一转身溜了。

好长时候没见着了,帅世才看这地方,差不多就是搬运工休息地方,藏这地方话说还真不好找,看儿子有点躲躲闪闪,帅世才一伸手,蹭声抽出了儿子扔床上的裤子皮带,在手里一撑一拉,叭叭作响,帅朗猛地觉得身上有点痒痒,从小养成的条件反射起作用了,惊讶地看着老爸,可不知道老爸咋啦,又回到以前了,帅世才瞪着斥道:“你说我该不该抽你几皮带?”

“多少给点理由呗?这咋拉这是?”帅朗稍显紧张,无辜地大眼看着老爸,老帅提醒着:“七号在邙山公墓发生了什么事?”

帅朗一听,脸上表情一动,一骨碌来了个撅屁股前蹲式,没说发生了什么事,直接说:“来吧!”

“哟,这是第一次主动啊,看来你还有点记性,知道我为什么想抽你吗?”帅世才冷声说着,手里玩着皮带,第一次见儿子这么主动挨打。

“不就是邙山墓园那点事吗?爱抽抽呗。”帅朗支着身爬在床上,样子很拽。有点理直气壮,而且觉得老爸有点虚张声势了,这些年连嫌疑人都不动手打了,总不能还像小屁孩时候打儿子吧?迟迟没落,帅朗悄悄一回头,估计老爸下不了手了,讨好地笑着道:“爸,你总不至于为那些人还想伸张正义吧?他们缠了我好久了,我索性大方都告诉他们了……这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活该!说实话,要不是看到家属可怜,我还真没有一点愧疚感……”

真是儿子干的,微微地让帅世才吃惊了一下下,也许父子离心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点看不懂儿子了,能把端木的藏宝处找出来,就这一件事都够让他当父亲的吃惊了。

帅世才在吃惊,帅朗呢,悄悄瞥眼看看父亲,以为老爸下不了手了,笑着说道:“爸,您可有些年没打人了,还会打不?”

不料刺激起反作用了,帅世才手一扬,帅朗一声惊呼,黑影飞至,跟着叭……声皮带抽响,帅朗“嗷!”一声惨叫,浑身一激灵,全身肉颤,疼到骨子里了,直愣愣的爬在床上,直咬着床单。

老帅哼了哼生气地道着:“这业务我可没忘,舒服吗?”

“舒…服。”帅朗目眦俱裂,咬牙切齿地说着。

“看来你真是皮痒,有些年头没抽你了。”帅世才斥道。

“你抽随便,不过你别指望我求饶。我郑重告诉你啊,这是最后一次,你想抽多抽两下,下次可没机会了。”帅朗说得同样复杂,那意思仿佛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给你机会。

对付逆子,悍父有点的办法,啪啪啪又是三皮带,帅世才毫不留情地抽下去了,帅朗疼得直撅屁股,帅朗怒火中烧地骂着:“妈的,雷子没一个好货,包括亲爹……那儿错了,你说明白点?我就告诉他们葬位里可能有,什么地方错了?咝,哦哟……怎么着?你就想把我绳之以法,你都没治,我没犯法。”

帅朗没想到老爸出手这么狠,有点不忿了,刚刚建立起来的父子情谊坍塌了,怒目相向了,而且准备反抗了,帅朗坐正了,不闪不避地看着老爸的警装黑脸,第一次这么义正言辞,坦然以对。

“哼…我抽你不是因为你错了。”帅世才缓缓道着,把皮带扔回儿子怀里,看着儿子满是不服的眼光道着:“抽你是因为这么大事居然不告诉你爸……这多危险,稍有闪失,你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是?抽你是让你长长记性,别忘了你还有个爸。”

帅朗全身又是一个激灵,愣了,这夹杂在皮疼肉痛中的亲情滋味还真不好受,悻然道着:“我是怕你着急不是,就没告诉你。我这么大了,还用你指手划脚呀?”

“你不告诉我,我不更担心吗?”老帅斥道,那份关切溢于言表,这下子帅朗蔫了,无言地侧着头,不知道该说句什么了。

老帅不理会了,哼了哼,貌似嘱咐地说着:“这事没完,调查组怀疑还有其他的藏匿赃款地点,徐进铤不死不活了,徐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五个人还漏了一个,还有两个抢走印鉴不知下落的民工,市局正在查找下落……你躲的地方不错,不过你根本不需要躲,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刑侦支队做笔录,你要是犯了罪,我说不定会把你亲手送进去……不过要没犯法,谁敢动我儿子,我跟他死磕到底……歇着吧,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爸,可你否认不了你是我儿子的事实,再有类似的事,我照抽不误。”

帅朗咧咧嘴,既有感动,又有疼痛,摊上这么个爹,说起来也确实不好受。那以家长自居的老帅安抚了几句,转身走着,回头还不忘又挑着刺提醒着:“别老看那男女光着屁股的录像,找不上对象,那玩意能管用呀?没出息……”

走了,抽了几皮带,训了一顿,就这么走了,帅朗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了,对自己的野蛮老爸那叫一个爱恨交加,多年没有尝过家法的滋味了,偶一尝之,这滋味着实不好受,电话里喊着大牛赶紧来,过了一会儿大牛屁颠屁颠拿着红花油来了,帅朗一掀背后,几个皮带抽起的肉棱看得大牛直咧嘴道着:“我靠,你爸也太黑了吧?这么狠?这那是打儿子,这简直打牲口涅?”

“少你妈废话,快擦。”帅朗催着,大牛倒着红花油擦着,一想帅朗遭殃,扑哧声又乐了,手摁得重了点,帅朗直痛吟,回头又骂着:“你娘了个腿,轻点,松骨按摩呢?这么重。”

“骂我?我靠,有本事骂你爹去,活该把你小子揍成这孙子样。”大牛说着,促狭地又加重了,帅朗在呻吟着,不过并未生气,哼了哼道着:“骂什么骂,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早习惯了。”

“犯贱。”大牛翻着白眼,不以为然了。

“那有什么办法,犯贱就犯贱呗,谁让他是爹呢……哎大牛,你知道老拐那地下印刷厂在哪儿吗?”帅朗说着,想着老爸说的情况,坏水又开始冒了。

“知道……你干嘛呢?他不让我告诉别人。”大牛道。

“我是别人吗?我印点东西。”帅朗道。

“那简单,只要不是印人民币,熟人去,他们都接活。”大牛道。

“那就好,印点能换人民币的,一会儿把车开过来,咱们一块去啊。”帅朗安排道。

大牛自然是惟命是从,哎了声,不一会儿俩人上了车,出了货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看来帅世才的皮带教育方式没起什么作用,这逆子又钻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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