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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得找出真假来……不过我觉得真的成份多,单论骗术,即便是我,也难望师爸项背呀。和他在一起呆了十年,我几乎没有看到过他重复使用过相同的手法,每次得手马上消失,永远不走回头路,我以前对他这种方法很不屑,不过现在我倒觉得他比我高明,我的手法有规律,每每奏效的手法我总想把它利润扩大到最大化;而师爸的手法,从来就无迹可寻;我的手法一穿帮,就必须换个身份隐藏形迹;而他的手法根本不会穿帮,或者即便是就穿帮了,他也不需要逃命……”
端木细细罗列着,说到了手法,由衷地赞叹着:
“……比如这次通过拍卖设局,纯粹就是钻了大陆法律的‘不保真’空子,这个局究竟有多深如果不是他亲自告诉你,你永远理解不完整……现在就即使穿帮了,对他也毫无损害,这就是他比我们高明的地方。”
“那他以前还栽到你手里?”徐凤飞反问着。
“不是栽在我手里,是他不想我栽在那件案子上,否则他进监狱只要供出我来,我恐怕逃不了这么久,不过那样的话,会把我们师兄弟几个一窝全端了,仁慈是他最大的弱点,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骗子都当了,还要仁慈这层假面具干什么……他身上我看不懂的东西太多,本来我想坐监十年,出来就是个糟老头子了,恐怕生活都难自理,可你看现在,不到五年光景,他又能翻云覆雨了,光这点本事我自认都不如他,我要是像他那样栽一下,肯定翻不了身,所以,我觉得那份江相师门的《英耀篇》里,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端木轻声说着,或许就是消除路途的寂寞,不过徐凤飞听出来了,他是在想俩人的后路,已经不再像数年前殚精竭智聚敛,单凭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徐凤飞也觉得值了。
于是,她沉默了,听着端木有一搭没一搭地叙述的往事,叙述着他们师门几个兄弟走乡串户,算卦看相、捉鬼去邪,好像那时候才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徐凤飞听着往事,也被这貌似笑话的故事逗笑了几次。
……
车行了近十公里,转上了村道,停车的时候,突兀可见地只有伸向天空的圆形屋脊耸立地夜色中,阴森森地有点可怖,端木电话联系着独了下了车,徐凤飞很默契地坐到了驾驶的位置,把车开到隐敝的地方,熄了灯,静静地黑暗中等着。
端木悠闲地走上了村路,听着夜虫的低鸣,吹着凉凉的夜风,这种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不多会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奔上来的梁根邦有点激动地轻声喊着:“是不是王老板?”
“这深更半夜,还会有别人吗?”端木低声回了句。
“失敬失敬……请……”黑暗中,梁根邦客气着,暗暗打量了一眼,中等个子,偏分头,走路背着手,腰有点佝,像村里的大队会计,可是他不敢丝毫怠慢,这是传说中能点石成金的王老板,自己几年前的发迹全靠着这位的点拔,能见一面,还真有受宠若惊的意思,走了几步,端木轻声问着:“人呢?”
“就在前面冷库地下室,安全得很……那位吴老头我们昨天早上就关起来了,呆了这么长时间,屁事没有。”
“他还老实吗?”
“挺老实,钱也带来了,足额……这钱怎么处理。”
“当然归你了,没事,我就来看一眼,再给你找点小麻烦,不过有报酬……邦子,这次完事了,跟我走怎么样?我听说你可大陆公安追得四处躲藏,这地方呀,恐怕咱们都不能常呆,还是去国外吧……”
“那是,我早就想走了,这不没门路吗?王老板,您真能把我带出去呀?”
“你说呢,我既然能来去自如,带个把人问题不大吧?其实没你想得那么难,只要到了沿海,就是点路费问题,要不你觉得这么多走私货是怎么来的?了……”
“这个我听说过,还是王老板您的见识自然比我们大多了……”
梁根邦不吝恭维,端木不动声色地伸了橄榄枝,几步路功夫梁根邦对此已经深信不疑了,端木在暗笑着,很奇怪这位当骗子居然对另一个骗子深信不疑。就带走,恐怕也不会带走这么一位浑身是事的嫌疑人。
进了铁大门,几十米走过,下了地下台阶,再行不远,隐隐透着灯光的地方,梁根邦小声解释那是几个兄弟看着吴奇刚的地方,端木绕过去了,谁也没见,听得里面摔扑克着声音在叫器着喝酒,绕了两间到了仅容一人进出的地室,端木抬眼四下看看,应该是冷库的地下恒温室,废弃的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潮湿得已经长出苔藓来了,开了木门,室内一角蹲坐的人听着灯光一个激灵起身了,尔后是瞪着端木,嘴唇哆嗦着,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来……是吴荫佑,比记忆中老态了不少,屏退了梁根邦,端木笑了笑道:
“吴师弟,别来无恙。”
“我……我就知道是你。”吴荫佑憋了句,没骂出来。
“智商和涵养都见长了,呵呵,知道是我你还来。”端木笑着,不动声色。
“师…师…师哥,我没坑过你,也没害过你,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放过他,有什么冲我来……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可孩子还小……”吴荫佑说着,抹了把鼻子,失态了。
“坐……吴师弟,别这样,要不是没法找你,我也不会对大侄动手……我和你们无怨无仇,怎么会害你们,坐坐……”端木很意外地客气,拉着师弟的手,俩个人席地而坐,坐下来给吴荫佑点了支烟,这才问着:“就是有些小事想打听打听,我毕竟走了十几年了……”
“师哥,我知道你想找师爸,找不到了……”
“别告诉我他死了,那是个假坟。”
“死倒没死,不过他把我们遣散了,你知道他说一不二,他说从此退出,不再过问我们的事……”
“吴师弟,那你的意思是准备让我白忙活一场了,既然退出,那《英耀篇》传给谁了?我走时候卷了一千万,你们回头又骗走我八百多万,咱们扯平了,钱我不要了,可咱们师门的重宝,你总得告诉我下落吧?”
“肯定不在我身上。”
“这我知道,你还没资格拿这东西……我问你是传给谁了?”
“帅朗……一个新人,师爸培养的接班人。”
“咝……”
端木脸色一凛,貌似难为了,电话上就知道了梁根邦一伙被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痛殴一顿的事,正发愁不知道怎么下手呢,却又听到了这个名字,吴荫佑生怕端木不相信似的,赌咒发誓让师哥好好查查,数月之前这个人还是个街头混混,现在已经被师爸变成拥资百万的小富人,光在拍卖会就攫走上千万,放眼中州,除了师爸,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本事……
骗子,都是骗子,吴荫佑口是心非,在想着遣散之前师爸最后的安排是谁要是出了事,尽管把所有的事往帅朗身上推,就说他是江相传人、就说《英耀篇》在他身上、甚至可以说拍卖会是了设计的,反正找这么个顶缸的替罪的吴荫佑自己也介意,添油加醋地说着,暗暗观察着师哥的表情,那样子恐怕已经遇到难处了。
没错,以毒攻毒,吴荫佑此时暗叹着师爸的高明,要是把这个骗子引得和那个流氓交上火,后果是什么,吴荫佑一想那次莫名的爆炸就有点兴奋……
“再问你件事,咱们兄弟几个,就你爱打听事……我藏身新加坡,是不是你打听出来的?”端木突然间话锋一转,问到这问题上了,吴荫佑点点头:“是我。”
“消息来源呢?就你这水平还查不到那儿。”端木追问着。
“寥厚卿,锐仕猎头公司的经理,主要是靠他打听,锐仕是个全国连锁的猎头公司,在查人方面有独到之处,除了卖人才,他们还卖消息,无意中我查到徐凤飞的消息,追着她我找到了你在新加坡的信息咨询公司……查了两年多。”吴荫佑照实说了。
“呵呵……刮目相看了啊,有长进。”端木笑着起身了,似乎要结束谈话,吴荫佑下意识地跟着起身,端木见状安慰着:“师弟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咱们毕竟是同门,我保证,你和你儿子活着从这儿走出去,我还没有杀人的胆子……给点时间,我把事处理完,咱们各奔前程……”
说着,不容吴荫佑哀求,起身出了暗间,回头有点怜悯地看了灯光中可怜兮兮的吴荫佑一眼,旋即梁根邦在外面把门关上了。
走着,向外走着,在应急灯的光下走着,梁根邦不敢发问,绕过那些喝酒打牌的手下在的地方,又出不远,端木突然停下了,回头问着:“根邦,咱们虽然素昧平生,可你应该了解我从不虚言吧?最起码我告诉你那儿有钱错不了吧?”
“那是……王老板怎么了?”梁根邦很谦恭地道。
“没怎么,现在就有个地方有好几百万,保守估计……你想不想要,就在你身边。”端木问。
“我身边?这儿?”梁根邦不相信了。
“是啊,就关在那个小屋子里。”端木指指关押吴荫佑的地方,小声道着:“我告诉你,他和咱们一样,是个骗子,刚干了一大票,就在拍卖会上,他应该是单干,藏钱的地方应该只有他知道……我建议你,想想办法,榨榨油水,这家伙很肥的啊,呵呵……”
“嘿嘿,那行,有您这话我就敢干,我们还以为您要这人有用呢,要这么说,没问题,我们有的是办法。”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不能出面,可你需要找不少人来干,有办法吗?”
“看什么事了?”
“帮我抓个人,姓帅名朗,活的,他手里有我要的东西,连人带东西我都要……”
“这个……”
“有两种付报酬的方式,一种是给你现金,一百万;另一种是给你存到海外户头,你出去随时可以兑现,任你选……你知道我说话从不打折扣,钱明天早上就可以给你。”
“那没问题……只要有钱就好办事,这人这么横,我也想收拾他了,我准备找一帮收烂债放高利贷的家伙去收拾他,大不了多花点钱,钱没事,现在我手里暂且有用的,不过王老板,我那事……”
“我让律师团给你办个护照,再给你一个新身份如何?在这地方,您是地头蛇,呵呵……我可是外来户啊。”
“放心,包我身上……”
“留步……把人看好了,不管你们怎么对付这俩人,事成之前千万别走漏风声。”
“没问题……”
直送到了院门口,端木出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感觉这地方找得蛮不错,距离公路有四公里,步行不远就是造纸厂的排污沟,左侧远处是大棚林立的菜地,右侧是耸如炮楼的窑口,再往远处是火车道两旁的违章建筑,就这种脏乱地方,恐怕还真不好找一个两人失踪的人口。
步行了不远,蓦地车灯一亮,换乘到了副驾上,端木一摆手:“去原阳。”
“原阳市?”徐凤飞诧异地问。
“对,离这儿一个多小时行程,咱们不走,也不在中州,围着中州转圈,即便还有人在查我们,也只会在非走即留上判断,不会考虑到我们不走也不留。”端木笑着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徐凤飞笑了,驾着车,拐上了国道,提速了,一路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此时,中州的临检还在大规模的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