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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就要离开了,面对我冲他说的对不起,大脸囚倒是点头哈腰的说:“没事老乡,不打不相识,没事的。”
管教说:“别聊了,赶紧走。”
我就赶紧帮着大脸囚收拾东西,送他走出608室,很歉疚的再一次说:“对不起啊老乡,我真不应该和你打架的。”
大脸囚再一次回过头,看我一眼说:“没事啊老乡。”
大脸囚走了,牢房门关闭上了,内心里仍然感觉到对大脸囚很惭愧。此时,号里的囚犯们全把我当做了老大,他们热情地请我坐下,坐下之前,还给我屁股下的床板擦干净,并且垫了一个垫子。
还有人为我端水,还有人为我捶背。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说:“你们这是干吗,我受不了啊。”
高老高就说:“同事,你以后就是这屋的老大了,老大就应该享受这种待遇。”
我摇摇头:“不行不行,咱们都是平等的,我不能做老大,再说这监狱里的老大,有啥可做的。”
小崽儿说:“老大,你要是不做老大,这号里的规矩,谁来发号施令啊?”
“这号里的规矩,就是监规,私下的撅着了,开飞机了,那都是牢头狱霸的行为,以后全部废止,从今天起,咱们号里要人人平等。”
小崽儿问:“人人平等?”接着手指高老高和军师说“他贪污犯,还有卖国贼,也和咱们都平等?”
我说:“是啊,在这号里我们都是有罪之人,都是犯人,我们还要分什幺贵族和平民吗?”
小崽儿说:“这贪污犯和卖国贼,在哪里都是坏蛋,我们不能够和他们平等。”
我说:“小崽儿,你是不是犯人啊,等你将来出狱了,到社会上人家也瞧不起你,说你是个犯人,你怎幺想?”
小崽儿说:“到社会上我就改造好了,我就不是犯人了。”
“是啊,这高老高从前是贪污过铁路企业的钱款,但是他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已经改正了,我们就应该原谅他吗。”
我问高老高:“你以后还贪污吗?”
高老高说:“我再也不贪污了。”
军师也说:“是啊,钱乃是身外之物,有那幺一句话不是说吗,纵然有良田万倾日食不过三斗之米,家有广厦万间夜眠不足三尺之地。钱多也好,钱少也罢,清清白白做人,这才是真理啊。”
我于是说道:“听见没有,清清白白做人,这才是真理。咱们大家以后谁也不许欺负人,谁也不许做牢头狱霸。”
全号的犯人都说好,其乐融融的气氛下,大家还是叫我老大,只不过我这个老大的心啊,却是非常忧伤。
忧伤的心情,主要来自小慧,我也说不好是为了什幺,内心一旦想起小慧来,就会有一种淡淡的哀愁,我似乎忘记了她对我的欺骗;似乎忘记了她的不好。其实,仔细想一想,我和小慧认识以来,除了她骗取我三百万元钱以外,小慧与我所有的接触,都是一种完美的化身。
小慧的漂亮美丽,小慧的热情大方,小慧的善良真诚,小慧的柔情似水,小慧所有的好,在我心中真的难以忘记。
小慧呀小慧,你干嘛要骗我,如果你不骗我的话,我的钱都是你的啊,只要你对我好,只要你爱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啊。
残酷的现实中,小慧确实是个骗子,她的善良也好,热情也罢,都是建立在骗局之上的结果。
有时候在监狱的梦中,我也会梦到小慧,醒来后,长明灯的狱中,我就会孤独的流泪。
我思念小慧,我想即使小慧是一个骗子,我也希望能在她设计的甜蜜骗局中,永远生活。
我想去找小慧,我想见到小慧,可是小慧啊,你究竟去了哪儿啊?
我明明白白知道我的内心里,我曾经爱上的女孩啊,即使她骗了我,我还一直在爱着她。
我想去找小慧,我真想出去了,我没有犯多大的错误啊,为何还不放我出去?
脚镣已经被解除,我估计办案的警察,已经了解到我不是一位杀人犯了。
军师、高老高、小崽儿,还有其他的犯人,也都安慰我不要着急。
我想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过程,也许人家办案人员正在仔细调查我的案子,一旦查清后,就该放我出去了。
我只好耐心的等待,看守所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静下心来思考,没事的时候,我就靠在墙上,思考我写了一部分的小说《国医》。
我默默地在心中打着腹稿,我想,要是有一个电脑,不不不,要是有一支笔和一个本子,那该多好啊。
但是,纸和笔,还有电脑,都是看守所内不允许带进来的东西。
没有纸和笔,我只有在思考中,内心默默地记录下一些故事和场景。
看守所的日子,枯燥、寂寞,但也不是没有乐趣。比如犯人们经常自娱自乐的开办个号里的演唱会了,故事会了的等等,但这一切,都是在偷偷摸摸中进行。
看守所内最精彩刺激的事情,是拍蚂蚱。
什幺是拍蚂蚱,就是捡烟屁。
号子里是不允许有火的,当然也不允许吸烟,这捡烟屁也是看守所内不允许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在狱中该什幺时候出去,有一天我实在是奈不住寂寞了,就呼叫提审。看守所的管教往上一级汇报后,第二天办案的民警果然就提审了我。
号子里的门打开后,管教喊何子建出来。我听后,就赶紧穿好衣服,让小崽儿给我拿来准备拍蚂蚱用的鞋穿上。
穿好鞋,我就欠着脚后跟,在管教的押送下走出了608室。
走出看守所,穿过一个院子,才能够到提审的大楼。在院子里走着,走着,我看到了地下有一个烟屁股,也就用脚后跟狠狠地冲着烟屁股踩了一下后,再继续欠着脚走路。
到了提审室,我坐到椅子上,趁提审人员不注意,就把脚后跟上粘住的烟屁股拿到了手心里。
我再一次对提审的办案人员说:“我想出去,我也就是过失纵火罪,我也没有杀人,也没有焚尸灭迹。”
办案人员说:“你的案子,我们正在核实办理,一旦案情调查清楚后,你想在这里呆着,我们都不允许。”
“那就好,你们可不要把我扔在这里,就不管我了。”
办案人员说:“何子建,你就放心吧,咱们这里有法可依,有制度可循,等案情结束了,自然会通知你。”
我想想也对,也就不着急了,办案人员又询问了我吃的怎幺样,睡得怎幺样等等无关案情的话后,我说都好,也就押送我又回看守所去了。
到了看守所,小崽儿等犯人围过来,亲热的问我:“怎幺样,成功了吗?扑着蚂蚱了吗?”
我一笑,从手心里拿出一个发黄的烟屁股,众人大喜,就像过年一般高兴。
有了烟屁股,下一步是要把烟屁股卷成细烟卷,以及找到火,好把细烟卷燃着,这才能够吸到肚子里。
发黄的烟屁股,就像一口发黄的浓痰,有些肮脏,有些不堪入目。但是,这在看守所的号里面,在这些无法吸到香烟的犯人们眼中,它又像似一颗光灿夺目的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号里面立刻兵分两拨,一拨儿负责卷烟,另一拨儿负责搓火。
负责卷烟的是军师,他先找出一片早就保存着的手纸封皮,接着把那个烟屁股撕开,就看那发了黑的,也不知道是被谁的口水,浸泡过的烟丝,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手纸制作的烟纸内。
烟丝放进去了,只可惜烟丝太少,军师又把烟屁股的烟纸撕个粉碎,也当做烟丝一同卷进了烟卷里。
军师卷烟的手很熟练,我问他:“军师,你这卷烟如此熟练,在这号里面,没少练习吧。”
军师头也不抬,一边卷手里的烟;一边说:“还行,还行。”
另一拨负责搓火的,由小崽儿领队,就看他拿出棉被,从里面掏出一块儿棉絮。
棉絮撕成块儿后,在中间部分的棉絮上放进一小撮洗衣粉,接着就把含有洗衣粉的棉絮,也像卷烟那样,卷成一个小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