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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够啊。”
“我刚才也说了,捐款和投资其实是一码事。”
“嗯,您确实是这么说的。”
“既然是一码事,那我当然不能就此作罢了。”
“当然,我明白。”
“我决定调查一下组织代表的资产。去法务局查看了她名下的不动产以后,我发现她拥有的是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房子和土地。于是我请几位房地产经纪人根据她登记的信息评估了价值,发现那些东西还挺值钱。”
“土地值钱也没用,仅仅是持有并不能带来收入。”
“她名下有两栋房子,其中一栋租出去了。租金金额也查到了。只要不乱花钱,足够一个人过日子了。”
“那她自己也许是不需要工作的。”
“我本想再查查她的金融资产,比如存款和股票,但被机构拒绝了。”
“银行肯定不会告诉你别人的账户里有多少钱的。”老师挠了挠头。
“遇到这种情况时,侦探都是怎么做的?有办法调查吗?”
“倒也不是没有。”
“怎么查?”
“这是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您的办法不会是违法的吧?”
“这也不能透露。”
“如果是违法的,委托人算违法吗?”
“如果您明知违法,却还是要求我那样调查,那确实有可能被视作违法。”
“您的方法是违法的吗?”
“我都说了,这个不便透露。”
“如果委托人不知道调查方法违法呢?”
“那是侦探事务所自作主张,所以不算犯罪。”
“您的方法是违法的吗?”
“我都说了,这个不便透露……呃,如果您无意委托,那关于账户余额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好吗?”
“好,我大概明白您的弦外之音了。”
“但您应该不需要调查她的账户余额吧?她名下有资产,也有收入,所以她有一定数额的存款是理所当然的。如果组织的财务比较透明,那她把组织的钱挪为己用的可能性应该也很小。”
“我也这么想。于是我决定调查一下组织的其他职员。”
“了不起的行动力。”老师说道。
“您也该学学人家。”我存心挖苦。
“可惜我精力没人家那么好啊。”老师却是毫不介意的模样。
“职员总共有五位。他们的工资可以根据账簿里的数字大致推测出来。大概就是普通兼职的水准。”
“毕竟是建立在善款上的组织,开很高的工资怕是也不合适吧。”
“我调查了每位职员的住处,但没有发现他们生活奢靡的迹象。呃……这是那几个人的住处的地图和照片。”
他给每位职员住的独栋房与公寓都拍了若干张照片,似乎是想尽可能从不同的角度进行拍摄。
“您当然也评估过他们名下资产的价值吧?”
“对,虽然五个人里有三个是租房住的。”
“他们有没有挪用公款的迹象?”
“完全没有,都是干干净净的。”
“于是您的调查就结束了?”
“怎么可能,这样的结果怎么能让人满意呢!”
“嗬……您还不满意呀?”
“暗中调查能查出来的东西总归是比较有限的,所以我决定发动正面进攻,直接申请了正式审计。”
“是通过某家机构申请的?”
“不,就以我个人的名义。”
“您……呃……有特殊的证书执照什么的?”
“没有。需要那种东西吗?”
“哦,我就随口问问,您不必介意。请继续往下说。”
“对方起初显得很诧异,还找了很多借口,一会儿说那天给我看的账簿已经足够了,一会儿又说不接受个人审计。”
我心想,人家这个反应再正常不过了。但我当然没把这话说出口。
“所以您最终没能进行审计?”
“不,我毫不留情地告诉接待我的职员,我为你们的项目捐了钱,当然有发言权。你们要是有意见,大可去起诉我,但你们如果这么做了,就会给政府部门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你们的法人资格搞不好会被撤销。听到这话,那人急忙联系了代表。没过多久,他们就同意我审计了。”
他是怪物。一个真正的怪物。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处理方式。”老师笑着点点头。
“我让他们把所有文件摆出来,我随便翻开一页,针对有疑问的地方提问。”
“您能看懂那些文件?”
“能看懂一小部分,但总的来说就跟看天书一样。”
“这样能起到审计的效果吗?”
“哎呀,观察对方的神情举止就有数了。因为人撒谎的时候,视线总是游移不定的。”
“对方有在撒谎的迹象?”
“我没有找到他们在撒谎的确凿证据。”
“怎么说?”
“他们的视线并没有游移,而是一直锁定在我身上。”
“到目前为止,我似乎没有听出值得怀疑的地方。”
“是的,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于是您的调查就结束了?”
伊达摇头道:“真正的调查才刚刚开始。”
“您还查了什么?”
“我想知道的真相。我并不想知道这个组织的运营是否正常合规。我真正想了解的是资金流向。我的钱是怎么花出去的?这才是我最关注的事情。”
他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反而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也就是说,您还调查了组织的资金流向?”
“对。我询问职员有多少钱流向了哪些国家。”
“他们痛痛快快地告诉您了?”
“对。我还以为会遇到更多的阻力,他们这么痛快,我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给了我一份列表,上面有各个发展中国家的办事处地址和当地代理人的姓名与联系方式。”
“还有当地代理人啊?”
“是的,他们告诉我,日方职员去援助对象国长期出差的情况也是有的,但组织没有足够的人手派驻各个国家,所以他们任命了当地代理人,委托他们在当地开展业务。”
“代理人也是志愿者吗?”
“据说有些是志愿者,但大部分是有偿的承包商。”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志愿者,而是在为利益工作。”
“就是这么回事。”
“这也许会是不法行为的温床。”
“是吗?”
“因为他们是冲着钱去工作的,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可建设医院的工匠是不会白做工的,医生也不可能不拿工资。其实组织募集善款就是为了支付医院的建设费用和医生的人力成本,如果支付给当地代理人的费用属于这类经费,那就不能称之为不法行为。”
“您好像挺偏袒他们的。”
“我并不偏袒他们,只是想知道自己的钱用在了哪里罢了。所以他们做得对的地方,我也会大大方方认可。”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莫非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怪物?我越来越不明白他的目的了。
“总之,不调查一下当地代理人,就不知道组织的业务运营是否合规。”
“可话虽如此,您总不能特地跑去外国调查吧。”
伊达默不作声。
老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您真跑去外国了?”
“那是当然。”伊达点头回答。
“可出国不是要花很多钱吗?”
“是啊,我也有点肉痛,但要想查明事实,这也是必要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