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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老爷总算是明白了,谢天谢地。”闵国泰愠怒说道。

“不过,贵庄的建制好似一座堡垒,”狄公又道,“若是发些兵器给难民,我们便可……”

“我等当然想过此事,”闵国泰插言道,“可知手头共有多少兵器?两杆生锈的长枪,四张弓和十来支羽箭,还有三柄长剑。对不住,如果再加上老爷放在条几上的那一把,应是四柄才对。”

“大约一百年前,庄内本来存放着许多兵器,”颜远说道,“并且蓄有二十来个精壮家丁充作保镖。这些防御手段自是花费颇多,自从对岸驻有军塞后,便统统废弃不用了,因此老爷可知……”

颜远环顾左右,只见管家大步走来,行至桌前,对闵国泰恭敬说道:“先生,小人已吩咐看门人替我在望楼上当值。厨子前来禀报,给难民充饥的米粥已经煮好了。”

“还多出四十六张吃饭的嘴来,”闵国泰对狄公郁郁说道,“我亲自点过人头,有男有女,还有孩童。”又长叹一声,无奈说道,“且罢,我们这就过去。”

“闵先生,我等是不是应当先送县令老爷去客房?”颜远发问道,“老爷他想必正急于更衣。”

闵国泰犹豫片刻,断然说道:“家兄是一庄之主,此事还须由他定夺。”转头对狄公又道:“还请老爷容许我等告退一时,小民非得给难民开饭不可,颜廖二位也须同去。一听说有土匪袭来,家中仆从全都四散奔逃,如今只剩下看门人,还有随我同来的一对老夫妻。老爷身份尊贵,只是我等实在无法礼数齐备、款待周全,还望老爷宽宥容谅,并且……”

“好说好说!不必为我费心!”狄公连忙说道,“我只要在墙边那张长榻上歇息过夜便可……”

“此事家兄自会决断。”闵国泰执意又道,随即起身离去,颜廖二人跟在后面。

狄公自行斟满一杯热茶。初入田庄时,之所以自称县令,皆因不想令素昧平生的主人窘迫难堪。要说如何礼数周全地款待一位京师重臣,纵使富甲天下的财主怕也会茫然无措。得知此处的危急情势后,对于适才隐瞒身份之举,更是深感庆幸。

狄公饮完茶水,起身行至门首,立于阶前。只见庭院内点亮了许多火把,颜廖二人正站在一口大铁锅前,忙着给难民的碗中依次盛入米粥,闵国泰在一旁督管,不时厉声呵斥曰勿要拥挤推搡。人群中半数皆为妇孺,还有嗷嗷待哺的怀中婴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他们落入飞虎团之手。这伙匪徒定会当场杀死所有男子、老妇与婴儿,再将男女孩童带至外地、变卖为奴,自己非得有所设法不可。狄公恼怒地揪一揪长髯,身为堂堂大理寺卿,在经历了一连串天灾人祸的复杂变故后,不意转瞬之间竟沦为一个孤身无助的行路过客!俗世间的权柄居然如此无定,着实令人苦涩难言。

狄公穿过大厅,踱进左边的账房,在宽大的圈椅上坐定,两手笼在阔袖中,抬头打量对面。只见墙上悬着古旧的山水卷轴,两旁还有一副长联,字迹粗豪有力,道是:

君王上奉天命主宰疆土

农人下依四时躬耕桑田

看罢点头称许,又定定望着前方静坐出神。半晌过后,狄公忽地坐起,伸手移过烛台,将瓷水盂里的清水倒在一片权作砚台的扁平石板上,从漆盒中取出一块墨条,一边研磨,一边在肚内寻章觅句,又从账簿旁拿过几张厚实的手制浆纸,拣了一支毛笔,迅速书成一封大字官书,写好后再依样抄录数份,不禁淡淡一笑,低声自语道:“几如当年在学堂中抄书一般!”最后掏出系在腰带上从不离身的官印,逐页盖上印章,方才将一摞信纸卷起,统统纳入袖中。

狄公靠坐在椅背上,心中思量究竟会有多少胜算。经过长途跋涉,此时只觉浑身僵硬、背脊酸痛,然而头脑却异常敏锐,忽又想到自从离开北州后,这还是头一回摆脱了倦怠冷漠的心情。放任自己抑郁消沉真是愚不可及,须得振作起来,而这也正是长眠北州的亲密逝者对自己的期望,有忠心耿耿的老亲随洪亮,还有药坡上香消玉殒的伊人。如今必得施展手段,救出庄内所有无辜百姓,若是此计不成,还可挺身而出,向匪徒们披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并许下一笔巨额赎款,比二百两黄金高出数倍。身为人质,自然会经历一段艰难的日子,不定还会被割掉耳朵或切下手指,借以催逼早日成交,然而自己毕竟见识过各路歹人,并且深谙应对之术。若想大获全胜,目前的计策无疑最为稳妥可行。狄公心意已定,于是起身出门。

庭院中寒凉刺骨,难民们正忙着大口吃粥。狄公在人群中四处逡巡,终于寻到了那名曾帮忙照料马匹的少年。待那少年吃完米粥后,狄公叫他带路前去马厩。

后院空寂无人,北风凛冽扑面而来。二人在背风的墙角处长谈许久,狄公最后追问几句,见少年连连点头,方才递过纸卷,又拍拍他的后背,叮嘱道:“此事就全托给你了!”说罢复又走回庭院。

闵国泰正立于阶下,一见狄公,便粗声粗气地说道:“老爷让我一通好找,直是遍寻不得!家兄请老爷在晚饭前过去一见。”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房舍,顺着厅堂正门旁边的宽大台阶一径上去,来到二层平台。此间宽敞幽暗,门扇颇多,似是家眷居处。闵国泰轻叩左手边的门板,只听“嘎吱”一声,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妇出来应门。闵国泰低语几句,待房门大开后,又转头示意狄公随他进去。

屋内十分闷热,墙角处摆着一只大铜盆,盆里满是灼热的炭火,上面架有一只热气腾腾的陶罐,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药味。条几上有两支高高的黄铜烛台,将四下照得通明。此间陈设简朴,后墙几乎全被一张硕大的乌木雕花床架所遮蔽,厚重的织锦帷幔业已拉开。床头边有一把扶手椅,闵国泰请狄公落座,自己在旁边的矮脚凳上坐下。那老妇身着暗灰色长裙,两手交叠袖中,仍旧立于当地。

一名老者躺卧在高枕上,直直盯着狄公,两眼通红,暗淡无光,面颊凹陷,皱纹密布,愈发显得双目格外硕大,前额高耸,汗湿处粘着几绺灰白发丝,髭须蓬乱,薄唇紧抿,纠结缠绕的长髯垂落在厚厚的绸被上。

“大哥,这位便是狄县令,”闵国泰轻声说道,“南下进京时路过此地,不巧遭遇洪水,因此……”

“我知道,看皇历就知道了!”闵员外突然颤声叫道,“每逢白虎星与第九宫相冲时,便会大难临头,皇历中说得明明白白,不止大灾大难,还有杀戮与暴死。”说罢阖上两眼,呼吸粗重,再度开口时双目兀自紧闭,“可还记得上次白虎星与第九宫相冲时的情形?那年我才十二岁,刚刚学会骑马。河水涨个不停,一直涨到门楼前的台阶下,我还亲眼看见……”话未说完,爆出一阵猛咳,瘦削的双肩不住抖动。老妇赶紧端上一只大瓷碗,从旁帮扶用药。

待咳声平息后,闵国泰又道:“大哥,狄县令须得在庄内留宿,我想楼下的厢房或许……”

闵员外忽然睁开两眼,直盯着狄公打量,口中喃喃念道:“全都应验了,丝毫不爽。白虎星,飞虎团,发洪水,我得了重病,琪玉也死了,我们甚至没法为她下葬……”说罢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是徒劳无功,从被褥下伸出两只指爪般的枯手,又颓然倒回枕上,对闵国泰咕哝道:“他们会把她的尸身砍成几段,那些恶魔,你一定得想法子……”说到此处哽噎语塞,复又闭起两眼,老妇连忙上前扶住。

“琪玉是家兄的女儿,”闵国泰对狄公低声叙道,“只有十九岁,天资聪颖,可惜身体孱弱,心脏又不好,这一向横生出许多变故,她受不了如此惊吓,就在昨晚开饭前,心病猝发而亡。家兄对她十分疼爱,听闻这一噩耗便旧病复发,于是……”说到此处,语声渐低下去。

狄公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两眼却望向靠墙的高大橱柜,旁边摞着常见的春夏秋冬四季衣箱,再过去则是一只大铁柜,上面挂着一把沉甸甸的铜锁。狄公回过头来,发觉病重的老者正注视自己,眼中闪出两道精光。老妇已离开床榻,正朝墙角处的火盆走去。

“不错,金子就搁在那里!”闵员外咧嘴一笑,“老爷明鉴,四十根亮闪闪的金条,足足有二百两!”

“全让翠菊给偷去了,这下作的小淫妇!”狄公身后响起干涩嘶哑的声音,却是老妇正怨毒地盯着闵员外。

“翠菊原是家中一个年轻侍婢,”闵国泰对狄公尴尬说道,“昨晚失踪不见,想是跑去投奔匪帮了。”

“她满心想与那些禽兽鬼混,一个接一个轮流来过,”老夫人语声尖利,“然后再带着金子脱身逃走。”

狄公起身走到银柜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开口说道:“铜锁看去不曾被撬过。”

“她手里有钥匙,这还用说!”老夫人又愤愤说道。

闵员外伸出一只枯手,抓住老夫人的衣袖哀哀相望,想要说话,却口角歪斜、语不成声,凹陷的面颊上忽然流下两行清泪,呜咽泣道:“不不,她没有偷走金子!你千万要相信我!我已经病到这步田地,怎么还能……没一个人可怜我,一个都没有!”老夫人拿起手巾,弯腰替他揩揩口鼻。狄公移开视线,又去看那银柜,只见外面包有厚铁皮,结实的铜锁上不见一丝划痕,再度转过头时,见闵员外已恢复自持,幽幽说道:“家中只有我、拙荆和小女知道钥匙放在何处,再无他人。”两片不见血色的薄唇上缓缓露出诡异的笑容,并伸出弯曲细瘦的右手,顺着床边各种雕花纹样一路摩挲。

“翠菊整天在这房内打转,尤其是你发烧的时候!”老夫人恨恨说道,“你将钥匙拿给她看时,怕是自己根本都不知道哩!”

这时闵员外摸到一块蓓蕾状的刻花,轻轻笑出声来。只听“咔嗒”一下,床边弹开一小块面板,浅浅的凹槽里放着一枚硕大的紫铜钥匙。闵员外又连按数下机关,反复开阖,几如孩童一般开怀不已,咯咯笑道:“那姑娘不但身板结实,模样也很俊俏!出身农家,性情最是淳朴厚道。”说话间从嘴角流下一道口涎。

“你本该多想想女儿的婚事才对,而不是那个小淫妇!”老夫人说道。

“啊,对对,我的爱女!”闵员外忽地面色一沉,肃然说道,“我的爱女是多么聪明伶俐啊!”

“与梁家交接的事,全是我一手操办,挑选嫁妆也是我亲自过问!”老夫人喋喋怨道,“谁知你却背着我……”

“搅扰二位多时,实在过意不去。”狄公插言说道,并示意闵国泰起身离座。

“等等!”闵员外突然叫道,对着狄公审视半晌,眼神看去锐利机警,开口时语声平稳,“县令老爷今晚就请住在琪玉的房中吧。”说罢长叹一声,复又闭起两眼。

闵国泰引着狄公出门时,老夫人正蹲在火盆边,操起一只大铜钳翻搅炭火,口中兀自喃喃怒骂。

二人顺阶而下时,狄公对闵国泰说道:“令兄确是病得不轻。”

“一点不错。然而我们也全都难逃一死,很快便会大难临头。琪玉倒是运气不坏,走得十分安详。”

“听去她很快便要出嫁。”

“正是,她与梁公子定亲已经有些日子了,预备下个月正式成婚。梁家住在军塞那边,是有名的富户,梁公子人物出众,又是家中长子,虽说相貌不算十分英俊,却性情沉稳、老成持重,我曾在城中与他们父子二人见过一面。自从琪玉身亡后,我们甚至还无法将此凶信告知梁家。”

“她的尸身现在何处?”

“暂时收厝在一副棺木中,停放在大厅后面的佛堂内。”闵国泰走下楼梯,又高声说道,“啊哈,颜廖二位已在那边等候,想来老爷不必上楼先去自己房中吧,确实无须跑这一趟,外面就有盥洗室,出了那扇门便是。”

狄公返回大厅时,见闵国泰等三人已在大桌旁分别坐定。桌上摆着四只粗瓷大碗,里面盛满米饭,另有四碟腌菜与一盘咸鱼。

“敝庄饭食粗陋,还请老爷见谅!”闵国泰心不在焉地例行谦辞客套过后,举箸示意众人用饭,又低声咕哝道,“家中存粮已然不多,家兄理应早有计较才是……”说罢摇一摇头,端起瓷碗自顾吃起来。

众人默默进餐。狄公只觉饥肠辘辘,这简单而实在的饭食倒是正对自家胃口。颜远起身离座,行至墙边的条几前,端过一只深褐色石头酒坛并四只小瓷杯,从坛内倒出温酒。管家惊异地看他一眼,怒道:“颜主事,原来是你将这坛子拿出来了!琪玉小姐昨晚刚刚亡故,你怎会想起饮酒来,更何况还是眼下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

“难道非得白白留给那些匪类去歆享不成?”颜远漠然答道,“况且还是最上等的佳酿哩!闵先生也来一杯如何?”

“满上,满上!”闵国泰口中嚼着饭菜,含糊应道。

管家垂头不语,两手不住颤抖。狄公看在眼里,举杯饮了一小口,果然是上品酒水。

管家忽地放下筷子,忧心忡忡瞥了狄公一眼,胆怯说道:“老爷身为县令,想必见识过不少匪盗之流,不知我们能否说动飞虎团接收银票?闵员外与城内两家大钱庄一向交好,并且……”

“除了现钱,我还从未听说强盗会接受其他任何东西。”狄公淡淡应了一句,几杯酒水下肚后,只觉一股暖意传遍全身,被打湿的皮靴也已干透,于是起身脱下皮袍置于条几上,露出里面的褐色夹棉长袄,一条黑丝绦环绕数匝系于腰间,“诸位大可不必过于悲戚!据我想来,解困之法非止一端。”

狄公重又归座,将皮帽朝后一推,双臂据案,环顾众人,又道:“那伙匪徒认定黄金失窃一事是我们使出的计谋,故此十分恼火。他们之所以一再催逼,皆因必须在洪水退去之前乘坐木筏逃离此地,同时又对军塞中的官兵十分忌惮,如同一群惊弓之鸟,着实不易对付。不要指望他们会高抬贵手、略发善心,与他们讨价还价也是无益,除非我们能抢先占据有利的地位。我倒是想起一事,每逢夏季,贵庄想必会有佃农常在河中打鱼?”见颜廖二人点头,接着又道,“好。我料定飞虎团会在明天一早大举进犯,今晚就挑选几名擅长撒网捕鱼的精壮农夫,吩咐他们携带一张大网,爬到门楼这边的屋顶上去。此事须得保密,绝不可走漏风声,因为难民中不定混有飞虎团派来的奸细。我深知如何对付这类歹人,等匪众前来时,我便出去与那匪首讲话,道是我们虽说早有准备,但不会动手与他们为难,只要放我们一条生路,便任由他们进庄拿走金银细软等物。这伙人听罢自会欣然同意,心想如此一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洗劫整个庄子,然后再杀个鸡犬不留。一旦匪首与几名随身保镖跨过门槛,事先埋伏在房上的农夫便立即撒网,将其连人带马一并套住,同时我等迅速关起大门,将其余匪众拦在外面。匪首等人纵然全身披挂、刀枪齐备,只要被渔网罩住,也就无计可施,只需拿棍棒敲打几下,便可轻易制服。一旦握有人质在手,再与他们正经讨价还价不迟。”

“此计听去殊非下策。”闵国泰缓缓点头说道。

管家面露喜色,但是颜远却撇一撇嘴,忧心说道:“太过冒险!万一有个闪失,那伙贼人甚至不会给我等一个痛快了断,定要百般折磨了!”

闵廖二人听罢,吓得惊叫一声。狄公却并未理会,断然说道:“若是此计不成,你们只管将我一并关在门外,我自会设法自保。”又嘲讽地微微一笑:“诸位有所不知,在下正是属虎之人!”

闵国泰若有所思望了狄公一眼,半晌后开口说道:“好吧,我这就去亲自料理布置渔网一事。廖相公,你来助我一臂之力。”说罢霍然起身,又对颜远发问道:“颜相公,你送县令老爷上楼歇息如何?此时轮到我去望楼里值更。”转头对狄公解释道:“我们几个轮班守夜,每人一个半时辰,为的是时刻注意飞虎团的动静,以防不测。”

“如此说来,我亦是责无旁贷。”狄公说道,“闵先生,我就排在你后面如何?”

闵国泰推辞曰万难擎受,奈何狄公一力坚持,终于商定由狄公从子夜到寅初时刻负责值更,之后颜远接班,直至天明。

闵廖二人告辞后,径去存放渔网的库房。狄公将皮袍搭在肩上,拿起长剑,跟着颜远走到阶前。颜远引路行至二楼平台处,又登上角落里一道狭窄逼仄、嘎吱作响的楼梯,在三楼的走廊尽头,唯见一扇坚实的木门。

颜远止住脚步,懊悔说道:“庄主竟然安排老爷在此处过夜,令小民甚觉过意不去。还望老爷勿要介怀,毕竟昨晚刚刚……其实小民大可为老爷在楼下另觅一间空房,旁人不会知晓……”

“就在此处甚好。”狄公简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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