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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斧高君?”
不知不觉中斧高带着阴沉的表情垂下了头,一抬脸,发现兰子正担心地注视着自己。
“没、没事……一点事也没有。对了,我们把这些类别记到笔记本上去吧。”
斧高这么说也是为了掩饰先前陷入自我世界的窘态,但他确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还是记录下来比较好。
“标题就叫‘无头尸的分类’吧,首先第一个——”写完第四种后,斧高催促兰子继续说名古屋无头女杀人案的事,“所以那姑娘被砍头的动机,和阿部定的一样?”
“嗯。不过案子的骇人之处在于尸体的可怕状态。姑娘的头很快就被发现了,头发连着头皮被剥了下来,两眼也被剜出,左耳被切下,同时上唇和颚部也不见了。”
“那、那是凶手……”
“正是凶手所为。人们很快就在冬季休业的茶馆里发现了上吊自杀的男人。尸体头上披着女人的头发——还连着右耳呢——口袋里的护身符包着两颗眼珠,另一侧的袋内有个包袱,里面是左耳和肚脐。双乳和阴部据说被收在茶馆的冰箱里。男人留下了一张类似遗书的便条,说他本想和姑娘组建家庭。”
“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但也太违背常理了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第四种分类里,无论是因为爱还是恨,被害者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至少很难搞成连环杀人,光是想想本案三位死者的情况,我就觉得不可能。”
“好,排除。”
“第五种情况,是为了让尸体易于搬运、收纳或藏匿。”
“是指分尸杀人吗?”
“通常都会这么想吧。不过只割头的例子可能几近于无。肢解尸体大多是为了从杀人现场搬出尸体,遗弃到别的地方。虽然可以设想成用来埋尸的箱子或洞穴太小所以只把头砍了下来,但在本案中,现场留有头颅以外的所有部分,所以也说不通。”
“第六种是什么?”
“第六种构想极具侦探小说风味,那就是凶手利用人头本身实施某种诡计。”
“怎么讲?”
“只是头的话,拿来拿去很方便,所以可以拿头在某人眼前晃一晃,造成被害者还活着的假象,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啊,让人看不到头以下的部分……”
“嗯,就是这样。此外还有拿头当秤锤、镇石或当凶器使用等,可以想出各种各样的用法。不过,包括利用躯体而非头颅的方案在内,这些也都套不上。好吧,第七种,为了隐瞒被害者的身份。”
“一听是无头尸就会立刻想到这个动机吧。”
“本案中罪犯砍下了被害者的头,连衣服都扒了,所以乍一看感觉是这么回事。”
“但是,参加婚舍集会的三名女性中只有毬子小姐不见了,而且我们都知道作案现场中婚舍就是她进去过的房间。至于长寿郎少爷,也可说是大致相同。况且衣服大部分被扔进了森林。”
“另外还有指纹的问题。如果目的是隐瞒身份,那么除了头,还应该把手掌也砍下来啊。当然,罪犯不懂指纹知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是,就现场而言,任何人稍加思索都能判断出,只把人头带走绝对不可能隐瞒被害者的身份。有鉴于此,我们就要进入第八种的讨论啦。准备好了吗?第八种情况,是为了让人误会被害者的身份。”
斧高在脑中反复咀嚼兰子的话,开口问道:“也就是说,在那种情况下发现尸体的话,即便尸体没有头,被害者也会被认定为毬子小姐——是这个意思吗?”
“嗯。当然,是罪犯导演了这一切,让人误以为如此。如果下落不明的不是长寿郎少爷而是竹子小姐,那么真相可能就是,毬子姑娘是真凶,她把竹子小姐的尸体伪装成了自己。这就是我先前说过的那种例子,侦探小说中常见的被害者和加害者互换的无面尸诡计。”
“但不见踪影的是长寿郎少爷,而且……”
“而且他不但成了无头尸,后来连最为关键的头颅也出现了,所以这种设想也说不通。”
“纮弍少爷也是,头很快就被找到了,可以说情形是一样的。”
“再说第九种,为了隐藏在头上残留的某些痕迹。”也许是看到斧高一瞬间不解地歪了歪头,兰子立刻给出了具体的例子,“譬如,罪犯用非常特殊的工具击打了被害者头部,所以一经调查就能锁定凶器,罪犯也可能因此被追查出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如果凶手从供奉在御堂里的工具里选出合适的——”
“凶器云云,不过是我举的例子。简言之,就是被害者的头上残留着对罪犯来说近乎致命的证据,却又无法轻易去除,无奈之下只好把整个头都带走。”
“能锁定罪犯的证据……”
还有什么别的例子吗?斧高歪着头左思右想。而兰子又一次预先提醒到,接下来的讨论将建立在第九种情况的基础上:
“可能第十种情况听起来也差不多,那就是检查被害者头部会让罪犯陷入困境。”
“咦,和第九种有什么不一样吗?”
“第九种是指罪犯留下的痕迹,而这种是指和被害人自身有关的事物。譬如,虽然家里人谁也不知道,但被害者的脑、眼、鼻、齿等,也就是头部某处其实患有某种疾病,而罪犯担心这一点曝光就会牵扯出犯罪动机,或导致自己的身份被锁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