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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我知道了,先这样吧。再见。”方木挂断电话,指指摊床上的橘子问,“这个多少钱一斤?”
邰伟刚刚打来电话,语气低沉。他告诉方木,当晚警方组织了大批警力在校园内进行搜索,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因此,蹲守行动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方木很理解邰伟的心情,这是和凶手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凶手从自己手中逃脱,这是任何一个警察都接受不了的。这家伙应该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忆当时的情形:要是当时再快一点就好了……要是当时出枪再果断一点就好了……要是当时瞄得准一点就好了……
方木的心情要比邰伟轻松得多。也许是立场不同,邰伟比较关心什么时候能破案,而方木虽然也渴望早日抓获凶手,但是对他而言,能阻止犯罪更加重要。当晚做完笔录后,方木回到寝室里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大觉。第二天早上,方木和几个同学决定去医院看望刘建军。
拎着在医院门口以近乎被讹诈的价格买来的水果,方木和杜宇几个人上了省医院住院部的三楼。杜宇正眯缝着眼睛寻找312病房的时候,方木却径直走向了走廊尽头那间被两个警察严密把守的病房。其中一个警察认得方木,没加盘问就放他们进去了。
靠近窗户的那张病床被围得严严实实。见有人进来,所有人都回头看,方木认得其中两个是当晚赶到体育馆的警察。
他们冲方木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过头接着对医生说:“你的意思是,他现在的状况不适合接受询问?”
“那还用说?”医生没好气地说,“人都还在半昏迷状态,怎么问?”
两个警察无奈地对望了一下,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
方木把水果放在窗台上,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刘建军。他的头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半闭着眼睛,嘴上戴着氧气面罩,看起来虚弱无比。方木的心不由得一沉,昨晚警察把刘建军抬下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没事”。看来这句“没事”仅仅是指刘建军还活着。他的伤势比方木设想的要严重得多。
杜宇推醒正趴在床边睡觉的邹团结,“他怎么样?”
邹团结打着哈欠说:“昨晚就做完手术了。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门口忽然一阵喧嚣,能听到一个男人在和门口的警察争吵,还夹杂着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是他妈妈,我看看还不行么?”
门被推开了,一对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女直奔刘建军的病床而来。还没等走到床前,女人就大声哭起来。
邹团结赶快站起来扶住她,“阿姨你来了,快坐下,建军他没事。”
刘建军的妈妈坐在床边,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她用一只手堵住自己的嘴,似乎怕吵醒仍然在昏迷中的儿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刘建军的脸。
刘建军的爸爸轻声读着病历卡上的文字:“颅骨凹陷性骨折?”脸上满是痛惜和恐惧的表情。
杜宇赶快说:“叔叔别担心,已经做完手术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他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稍微轻松了些。他看看几个年轻人,“你们是建军的同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宇看看方木,“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他推推方木,“是他救了刘建军。”
刘建军的父母把目光都投向了方木,刘建军的妈妈更是一把抓住方木的手。
“孩子,快告诉阿姨,到底怎么回事,谁打的?”
“阿姨,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了解。我也只是凑巧去了出事的地方。”
刘建军的妈妈突然双膝跪下,哽咽着说道:“好孩子,阿姨谢谢你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谢谢你啊。”
方木急忙扶住她,窘得满脸通红,“阿姨……阿姨您别这样……我应该的……”
好不容易把刘建军的妈妈劝起来,方木却感到再也无法在病房里待下去了。他尤其不能面对刘建军妈妈感激不尽的目光。
归根结底,刘建军的遇袭是因为自己。
他不想让杜宇他们看出自己的异样,悄悄地走出了病房。刚来到走廊里,就看见邰伟匆匆忙忙地沿着楼梯跑上来。
“咦,你也在这儿?”邰伟也看见了方木。
“嗯,我来看我的同学。”
“那个男生?他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在昏迷中。你来干什么?”
“来找那个女的了解点情况。她也在这里住院,五楼。你来么?”
方木想了想,点点头。
警方在邓琳玥那边的守卫要比刘建军那里严密得多,门口就有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把守。邓琳玥住一个宽敞的单人病房,看起来很像一个功能齐全的两室一厅的住宅,各种生活设施应有尽有。
方木和邰伟走进病房的时候,一个仪态雍容、保养得很好的女人正在和两个警察说话:“还是过几天再说吧,玥玥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接受你们的询问?”
两个警察显得很为难:“我们也很清楚您女儿的情况。可是她是唯一一个和凶手近距离接触的人。如果她能及早为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我们也能早点破案。”
“不行!”女人斩钉截铁地说,“我女儿需要充分的休息。你是哪位?”她对刚刚走进门的邰伟毫不客气地问道。
两个警察回过头,点点头说:“邰队长。”
“你是他们的头儿?正好,我问你,门口那些把门的什么时候能撤走?把我们当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