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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文男一脸惊愕地说道。

“新闻里说的是久我岛先生家吧?总之火已经烧过了河,很快就会烧到这里。从河边到这里没有任何阻挡,火沿着树林烧过来,接下来只会越烧越烈。”

贵之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那、那么,留给我们的时间……”久我岛刚回过味儿来似的说道。

飞鸟井回答道:“最多只有几个小时了。”

“怎么回事,我好像闻到烧焦的味道了。”小出这么说道。

我吸了吸鼻子,确实如她所言。我感觉自己的体温一下子降低了。

“可恶,”文男狠狠地骂了一句,“要不是你在这里扯了半天没用的……”

我走上前去。

“并不是没用的,我们知道了很多信息。”

“那么密道要怎么找!我们要怎么逃出去啊?”

他的语气十分强烈。我听到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咕”的一声。

“好了、好了,我们刚刚知道的这些也是有意义的。”

小出的声音听起来很通透,这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向了她。

“你们看看自己的这副样子。”

小出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摊开双手,打量起所有人。

“在这个小朋友面前,我们隐藏的秘密被扒得精光。尽管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也不得不承认。”小出继续说道,“而现在已经没时间给我们犹豫了,必须尽快揭露真相,找出密道。所以啊,赶紧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吧。”

“是啊,”文男也站了起来,“就是这么回事。”

小出打量着客厅中的所有人。

“把我的猎物夺走的,是你吧?”

小出指着文男,文男也指着小出。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了一样的话。

“……啊?”小出张大了嘴。

“……什么?”文男也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3 冲突【距离馆被烧毁还有3小时37分钟】

我的大脑再次短路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等、等一下,”久我岛慌慌张张地说道,“猎物?你们在说什么啊?猎物到底是什么……”

“你可真是个迟钝的大叔。”小出丝毫不掩饰她的焦急,“你没有好好听我们刚才说的话吗?我是来偷财田雄山未发表的原稿的,所以我说的猎物,当然就是指那个保险箱。”

“夺走?”久我岛脸色发青,“你说夺走,这……难道是说……”

“没错。今天下午,我进入雄山的房间时,发现房间里的保险箱不见了。”

这真是爆炸性的发言。葛城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小出似乎想从在场众人的反应中找到蛛丝马迹,她认真地挨个儿观察每个人的样子。

“我真的吓了一跳啊。发现雄山的房门没锁时,我还暗自高兴省了事呢,没想到桌子下面的保险箱不见了。地毯上还留有原本放着保险箱的压痕,以及拖动保险箱时留下的痕迹。”

“你发现保险箱不见了,具体是在什么时候?”葛城敏锐地问道。

“下午两点钟。是我去调查三楼的房间时发现的。我不是还把在小翼房间里找到的平面图给你了嘛。”

“是在那时啊……”

“请、请等一下,”我说道,“昨天白天,我和文男去那个房间时保险箱还在。那最后一个见到保险箱的人是谁?”

“应该是我吧。”贵之探出身子说道,“今天早上六点,我去为雄山做生命体征检查,那时房间里的保险箱还在。”

“也就是说,在今天早上六点到下午两点的这段时间内,有人偷走了保险箱……”

“不,是在两点之前。”

贵之向小出投去了锐利的目光。

“既然你早就知道出事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贵之厉声指责。小出却哼笑了一声。

“喂喂,看来你已经忘记刚才文男的反应了啊。你们也发现保险箱被偷的事了吧?”

贵之看上去丝毫没有惊慌之色。

“……刚才我去天花板上面时,”文男摇了摇头,“看到了一幅画……然后飞鸟井小姐就变得很奇怪了,对吧?我就想着雄山的房间里也许有什么线索,去了那里……”

“原来如此。那也就是刚才的事吧,大概是在葛城开始长篇大论之前不到一个小时吧。你问我为什么只字不提保险箱失窃一事?这还用说吗?就坐在这里的飞鸟井小姐之前说‘小翼的死是一场事故,这里没有杀人犯,大家应该团结一致’,如果在这时说出‘还有一起盗窃事件发生’,就会招致混乱。而且这件事很可能与小翼的死毫无关系。再加上下午大家都在宅邸里探索,十分忙乱。发现了镜子机关之后这帮小孩子又开始行动了,光是要跟上他们的节奏我就已经很吃力了。”

小出在撒谎,哪怕是我也听得出来。

如果像她所说的那样,至少应该在看到小翼所留下的平面图时把保险箱的事一起说出来比较好吧。她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懒得思考保险箱失踪的意义吗?是谁动了保险箱?那个人的目标和自己相同吗?财田家的人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吗?冒牌货贵之出现在眼前,是有什么陷阱吗?要更加慎重一点才行。站在小出的立场上,这么去想才比较合理吧?

“……姑且先认可你的这种说法吧。”文男一脸苦相地说道,“但为什么不是你偷走的呢?那东西本来就是你的猎物吧?”

小出装腔作势地长叹一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文男责备道。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说啊,如果是我偷,我会把保险箱直接拿走吗?”

“你不会的。”飞鸟井说道。

“不愧是飞鸟井小姐,果然是明白人。”

可飞鸟井没有理会小出的话,继续说道:“盗窃的理想状态,是让目标意识不到被偷了这件事。就像小出小姐刚才说的豪言壮语那样,身为盗贼,应该具备打开保险箱的技能。直接把保险箱拿走,这种手段实在是太不优雅了。她应该会把保险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走,再将保险箱恢复原状。这么做的话,连怎么开保险箱都不知道的文男他们就会连东西被盗都察觉不到。”

“就是这么回事。连这种事都想不到,你这家伙真是骗子?”

文男一脸吃了瘪的表情。贵之则问道:“可是,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去偷原稿呢?”

“啊,昨晚我从二楼自己的房间出来时,正好碰到了这个叫田所的男生。接下来小翼小姐从三楼下来了。我觉得当时大家出入太频繁了。而到了今天,所有人都集中在一楼,开始分工作业,我想这才是最佳时机。”

“真的是这样吗?”文男口气严厉地说道,“昨天晚上你没去偷原稿,是因为你没有时间去偷,是因为你杀死了小翼,不是吗?”

小出吹了声口哨。“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啊。”她露出嘲讽的笑容,“可就算是这样,那保险箱又是谁偷的呢?刚才文男也表现得很惊讶,看来他是打心底里认为,保险箱是我偷的啊。”

我看了一眼葛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刚才文男的反应不是装的,小出也一样。

小出继续说道:“我在调查房间时就确认了‘贵之’‘文男’和‘小翼’都是冒牌货。所以,我认为拿走保险箱的人,应该是文男和贵之中的一个。听了田所刚才的话,我推测那个保险箱应该相当大。”

“看起来至少得有五十公斤吧。”

曾经亲眼见过保险箱的我说道,文男和贵之也表示赞同。

“只有你们这些冒牌货,才会特意把这么重的东西拿走,并且藏起来吧。我想那人是将锁好的保险箱拖进了自己的房间,想着过后再想办法打开吧。这样一来,拿走保险箱并且藏起来的人,应该就是会把自己的房间锁好的人。也就是在文男、贵之、久我岛和飞鸟井这四个人当中。”

“小翼也锁门了吧。”贵之反驳道,但马上又表情扭曲地说道,“不过,今天早上她已经死了。”

小出露出稍显惊讶的神色。

“不,小翼的房门没锁,我进去调查的时候门没锁。”

“这样吗?这可真是新鲜啊。小翼房间的钥匙只有一把,那孩子一般都是随身带着。她这个年纪的女生,总是会很小心地把房门锁好啊。”

“嗯……那么,今天她没有锁门算是偶然情况吗?算了,无论如何,小翼肯定不是嫌疑人。在刚才列举的四个人里,文男和贵之来此地的目标就是雄山的财产,所以有盗窃动机。会不会是觉得反正要被大火烧了,干脆将保险箱拖到自己的房间里,再想办法打开拿到里面的东西呢?”

“有小出小姐的本事,打开房间的门锁也是举手之劳吧?”

听了葛城的话,小出显得稍微有些得意。

“啊,其实,我正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听到了飞鸟井小姐上楼的声音,所以就罢手了。那之后你和田所又过来了,我没有机会去开门。”

“等一下。”贵之敏锐地说道,“这不过是你的借口吧。保险箱失踪这件事,我和文男都完全不知情——”

“是你们在找借口才对吧。先说说你自己,能完全相信你的搭档吗?”

“呃……”

贵之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看着文男。

我之前从未考虑过这一点,但看贵之的眼神仿佛在说,“眼前这个人,确实非常奇怪”。

文男颤抖了一下。

“喂、喂!别开玩笑了,你怎么能听信这个女人的话,来怀疑我呢?”

“这……对不起。”

贵之的道歉听起来不过是条件反射,并非发自内心。

众人一片安静。

但我能看到平静的水面之下正有暗潮涌动。众人再次陷入各怀鬼胎的氛围……在我们之中藏着盗走了保险箱的人,大家都在心里猜疑着。

久我岛脸色发青地站起身。

“这个嘛……也就是说,在我们之中,除了连环杀人魔‘爪’之外,还有一个未现身的盗窃犯,是这么回事吗?”

没错,正如久我岛所说的那样。我感觉自己体内发热,并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外部人员作案的可能吗?”

听到我这么问,葛城剧烈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他排除了这一可能,“盗窃事件发生在今天早晨六点到下午两点之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发现了小翼的尸体,然后聚集在客厅里商讨,之后进行了分工作业。”

葛城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让我们按照顺序来确认一下吧。早上六点,可以确定保险箱还在,到十一点大家分工去作业时,中间有五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时间段内我们曾在客厅里集合。而在这之前,有人去了小翼的死亡现场,还有人去查看没起床的人是否安全,存在行踪不明确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贵之点了点头,说道,“我五点半就起床了,然后六点文男也下楼了,从那时开始客厅里就一直有至少两个人在。发现小翼的尸体时客厅里没人,但我们全都去了走廊,如果有人下楼,应该能注意到。一楼的窗户全都封死了,要从外面进来只能通过玄关大门。”

“啊……”久我岛发出声响,“我们也封死了盗窃犯逃走的路线对吧?”

“也就是说,六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内,没有人有机会去盗走保险箱。接下来我们开始分工作业。分为在宅邸外挖防火隔离带的小组,和在宅邸内寻找密道的小组。我们在外面的人是可以看到人员出入的情况的。”

“我没看到有外人。”久我岛说道。

“我也一样。”文男说道。

“我也是,葛城。”

“嗯,也就是说,分工作业的这段时间内,没有人离开宅邸。要从大门逃走,就必须穿过绕着宅邸挖了一整圈的防火隔离带,但隔离带没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等于在山火的包围网中,又有一层包围网。”

“不仅如此……”文男说道,“那时我因为小翼的死,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干活。所以我一直坐在玄关大门前的楼梯上……也就是说,我把玄关大门堵上了。”

他没什么自信地继续说道:“不过没有其他人能证明这一点,所以你们不相信的话……也无所谓。”

久我岛证实了文男的说法,并且补充道:“虽然我没有一直待在那里,不过和他一起休息了一段时间。”

“要想抱着沉重的保险箱完全不着痕迹地逃走,实在是不可能。但屋里并没有拖动箱子或者推车的痕迹。”贵之认真地说道。

“也就是说,”葛城概括道,“我们在外面干活,同时另一组人在宅邸内调查的这段时间内,每个人都有盗窃的可能。”

“请等一下,我们互相确认过情况啊……”

对于久我岛的反驳,葛城反问:“那你敢说大家一分钟都没有分开过吗?”

久我岛不说话了。

“那么,果然就是在分工作业的这段时间内,有人偷走了保险箱。会是我们之中的谁呢……”

“在我们之中藏着一个杀人犯,还有一个窃贼吗?”

久我岛这么说完之后,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这个男人的情绪也太不稳定了。

“我说——我说啊,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说是相当有趣吧?”

“什么?”

“请好好想一下。我杀了自己的妻子,我的手上已经沾满鲜血了。”

“你还真是直接啊。”

文男吃惊地摇了摇头。

“反正都已经被你们揭发了嘛。这样的话,我和‘爪’……在现场的七个人当中,已经有两个人杀过人了。还有两个骗子,再加一个盗贼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偷。当然,没准盗贼也会杀人就是了……”

小出抬起眼,低声说着什么。

接着,久我岛再次开口,语气中又显露出暴力的气息。

“这样怎么样啊各位,这位侦探……不,这两个玩侦探游戏的孩子。”

把他们杀掉吧。

这句话带给我仿佛被打了一记耳光的冲击。他是认真的,确实动用过暴力的人表露出的凶暴正面给了我一击。

我知道自己气血上涌,涨红了脸。是的,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在场的七个人中,已经可以明确有四名罪犯。从形势上来说是四对三。而且这三人还是两名高中生和一名女性,对我们是压倒性的不利。

为什么我们没有察觉到这种危险呢?

我悄悄靠近葛城,不,不知何时我已经成了盾。我的动作过于明显了。

这时,刀刃闪了一下。

“咦?”

久我岛再次发出发狂的声音。

他的身体被拽倒,小出就像骑马一样骑在久我岛身上,将刀子抵在他的喉咙处。

“咿——”

久我岛扭动着身体,嘴唇苍白。

“喂,你可别乱动。我并不打算对你下手,你别自己撞上来,如果你自己撞到刀刃上该怎么算呢……”

“你、你……”

“真是不好意思,你觉得杀了一个人就很了不起了?像你这么胆小的人,还能命令我吗?”

她将久我岛的脑袋按到地上,然后站了起来。

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是尿味。久我岛的屁股周围湿了一圈,并且有液体在地上扩散开来。

“啊——啊——好脏!大火临头,还把唯一的衣服弄脏了。啊,对了,你之前不是回家拿过一次衣服嘛,现在你马上去换衣服。脏衣服就丢到外面烧掉吧。我们还没准备好如何应付大火呢吧?明明都快烧过来了,不如就快快乐乐地拿过去烧掉吧。”

小出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气息也紊乱了。看得出来,她相当生气。毕竟猎物在眼前被人夺走,会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你这家伙……刚刚说的那个叫‘爪’的人,可是袭击了六名年轻女性,这次又杀死了小翼,是不折不扣的连环杀人魔。怎么就和你是一类人了,别惹人发笑了。杀了一个人就能大声说话了?连环杀人魔行凶前是要进行周密的计划的,执行起来还需要随机应变,头脑要像穿针孔一样细致。而你是怎么杀死妻子的呢?咣地一下把人推翻,对方撞到了头,这才死掉的吧?哈哈哈——”小出笑出了声,“这种杀人方法,甚至可以说不带杀意啊。是既无计划性也不需要头脑的低级犯罪。这也证明你根本就成不了连环杀人魔。如果你真想求助,就不该摆出刚才那样的态度,而是要跪在别人脚边,好好乞求才是。”

她这是在对“爪”表示赞美吗?葛城和飞鸟井都还没来得及出言反驳,小出又继续开了口。

“‘爪’这个名字是胡起的吧。他也真是个乱来的家伙。给被害人做美甲,也是真够蠢的。他对七名弱女子下手,你觉得他是个像样的家伙吗?简直令人恶心。如果说我们之中有这样一个杀害了七个人的凶手,那么,哪怕我们找到了逃生的办法,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也没什么关系吧?这个大叔也是这样,只知道对女人下手,还真是让人生气。喂,杀人魔,你听到了吧?你就在我们之中吧?是吧?”

随着愤怒逐渐升级,小出又把矛头指向了“爪”。她的话触动了我。理应正在现场的杀人魔听完她的这番演讲,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不……

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呢?虽然我能理解她心头升起的怒火,但我也感觉到,她这番演讲是不是故意演给什么人看的呢?

也不能排除她自己就是“爪”的可能性。

小出的表演看起来终于要迎来高潮了。

“弄得不错啊,你们。”

她向我们这边一步步走来。我不由得感觉有些害怕,她毫无预兆地用两只手分别抓住我和葛城的一侧肩膀,强行把我们按到飞鸟井身边坐下。然后她从沙发后面探出身子,将手放到飞鸟井的肩膀上,又娇媚地靠在我的身上。在炎热的夏季累积了两天的汗味中,还夹杂着女性特有的甘甜香气。

“我还挺喜欢这两个家伙的。现在能打破僵局的,也只有他们了。我们现在可是在同一条船上,如果找不到密道,我们搞不好会在这里归西。”

“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

听到飞鸟井这弯弯绕绕的发言,小出说:“我说能,那就是能。”

小出满不在乎地说着,用手抬起飞鸟井的下巴。飞鸟井将她的手打掉了。

“你还真是冷酷无情。”小出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眼神却非常坚定。我颤抖了起来。

“不过……算了,总之现在我非常生气。不知不觉中,我的猎物被人抢走了。那个大叔还在往火上浇油。

“所以,你们给我听好了。

“如果有人敢动我非常喜欢的这两个人的一根手指,就是与我为敌。对于敌人,我是一定会下杀手的。”

4 密道【距离馆被烧毁还有3小时13分钟】

“可是,真的可以相信小出的话吗……”

我和葛城还有飞鸟井三个人一起离开了客厅,这是因为葛城提出想去看一下保险箱被盗的现场。我说要跟着葛城一起去,飞鸟井表现得很不情愿,但最后还是认了输,跟我们同行。其他人则待在楼下继续确认情况,寻找密道。

“虽然保险箱确实被盗了,但小出说她不会用那种方法,倒也有一定的说服力。这样一来,至少可以排除小出是窃贼的可能性。”

“但不能排除小出就是‘爪’的可能性吧?”

“那当然了。”飞鸟井冷笑地说着。

我们来到三楼雄山的房门前,空气里弥漫着某种东西在燃烧的气味。我感觉自己的心又被揪紧了。这种气味是……

我回过头,看向窗外。

“可恶,田所君,飞鸟井小姐,看外面!”葛城叫道。

我一时间陷入了茫然。

窗外,近在眼前的树木已经烧得赤红。火已经蔓延至如此近的地方了……被强风吹起、在空中飞舞的火星,感觉就要把房子点着了。

“我们不是挖了防火隔离带吗!”

我不由得大叫。

“看起来没派上用场!”

“危险!”

我听到了吱吱嘎嘎的声音,接着听到飞鸟井尖厉的叫声,身体反射性地做出了反应,趴伏在地。

接下来的瞬间,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响动,有玻璃碎片震落到我的身上。火星从碎掉的窗户飘进来,落到了衣服上。我赶紧在墙上将火星蹭灭。

“没时间犹豫了……”飞鸟井摇着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

我的声音在颤抖。飞鸟井在我身旁,继续摇着头。

“还没有找到密道。”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葛城的声音也在颤抖,他终于表露出了软弱的一面。我轻轻地吸了口气,使劲地拍打葛城的背。

“好疼!”

他摸着背,愤怒地看着我。

“提不起劲的话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现在我们必须想想办法,找到密道。葛城!”

葛城紧紧闭上了嘴,看起来终于稳住了情绪。

我向被这阵风吹倒的飞鸟井伸出手,说道:“还有你啊,飞鸟井小姐。你的推理能力并不比十年前差,我希望你也一起来帮忙。”

飞鸟井露出苦笑。

“葛城君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不近人情。为什么会对我抱有这样的期待呢?”

我一时语塞。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

“……因为我在这十年间……一直憧憬着你吧。”

飞鸟井睁大了眼睛,瞳孔在轻微地晃动着。她低下头,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们太高估我了吧。”

可是,她拉住了我的手。

我们重新站了起来,进入了雄山的房间。

“不在这里。”

“嗯,一点痕迹都没有。”

葛城和飞鸟井交流着简单的话语。

第一次造访这个房间时,书桌下有一个巨大的保险箱,现在它却不见了。地毯上有一部分毛被压扁了,显示出保险箱确实曾经放在这里。

这个房间是工作用的,有书架和书桌,还有一扇门通往雄山的卧室。书桌在这扇门的右手边,书架就在桌子旁边。房间里没有其他家具,没有死角。我们走到卧室往床底下看,也没有保险箱的踪影。

进入该房间的门只有一道。虽然有两扇窗户,但都是小窗,保险箱肯定无法通过。

“保险箱该不会固定在地上或者墙上吧。”

“看不出这样的痕迹啊。”

葛城点了点头。

“正如刚才所说,那个保险箱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公斤重。要想运出去,可是需要相当的体力。”

“抱着走会相当困难。”

飞鸟井表示同意。

“那要怎么偷走呢……你们看。”

葛城指着入口那扇门的下端,那里的涂漆有一部分剥落了,看上去像是被什么撞过的样子。

“这个痕迹两端的高度相同,说明有人使用了平板车。平板车卡在了门口,窃贼必须先将保险箱抱起来,然后折叠起平板车拿出去,再在走廊上将平板车打开。”

“有留下车轮的痕迹吗?”

“好像有。”

葛城蹲下来,指着一道白色的痕迹,像是墨水滴在了地上。那道痕迹宽度不到一厘米,不仔细看的话肯定发现不了。

我们顺着看去,发现这白色的墨迹延伸到后面出现了等分的间隔。

葛城走出房间,过了三分钟左右才回来,手里拿着个钱包一样的东西。

“这痕迹是平板车压过墨水后留下的。之前我们在仓库中看到过放在箱子里被挤漏的修正液瓶,里面的液体流了出来。那时液体已经完全干掉了,很可能是窃贼将平板车从仓库中取出来时把修正液挤漏的。漏出的修正液可能没有滴到窃贼的鞋子上,但很有可能沾到了平板车的车轮上。窃贼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把平板车运到了目的地,用来搬运保险箱。于是,平板车在积了灰的地上留下了一条直线痕迹,窃贼一路推着平板车回到房间,并且把车和保险箱都留在了房间里。”

“也就是说,只要追着这个痕迹……”

“就能找到保险箱的去向了。还真是毫不掩饰,看上去就像是小学生所为。”

“真是个粗心大意的窃贼啊。”

也许是因为太着急了吧。

“走吧。”葛城已经迈出了步子,“啊,对了,”他回过头对我说,“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你拿着。”

他将手里的那只小袋子交到我手上。这东西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我把它凑到鼻子旁,闻到了一股旧布料的味道。

葛城追寻着车轮留下的痕迹,弯着腰往前走。

“你们小心点,有碎玻璃渣。”飞鸟井提醒道。

的确,走廊上到处都是碎玻璃渣,不能趴在地上。于是我们尽可能地弯着腰,观察着地毯上的痕迹。

“在这里……”

痕迹在一扇房门前中止了。

是小翼的房间。

“保险箱会在这里面吗?”

“可是,小出不是说不仅调查过雄山的房间,也调查过小翼的房间吗?”

“总之,得进去看看才知道。”飞鸟井严肃地说道。

“走吧。”

她一声令下,我们进入了小翼的房间。

*

——但是。

“保险箱到底在哪里啊?”

找了十分钟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叫道。

小翼的房间里有挂着纱帐的床、桌子、书架,以及衣橱和储物柜,是个充满梦幻装饰的房间,当然,并没有能藏一个大保险箱的地方。我们还检查了床盖的上面,但连保险箱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不可能。重达五十公斤的东西竟然像烟一般消失了!

“地上留有平板车的痕迹,保险箱应该是运到了这个房间没错。可是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保险箱在这个房间里消失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葛城?”

我努力地思考着。

“保险箱不可能以原样消失……那它变个样子不就行了吗?比如说分解,或者溶化掉。”

“如果没有工具,是不可能变出这种戏法的。保险箱就是原样被运进来,然后原样被藏了起来。”

“可以确定保险箱是被运到了这个房间吗?会不会是窃贼故意留下了假线索,其实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把保险箱藏到了其他地方?”

“那道白色的痕迹非常不明显,如果想要伪造线索,应该会使用更加简单,并且更加显眼的方式吧。”

“但如果是想让侦探注意到的假线索呢,用难以被发现的方式更好吧。这样才能满足侦探的观察欲。”

“好吧,如果那是伪造的线索,又怎样呢?窃贼伪造出了将保险箱搬运到这里的痕迹。也就是说,窃贼实际将保险箱运到别处时并没有使用平板车,而是徒手搬运的。那应该会非常重。为了伪造线索而使用这么麻烦的方法,有意义吗?”

葛城瘫倒在小翼的床上。

“啊,可恶,我想不通啊!”

我也尽力开动脑筋思索着。

“对方确实带走了保险箱,将其运出了雄山的房间——这些都是可以确定的,但接下来呢?是藏在了这个房间吗?我们是这样推导的,但也还有其他可能不是吗?”

“比如说?”

他的回应有气无力,听起来丝毫没有热情,这让我有些不快。

“会不会是……又将它从这个房间拿走了?”

“这不可能。”飞鸟井否定道,“板车车轮的痕迹仅仅从雄山的房间延伸到小翼的房间,说明就算再次转移了保险箱,窃贼也没有使用平板车。可这样一来,窃贼就得抱着保险箱走。这就和刚才说的是一样的道理,如此大费周章没有任何意义。也许窃贼仅用手抱着保险箱走了很短的距离,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应该已经找到保险箱了。”

就在这时,葛城跳了起来。

“对啊、对啊!”

他一脸兴奋,在房间中央爬来爬去。

“田所君,还是你厉害!你总能在黑暗中指明正确的道路!”

“你在说什么呢?”

他无视了我的话,不停地重复着“没有,果然没有”,他的大脑似乎也在这样的非常事态之下变得有些奇怪了。

“田所君,你是不是觉得我因为死亡的威胁而精神失常了?”

“我没想过这种事啦。”

“你撒谎——我不用看你的表情都知道。你放心吧。我是因为知道我们有救了,才会这么激动!”

有救了?我现在才是真正地觉得他变成了个怪人。

“田所君,你还记得贵之之前说过他给雄山测生命体征的事吗?”

“咦,这个嘛……他说是六点来到雄山的房间,离开房间时保险箱还在房间里。”

“不只如此吧?”

“还有什么?”

“‘小翼还没起床,我去叫了她,但她的房间锁着门。’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那又如何?”

“到了下午两点,小出小姐来调查的时候,门锁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这……是开着的吧?小出小姐是这么说的。”

“那我问你,房门是什么时候、被谁打开的?”

“咦?”

我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的确如此。发现小翼的尸体之后,大家基本都在一起行动。而早上六点,贵之去敲小翼的房门时,她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小出小姐的说法值得怀疑。”我说道,“她本身就是个盗贼,有开锁的技能。她能打开门锁。”

“这确实是一种解答。但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要向我们坦白进入过小翼房间的事呢?总体看来,她是以‘善意的信息提供者’的形象出现的。而且,当她说门没锁的时候,我不觉得她是在撒谎。”

葛城如此断言,意味着他已经能够确信了。甚至可以说达到了类似亲眼看到小出进入了房间才会有的那种确信。

我提出了另一个假设。

“那会不会是‘爪’干的?他杀害了小翼之后,拿走了钥匙。”

“可是,田所君,不管‘爪’是谁,在杀害小翼之后都没有办法使用钥匙打开小翼的房门。”

“为什么?”

“因为她的钥匙已经被砸下来的天花板压坏了,无法使用了。”

“啊!”

说起来的确如此,小翼的钥匙挂在她的项链上。我亲眼看到钥匙掉落在尸体旁边,前半截被压扁,应该无法使用了,估计都插不进去锁孔。

“那把钥匙在小翼被杀死的时候坏掉了。也就是说,窃贼不是使用那把钥匙,而是用其他方法打开了门。”

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即将被大火包围的紧急事态下还能冷静地一步一步推理,在我看来,他就像来自异世界的人一般。

他从房间的一边踱步到另一边,嘴里数着步子。“一、二、三……”

然后他蹲了下来,像要回忆什么一般闭上眼睛,开始用手指摸地毯。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理解了似的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书架边,用力触摸书架的侧面和顶部。

“平板车的痕迹只到这个房间的门前,所以窃贼应该只在走廊里使用了平板车。也就是说,正如飞鸟井小姐所说,窃贼抱着保险箱走了很短的一段距离。”

我和飞鸟井困惑地看着正在推理的葛城,他低声说着:“应该有的……”然后朝书架最下面一层,也就是摆放着相册和资料的那一层的里侧伸出手去,接下来,他露出了微笑。

那是解开谜题时的天真笑容。

葛城将手抽出的时候,书架横向滑动了。

书架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宽敞的黑暗空间。

“我们终于找到这个最关键的地方了。”

我们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向黑暗空间的下方。有一架铁梯子向下延伸,似乎没有尽头,直通地狱。

我终于理解了葛城话里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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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佩迪路:双面间谍,战争英雄,曾获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经营着一家魔药商店,育有一子哈利。小天狼星?布莱克:霍格沃茨退学生,继承了家族财产。莱姆斯?卢平:霍格沃茨退学生,无固定工作。西弗勒斯?斯内普:1976年死于尖叫棚屋。——然而1994年,斯内普,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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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灵植心声,凡女飞升了!

偷听灵植心声,凡女飞升了!

清无尽
关于偷听灵植心声,凡女飞升了!: 苏青芜本是凡俗一普通猎户之女。只因身具水木土三灵根,得入千植宗,开始边种田,边修炼的生活。机缘巧合下,获得一神秘石瓶。发现只要以瓶中水浇灌灵植,便能听到相应灵植的心声,收获后还能反哺自身一定修为。苏青芜实力因此稳步增强。旁人为提升修为,不断闯秘境历险地,她只需安静苟着,慢慢种田。偶有麻烦上门,均被她利落解决。谁不让她种田,就把谁种田里!(本文又名凡女修仙:从种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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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不空

地狱不空

墨舞随风
地藏王菩萨有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她道:地狱有我,又如何会空。她是能驭恶鬼杀人的杀手,满身杀孽注定死后坠入地狱永不超生。他是功德万载的佛,跟在她身边只为能度化她,妄图度化她的同时,自己的心也一同跟着沉沦……男主:我为你,度尽地狱恶鬼,却是再寻不到理由,唯用我尽数功德,换与你的永世相伴。女主:我受千万年业火焚身之苦,本以为我们就此别过,你却为我身处地狱千万载,是我断了你成佛的功德,本应自责,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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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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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夏
未知的旅途,相遇和分厘。 喜剧与悲剧,那是信念还是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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