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劫囚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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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个跑腿的……”
小苏喝道:“安保公司执行任务,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
“我的同事……可能把货物抢走了……”余勇生说完,假装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苏说:“我们看一眼车里头有什么,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先把车子挪开,等我们离开隧道再喊交警来处理就好。毕竟我们车上那家伙……不可大意。”
另外两人纷纷点头同意,当然他们觉得有点纳闷的事情是,负责指挥工作的龙哥竟然一直安坐车上,没有下达任何指示。
而此刻,留在车上的龙哥更是坐立不安,他隐隐觉得事态正在失控,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很紧张吗?”每个字都是硬邦邦的,说话的人是汪冬麟。
先前那个文弱书生,变成了浑身都散发着寒意的可怕男人。
“闭嘴,别胡说!”
“龙哥,你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抽搐,你的心跳也比刚才快了很多。”汪冬麟望向不远处的押送车,“而且你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那辆车,好像早就知道车门一旦被打开,将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龙哥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空了,虽然他提前吃了解药,安神剂对他应该不起作用,却莫名地感到头晕目眩。
“你刚才抽的烟里面,到底加了什么料?”汪冬麟嘿嘿冷笑道。
龙哥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现在才察觉到,安神剂似乎对汪冬麟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但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了,因为在几米开外,小苏等人已经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押送车的后门。
虽然他们全神戒备,枪口对准了押送车,却万万没想到车内的东西是子弹无法对付的。
车门一开,三人耳边立即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嗡嗡声,然后一股黑色的旋风扑面袭来,随之而至的还有刺痛和酥麻。
“是蜜蜂!”
“快趴下,挡住脸——哎呀!”
“哇呀——怎么回事!”
受激素影响的蜜蜂疯狂地攻击着眼前这几个目标,三人虽然第一时间俯下身子,也难免被蜇得浑身难受。小苏挣扎着往囚车方向爬过去,想向龙哥求救,但没爬几米,就眼前一黑,昏迷过去了。
蜜蜂身上的毒素和他们之前吸入的安神剂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三个人很快就都没了动静。
龙哥终于坐不住了,拿着枪跳下车,然而他的脚还没着地,后脑勺就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顿时跌倒在地。
“别伤害我儿子……你们的要求……我做到了……”龙哥头痛欲裂,眼冒金星,也看不清袭击者是谁,只是喃喃地求饶。
“你真是一时糊涂啊!”路天峰感慨万千,因为龙哥的一念之差,几乎将整车人送上了黄泉路。他长叹一声,给龙哥补了一拳,将其打倒在地,然后跳上驾驶座。
路天峰回头一看,在黑暗的车厢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瞪着自己。
“汪冬麟,我是来帮你的。”
汪冬麟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路天峰也没空跟汪冬麟废话,直接一踩油门,打尽方向盘,利用隧道内的应急通道强行掉头。
这时候余勇生冲上前来,想拉开车门上车,却发现车门被锁上了。他一脸茫然地大喊:“老大,开门啊!”
“勇生,人多反而不好隐藏行踪,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劫走重犯的罪名吧。”
“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分头走,你替我拖延一下时间。”
余勇生无奈地退到一旁,他其实也很清楚,路天峰的选择是理性的,如果所有人一起行动,几乎不可能逃脱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
“老大,保重。”
“你也是。”路天峰一踩油门,囚车绝尘而去。
五月三十一日,上午十一点十分,铁道旁的公路上。
路天峰终于将车子停下,自己也跳下车。
车厢内,一直坐在阴影之中沉默不语的汪冬麟突然笑起来:“光凭你一个人,这样子就想带走我?你真当警察是白痴吗?”
“你要是不想死,最好乖乖听话。”路天峰狠狠地回了一句,“你知道你戴的电子脚镣上有定位器吗?不用密码解开脚镣的话,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
汪冬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这点。
“而我恰好知道密码。”路天峰过目不忘,他在档案上看过这个信息,但自然不会告诉汪冬麟真相。
“怎么会……”汪冬麟也被镇住了。
“嘀——”路天峰动作迅捷地将脚镣脱下来,再重新扣紧,整个过程只花了几秒钟。
“这样子,追踪者就会以为脚镣一直在你身上没解下来。”
汪冬麟看着在路天峰手中晃荡的脚镣,没有吭声。
“这地方会有很多货运列车路过,而我们只要将脚镣扔到其中一列车厢上……”说话间,他们已经能听到火车越来越近的轰鸣。
“咣当,咣当,咣当——”
高铁日渐普及,越来越少的人记得这种属于旧时代的声音了。
“那就可以误导警方了。”汪冬麟咧开嘴巴,放肆地笑了起来。
“呜——”
冒着黑烟的火车头出现在视野之中。
路天峰感慨道:“人类越来越倚靠高科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
当货运列车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路天峰精确无误地将脚镣抛入其中一节车厢内,汪冬麟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别高兴太早,这种小把戏最多只能把警方的追捕进度拖延一到两小时,接下来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车子不能再开了,我们走吧。”
路天峰迈步向前,而汪冬麟却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精神恍惚,脸上的表情变得很诡异。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汪冬麟的目光里充满了怀疑和戒备。
“说来话长,我们换个地方再聊。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我,跟我走。”
汪冬麟依然是将信将疑,没有挪步。
“我叫路天峰,是一名警察,现在开始负责保护你。”路天峰不得已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警察?我没搞懂……”汪冬麟还是一脸茫然。
“简而言之,刚才本来有人想在福和路隧道里头要了你的命,而我救了你。不过如果你还在磨磨蹭蹭浪费时间的话,后果自负。”
“有人想杀我?”
“很奇怪吗?你犯下什么罪行自己还不心知肚明吗?你难道不知道网络上有超过一千万网民签名请愿,要求判你死刑?”
汪冬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不停抖动,却发不出声音。
“走吧。再提醒你一句,想杀你的人还在警方内部安插了眼线,所以我们暂时只能靠自己了。”
汪冬麟不再有异议,他乖乖地跟着路天峰横穿铁路,钻入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之中。
5
五月三十一日,上午十一点三十分,一间面积不到二十平方米、却收拾得整洁有致的小公寓内。
“随便坐吧。”路天峰进门后,顺手就将大门反锁上。
汪冬麟没有立即坐下来,而是细细打量着四周,这里并不像是路天峰的家,家具装潢简单得几乎没有多少生活气息,但桌椅和地板都很干净,不可能是常年空置的房子。
“这是什么地方?”汪冬麟忍不住问。
“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路天峰递给汪冬麟一瓶矿泉水,“想避开警方的追捕,需要谨记两点:第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踪;第二,尽量不和别人接触。这两点看起来很简单,在现代社会中却是非常难做到的,科技太先进了,人很难彻底隐身。”
“那么这里……安全吗?”汪冬麟忐忑不安地坐下了。
“至少在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这间小公寓其实是在风腾基因的案件告一段落后,路天峰偷偷用假名租下来的,他最初只是想给自己和陈诺兰留一条后路,万一出现什么紧急情况的话,可以利用这间房子藏身。反正处于停职状态的他时间充裕,所以每隔两三天就会来这里一趟,先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再安安静静地看一会儿书,也是当作一种放松。
只是今天,专属这片小空间的安宁,看来要被永远地打破了。
汪冬麟才坐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了,站起来不停地来回踱步,又时不时紧张地掀起窗帘,观察屋外的动静。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等。”路天峰打开电视,早些时候他为了反跟踪,特意把手机遗弃在福和路现场,目前电视新闻就是他们获取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
“就这样干等?”汪冬麟皱起眉头,“根据刚才的车程和步行时间计算,我们离事发现场只有三到四公里吧!留在这么近的地方也太危险了。”
路天峰看了汪冬麟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想不到你的反侦查知识还挺扎实的嘛。”
“我这只是班门弄斧。”汪冬麟讪讪地说。
“别担心,电子脚镣会把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四通八达的铁路系统上,我们明明有机会远走高飞,为什么要留在离案发地点那么近的地方?这根本就不合理。”
“对呀,简直是自杀行为。”
“因为不合理,才不会有人想到这一点,所以我们暂时很安全。”路天峰叹了口气,“我们起码有四到六小时的缓冲时间。”
汪冬麟低头思索着,他好像有点明白路天峰的策略了。
“更何况我们也并不是在这里干等,而是要趁这段时间,解决两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路天峰眼内露出了锐利的光芒,“到底是谁在追杀你,又是谁要救你?”
“我……我不知道谁要杀我啊?再说,救我的人不就是你吗?”汪冬麟连连摇头,眼中一片茫然,看起来并不像是演戏。
路天峰心头一沉,隐约想起猪头说的那句“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处理”,难道汪冬麟完全不认识“猪头”那帮人吗?
只可惜现在的形势,如果自己想化被动为主动,就无论如何得先躲开警方的这一波追捕,再想办法查明真相。
“可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路天峰决定继续向汪冬麟施压,于是紧盯着他,以咄咄逼人的口吻说,“近一年来,你先后杀死了四名女生,每一位女生的背后,都有她的家庭,同学,朋友,爱人,这些人理所当然地对你恨之入骨。”
汪冬麟的脑袋渐渐低垂,十指紧张地交错起来。
“将你的犯罪过程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我们来认真分析一下,到底是谁会费尽心思,非要除掉你不可。”
汪冬麟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路天峰,然后,他咧开嘴巴,很放肆地笑了。
“我终于明白了,这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吧?”
“你说什么?”路天峰如坠云雾。
“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警察,一心想要弄死我,所以才处心积虑地演了这样一场劫囚车的大戏,希望引诱我说出所谓的真相。”汪冬麟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目露凶光,“该说的话,我早就说完了,人确实是我杀的,但别的东西我一概不知道。”
路天峰这才听懂,汪冬麟完全曲解了他的意图。
“你这家伙真是……”路天峰本想狠狠地骂他一句,但话才说到一半,却突然怔住了,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汪冬麟为什么戒心那么重?
难道他身上背负着的那四起命案背后,真的还有不能说出口的隐情?
路天峰努力地回想着,在时间倒流之前那天,他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去研究囚车劫案过程,虽然当时的档案中也附有汪冬麟连环杀人事件的相关资料,但他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遍。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汪冬麟每次杀人的手法都是将受害者迷晕后直接扔进浴缸里溺毙,从来不会进行性侵犯。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细节,就是汪冬麟会在受害者身上取下某件饰物,作为他的“纪念品”,然后埋在城市的某个角落。
第一位受害者的发卡、第二位受害者的戒指、第三位受害者的项链、第四位受害者的钥匙扣——这四件“纪念品”,警方最终只找到了分别埋在两个不同地方的发卡和项链,而另外两件“纪念品”一直没能找到,汪冬麟对其下落也是守口如瓶,坚决不肯说出来。
路天峰隐隐约约觉得,那两件去向不明的“纪念品”可能是个重要线索,跟汪冬麟为什么会被人追杀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而此时此刻的汪冬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狂野危险的气息。
“我不会上当的。”
说完这几个字后,汪冬麟的五官瞬间就松弛下来,没几秒钟,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懵懵懂懂地看着路天峰。
目睹汪冬麟“变脸”全过程的路天峰,心底泛起不寒而栗的感觉。
将这头野兽从笼子里放出来,真的是一个正确选择吗?
路天峰的五脏六腑又开始隐隐作痛。
五月三十一日,上午十一点四十分,D城警察局办公大楼。
从十一点十五分开始,罗局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没有一刻消停。不胜其烦的他干脆挂起了座机,再将手机设置为静音模式,所有电话一概不接,以求能获得短暂的宁静。
汪冬麟逃脱事件在短短半小时内成了全城关注的焦点,即使是见惯大风大浪的罗局,也难免为眼前的状况感到头痛。
这时候,无声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童瑶的名字。
罗局眉头紧锁,他对童瑶的印象相当不错,年轻有干劲,工作能力强,但两人之间毕竟相隔了好几个级别,很少打交道,一时也想不到她为什么会直接找上门来。
罗局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