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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我后来选择了一条更加有利可图的道路。”
“这么说,您承认利用客户的轻信获利?”
“我说警官,我愿意承认我没有用意念杀人的法力。如果我有这个本事,请相信我,会有不少人倒霉的。”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眯起了眼睛。
“这是威胁吗?”
菲利普·弗斯的眼神中悄悄地闪过了一丝凶残。但是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恢复了和蔼的微笑。
“不是,警官先生,只是一个小小的提醒。想要激怒我?这并没有什么好处,也不要给我扣上并不属于我的谋杀罪名。现在,先生们,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请你们尽快结束这次会面。不管怎么说,死者是我以前的好朋友,他的去世让我悲痛不已……”
傍晚,两位侦探在一家小旅馆里用晚餐。小旅馆就在万桑·马诺医生所在的村子里,距离箭楼不到一公里。查理专员约好了和他们见面,但是还没有露面。不过他们遇到了医生,并且邀请医生坐了下来。富有乡土气息的大厅里气氛很欢快,人们相互捧杯,大声地吟唱,还扯着嗓子辩论一局很有争议的勃洛特纸牌游戏①。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嗓音低沉而暴躁,但是几乎被周围嘈杂的声音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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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法国人很喜欢玩的一种三十二张纸牌游戏,一九〇〇年从荷兰传入。
“真是无耻之徒!”警官毫不客气地嚷道,“一个主要嫌疑犯,居然敢和我开恶意的玩笑,甚至威胁我!”
“菲利普·弗斯是一个个性鲜明的人。”万桑·马诺若有所思地评论说,“想要打乱他的阵脚可不容易,他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
赫斯特警官愤愤地看了一眼他的朋友。
“图威斯特,您怎么一言不发?在盘问嫌疑犯的时候,我发现您也是非常谨慎。”
犯罪学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晚饭上面。小旅馆的老板刚刚进来了一个冒着火苗的,诱人的圆馅饼①。阿兰·图威斯特感激地看了一眼老板,不由自主地凑近了盘予,最后才想起回答警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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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一种法国点心,浇上白兰地,然后点燃。
“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次会面并不是正式的官方盘问,菲利普·弗斯很清楚这一点。我觉得他已经算是客气了,愿意回答两个外国人的问题……至于对菲利普·弗斯的看法,我同意马诺医生的说法,如果他真的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就有大麻烦了,他很难对付。”
“即便我们发现了他的诡计,也不会有太大帮助。”医生犹犹豫豫地说。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您有什么想法?”
“嗯,其实……我也读过很多侦探小说……”
查理专员这时出现了,打断了万桑·马诺医生的话头。查理向二个人打招呼,显得开朗而自信。这使赫斯特警官一直阴沉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
“我猜你们白费力气了。”查理皱了一下眉头。
“真可惜,他有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阿彻巴尔德·赫斯特嘟囔着说,“最让人窝火的一点就是我们主动给他帮了大忙——让一个警员如影随形,现在他已经正式地摆脱了嫌疑!查理,请老实告诉我,对于您的手下的证词,您有绝对的把握吗?您能够肯定菲利普·弗斯一整天都没有离开他的公寓?”
“绝对肯定,我同样肯定没有人钻进箭楼。”警务专员焦躁地用手捋着乱糟糟的橙红色头发。“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仔细地检查过所有的细节:门锁、墙壁、紫藤……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我们现在只能考虑另一种可能性:凶手用某种诡计远程毒死了受害者……问题是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是如何操作的。即使是远程的投毒,也应当有毒药的痕;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发现毒药的来源——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当然我还在等最后的化验结果。顺便说一句,受害者确实死于氰化钾中毒,法医已经作出了判定。他还告诉我说米歇尔·苏达德摄入的毒药剂量非常小,或者是被稀释在其他溶剂里了——因为氰化钾的毒性很强,正常情况下受害者中毒后根本没有办法给我们打电话。”
“我猜马诺医生有什么想法。”阿兰·图威斯特转身看着万桑·马诺。
“是的,不过只是一个粗略的想法。”医生的脸涨红了,腼腆地小声说,“我并不想越俎代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耸了一下肩膀。
“我们现在毫无进展,您的意见不会有任何影响。马诺医生,请说吧。”
“我是想说那本书……图威斯特博士推断米歇尔·苏达德昨天收到的那本书,而且寄书的人是他的某位私交……我认为这个推断很正确。我个人认为,寄书的人可能不怀好意……”
“我明白您的意思。”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用宽容的目光看着万桑·马诺医生,“您想说寄件人是菲利普·弗斯,他想通过那本书毒死苏达德?但是,这怎么可能?在书页上撒氰化钾的粉末,这样米歇尔·苏达德翻书的时候会吸入毒药?这有点儿说不通……”
“我不是这个意思。凶手只要把毒药涂在书页的边缘就行了。有些人——特别是皮肤干燥的人——喜欢舔手指头,以方便翻动书页……您明白吗?而且氰化钾的毒性很强,只要一点儿就能致命。还有,我可以向您保证——很多熟悉米歇尔·苏达德的人都可以作证——死者就有这种恶习。每次我看到他读书的时候,都会不停地把手指尖放到唇边弄湿。”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愣了一秒钟,然后他红彤彤的脸庞突然绽露笑颜。
“马诺医生,您是一个天才!感谢上帝,我相信您的推断很正确!多亏您的协助!”
“不对,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曾经在某本侦探小说中读到过这个手法,那本书的故事发生在一个恐怖的修道院里,修道院里的僧侣比恶魔还要可怕。”
“书里的情节并不重要!”阿彻巴尔德·赫斯特兴奋而满意地说,“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断符合案情!菲利普·弗斯也是一个博览群书的家伙,他肯定也是从同样的故事中获得了灵感!”
他转头问另外两个人:“嗯,先生们,你们觉得呢?”
查理专员的神态凝重,他点了点头。
“我同意您的看法,这应该是正确的方向。我要立刻让他们进行相关的化验。还有一个可以支持这种假设的细节:法医说米歇尔·苏达德患了重感冒,也就是说他这两天的嗅觉不够灵敏。我们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至少三条于帕。菲利普·弗斯抛出了一个误导性的线索,他声称退休的葡萄园主会在他犯下罪孽的地方遭到惩罚。不过,他并没有说错,这句话对他自己同样适用:谋杀的罪行将会让他付出代价!”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当晚一直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和查理专员一样信心十足。他已经为即将要逮捕罪犯而欣喜若狂,他甚至向图威斯特博士透露了他将要惩罚罪犯的手段,他必须要打掉那个江湖骗子的气焰——一个小丑居然敢威胁执法人员,即使是用隐晦的方式也不可饶恕!阿兰·图威斯特博士提醒他的朋友,有一句俗语:“谁都没法儿卖掉一张熊皮,除非先杀死一只熊”。警官变得义愤填膺,他指责图威斯特博士总是试图破坏他的自信心,这等于是妨碍调查工作。
警官把图威斯特博士送回了家,但是心情很糟糕。
“熊、猫、鱼……如果有人听到我们的对活,他会作何感想?他肯定会联想到动物园!可是,您要知道,我不是动物学家,而是一名警官!您只关心那些小动物,您知道我有什么看法?”
图威斯特博士没有回答。赫斯特警官把车子停到了房子前面。博士打开车门,然后立刻看到草地上有两个闪着绿光的亮点。一声猫叫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阿兰·图威斯特怜悯地说:“可怜的海尔梅斯。我把你抛下了一整天,你肯定在埋怨我!”
塔勒伯特牌小汽车的车厢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埋怨,阿彻巴尔德·赫斯特很难抑制他的坏脾气。
“好了,您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和您的猫咪彻夜畅谈!”
阿兰·图威斯特钻出了汽车。赫斯特警官已经开始为刚才的气话感到懊悔,他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等着图威斯特博士跟他道别。但是博士并没有这么做。赫斯特警官等了一会儿,最后被迫扭头朝车窗外面张望。他吃惊地发现博士呆立在黑暗之中,就好像是被魔法变成了雕塑。
“图威斯特,您怎么了?”警官关切地问,“我希望刚才的话没有冒犯您……您知道,我们度过了艰难的一天,而且天气这么热……”
“阿彻巴尔德,您还不清楚吗?您的坏心情经常会带来意外收获,甚至是启发我思维的必不可少的条件——以往的案子都是这样,对吗?您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肯定是某种动物……”
“没错,一条毒蛇。”
赫斯特警官惊愕地看着他的朋友。
“一条毒蛇?这次您真的发疯了吧?您在说什么毒蛇?”
“有一句俗语:‘在您的头顶上咝咝作响的毒蛇’……它们是谁?”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脑袋。图威斯特博士又接着说:“我知道您觉得云山雾罩……真遗憾,今晚您不会知道故事的结局。”
“如果您是说调查的结果,您用不着担心。”警官冷笑了一声,“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凶手的诡计!”
“如果最终发现这是错误的线索呢?也许到时候您就会愿意听一听我关于毒蛇的故事!好了,不说那么多了。阿彻巴尔德,祝您晚安。我相信明天案情还会有进展,您必须养足精神。”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当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偶尔几次能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也是在做可畸的噩梦。他的梦中总是出现丑陋的美杜莎。,她满头都是纠缠在一起的毒蛇。每当那个丑恶的女妖把头靠近他的头,他都能够看到那些光溜溜的爬行动物——它们扭着身子,发出邪恶的咝咝声…